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没走，刘汉勇也没走，他们给那些人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斩杀敌军，能杀多少就是多少，杀不了自己跑也没人拦着，爱咋咋地吧。

  打出西门之后，更多的贼军冲入南京城中，这些人开始趁乱抢劫，一时间南京城火光四起，朱慈烺看向刘汉勇问道：“累吗？”

  刘汉勇笑着摇头。

  朱慈烺也笑了起来：“既然不累，那就随我杀！”

  震雷青龙戟再次突刺，他和刘汉勇带着几百人又开始向东冲杀，一路冲杀，一路鲜血整个南京城仿佛一朵盛开的彼岸花一般，完全被鲜血染红。

  一群又一群的贼军被杀，就在这时，朱慈烺还发现有些穿着普通衣服的市民也参与了抢劫，人性的恶劣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些人朱慈烺自然是不会放过。

  从城西杀到城东，他们这几百人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之熊心钻出来的一般，全身被血浸泡着，杀意几乎化成了实质一般，一些抢劫的贼军开始望风而逃，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在后退必死的军令下举着刀剑向着朱慈烺一行人猛冲。

  而朱慈烺等人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章法，知道一些队形，后来则彻底被冲散了。

  他手持方天画戟一路冲杀，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南京城所有的地方几乎都有他的血脚印留下。

  虽然他杀了成百上千人，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涌入了南京城。

  天光渐渐放亮，杀了整整一夜的朱慈烺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他回头一看，身边只剩下十几个筋疲力尽的关宁军了，刘汉勇在哪里，史可法在哪里，张煌言在哪里，朱慈烺一概不知。

  他杀掉眼前的最后一个敌人之后，将战戟杵到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空气之中，尸体的恶臭味，烧焦的木柴，烂肉的味道，以及各种难以描述，难以分辨，甚至连想象都难以想象的味道夹杂在一起，令人作呕，令人窒息，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体力，朱慈烺回身对身边的一名关宁军道：“兄弟，要死了怕不怕？”

  那名关宁军已经泪流满面，他哽咽道：“能听到太子爷这一声兄弟，就是死也值了。”

  他话音刚落，街道两侧同时又出现了数十名敌军。

  朱慈烺一方筋疲力尽的情况谈的早就看出来了，而张献忠的封赏还萦绕在他们的耳边。

  这些人眼中满是荣华富贵，他们开始向前冲锋。

  朱慈烺手持战戟站直了身子，那些关宁军也纷纷站起身来。

  “吾本西楚霸王，天下与我何加焉？”

  尚武的血脉再次在朱慈烺的身体内沸腾，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为他的身体输送着最后一丝气力。

  战戟直刺，一名敌军直接被捅穿，随后猛的一扫，直接拍倒一片。

  紧接着附身旋转战戟，又是三名贼军被送上了西天。

  眼前的敌人杀光，朱慈烺手持战戟又开始支援身后的关宁军。

  震雷青龙戟无坚不摧，同时也沉重无比，朱慈烺几次挥舞之后，双手一个脱力直接甩飞了出去，压死几人之后，剩下的人又围了上来。

  朱慈烺下意识的拔出了村雨一个横扫又是斩杀数人。

  又一波敌军被杀，朱慈烺彻底没了力气，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然而就在这时，地面开始震动，战马的长嘶声传来。

  朱慈烺先是一喜，不过很快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这些战马走起路在隆隆作响十分有力，而自己麾下的关宁铁骑已经经过了一夜的战斗，绝对不可能这样，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敌军。

  战马声渐渐靠近很快朱慈烺便看到了敌军。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献忠。

  张献忠也是有骑兵的，只不过之前，因为渡河问题没能拉过来，现在有了战船做跳板，他的几千骑兵也终于能拉出来亮亮相了。

  此时朱慈烺满身赤红，张献忠自然是认不出来，但是这把震雷青龙戟，他可是认得极准。

  他策马来到朱慈烺十几步的距离处开口道：“朱慈烺，你千算万算，最终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上，可能这就是命吧。”

  “我张献忠杀过襄王、杀过楚王、杀过瑞王、还杀过大小官员不计其数，可是就是没有杀过崇祯老儿的直系亲属，今天似乎正好能过把瘾。”

  他神情玩味，语言轻佻，似乎想要在朱慈烺眼中找到些什么，但是此时的朱慈烺只是坐在地上一边喘息一边恢复体力。

  前者想要看到对方恐惧，或者懊悔的表情，他在击杀大明皇室宗亲的时候，最喜欢欣赏这些。

  然而，后者累的耳朵直嗡嗡，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在计算自己和张献忠的距离，自己能够恢复多少体力，能够用村雨一斩必杀。

  见他淡定无比，张献忠嘴角微微勾起又说道：“朱慈烺，我比你大上几十岁，如今你兵败被俘，我也佩服你是个汉子，是个英雄，我看不如这样吧，你认我当义父，我认你当义子，你这么能打，我把兵力交给你，让你去北上进攻崇祯老儿，到时候你占据北京，我占据南京，咱们父子二人将这大明江山收入囊中如何。”

  张献忠此话一出，他身后的那些骑兵随即哄笑起来。

  这句话朱慈烺听到了，他缓缓站起身来笑道：“吾乃大明太子，先祖是一身布衣，却能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洪武大帝，是五征漠北，七下西洋的永乐大帝，你张献忠是个什么狗东西，就是你给我当狗都不配，还想让我认你做义父，我呸！”

  张献忠目光淡然，他俯视着朱慈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给我上杀了他！”

  张献忠身后的士兵刚想冲锋，只听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这些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人，长髯，绿袍，赤面，手持大刀，胯下一匹赤红色战马正在向己方飞奔而来。

  张献忠扫了两眼说道：“不是义军的马，去杀了他！”

  两名贼军挥舞着兵器，催动战马向着那人冲杀而去。

  很快，三人交错而过，那人手持大刀轻轻一转，两名贼军直接落地。

  双方交手只在一眨眼之间，那人的战马甚至停都未停一下。

  张献忠皱起了眉头，他指着旁边一支小队说道：“你们一起上，干掉他，赏白银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