明朝政府严禁私下和女真、蒙古、倭寇等国做生意的，这玩意抓住之后，基本上都是抄家灭族。

  不过，棍棒打不垮经理理论。

  有需要，有供应就有生意，具体来说就是走私。

  反正明朝边界线狭长，随便找几个山沟沟就能钻过去，带过去了，就有银子赚，而且都是几倍几倍的暴利。

  这种赚钱的方法，自然是值得拿脑袋去换的。

  听到秦寿的话之后，赵松急忙问道：“秦兄弟，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说话的时候，赵松的目光并没有看向秦寿而且撇向了陈矩，显然他在看陈矩的反应，并想要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断定秦寿所说的真假。

  然而，陈矩脸上确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犹如一口不知有多深的古井一般，矗立在那里。

  众人的反应，也在秦寿的预料之中，他微笑着开口道：“这么大的事，我是会开玩笑的吗？”

  随后，他开始娓娓道来。

  “大家都知道，和女真、蒙古他们做生意都是暴利，动辄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在里面，可是这些生意都是被朝廷垄断的，我们没资格掺和。”

  “但是后来女真和明朝关系恶化，他们就没办法再和明朝做生意了，有需要就只能靠走私。”

  “我秦寿不才，也曾经研究过一些门路，可始终不得其法，还损兵折将，进去了不少人和银子。”

  “之后，我也就没再想这茬子，可是直到去年，我的一批货突然黄了，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咱们得陈矩陈老爷一直在和那些人做着生意。”

  听到这话，陈矩终于开口了。

  “秦寿，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要负责人的。”

  秦寿一听摆摆手道：“陈老家主，您也不要以势压人，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再说了，我既然敢说，那我就有万全的准备，也不怕你报复我。”

  随后，秦寿接着对众人说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去年三月有人找我订购三万件棉衣，这生意不大不小，我起初也没太在意，就让手下人去办了。”

  “可是六月的时候，手下人突然又找了我来，说什么生意黄了，棉衣取消订购。”

  “这我就奇怪了，冬天穿棉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就算是暖冬，这预备几件棉衣应该也说得过去，更何况，当时是六月，谁也不知道冬天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我就让人往下查，看看到底是谁订购的这批棉衣。”

  “查着查着，我就发现是一家叫万永商号的订购的，这商号名不见经传，显然没那么大胃口吃下三万件棉衣，并且也没有那实力在取消订购之后，赔偿我两万两白银作为违约金。”

  “所以我就接着往下查，一直查到这万永商号最大的股东就是咱们陈矩陈老爷家。”

  “之后，我又灌醉了万永商号的老板，他这才说出来，这批货是陈家要和蒙古人做生意用的，不过，去年朱慈烺六月左右出使蒙古，陈家怕出问题就把货给否了。”

  “如此，才取消的订购。”

  说到这里，秦寿看向陈矩说道：“陈老家主，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

  陈矩一言不发，旁边的陈平安面沉似水，显然已经默认了这个情况。

  秦寿接着说道：“后来，我又顺藤摸瓜，多方打听，如此才知道，陈家和女真、蒙古、倭寇、洋人、甚至张献忠、李自成都有交易，不过后来李自成入山西之后，他们谈崩了，才没再做生意的。”

  旁边的人看这情况，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

  这时，马云腾笑着说道：“我说怎么陈矩陈老爷怎么能恨这朱慈烺如此入骨呢，原来是因为这样。”

  “这朱慈烺自从监国之后，重新和蒙古展开互市，然后又让水师封了山东到辽东的海运，最近又横扫倭寇和洋人。”

  “朝廷现在已经垄断了蒙古和洋人的产业，并且锁死了倭寇和女真的通道，如此一来，这陈家的走货生意，就基本上全都废了。”

  “怪不得陈矩陈老爷会如此想要将朱慈烺摆平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切的秘密全部揭开，众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王德水更是笑着说道：“我说怎么陈老爷会主动挑头，原来是这样。”

  “既然说明白了，那我王德水没的说，肯定和陈老爷一起干！”

  王德水笑容满面，脸色浮夸，似是下定决心要和陈矩干到底。

  然而，在场的人却知道，王德水的话最不可信，在陈矩没有给出足够利益的情况下，王德水的话全都可以当做是放屁。

  听着众人的议论，陈矩再也不能沉没了，他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诸位，既然大家都已经清楚了，那我陈矩今天也就和大家摊牌吧。”

  “确实如秦老板所说，我陈矩和女真、蒙古之流都有生意上的往来，而这朱慈烺这两年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断了我的所有财路，一两年可还行，可是如果让他一直这样下去，那我陈家，怕是也只能够吃老本了。”

  “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将诸位叫过来，共同商议对策。”

  “当然，有一点我陈矩绝非虚言，这朱慈烺的目的，绝对不是我们其中的一两家，或者是我陈家票号，等到他上台之后，他的目标将会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现在如果不动手，将他扼杀在萌芽之中，之后就更加艰难了。”

  “他和除了洪武、永乐之外的所有皇帝都不同，他是从血与火中厮杀出来的，他将杀伐果断，并且军中多是嫡系将领，一旦他登基称帝，我们将没有任何机会。”

  陈矩的话情真意切，堂下的那九个人也终于信服了。

  赵松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当年他抢掠孔家，灭掉袁家、宋家、蒋家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手下留情，他对我们来说确实一个威胁。”

  “只是，他是太子，而且深得皇帝信任，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将他从太子位上拉下来，或者说将他灭掉呢？”

  “这，就是我们今天商量的目的。”陈矩开口道。

  这时，马云腾终于不耐烦了，他皱眉道：“我说老陈，既然大家都准备站到一起了，那你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招数说出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