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合欢
作者:一零九六      更新:2022-02-27 06:36      字数:5624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相知》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很荣幸,也很感激。

  感谢一路陪伴的各位,感谢不吝推荐的博主和读者,也感谢所有的意见和声音。

  这几天码字时间不多,耽搁至此,奉上第一则番外。月底前会有第二则也是最后一则,我尽量快,但确切日期不定,请大家见谅。

  以下有几个问题要简单说明:

  关于修文:《相知》前期用的是存稿,后期多是草稿,三月初会修文捉虫,争取两天完成。

  关于评论:大家的评论我都会一一看过,回复会有延迟和遗漏,实非本意。

  关于《最后的抒情》:此诗的作者是俞心焦/樵,文中沿用百科资料,经读者指出,确有说明的必要。

  关于第29章作话中“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可爱的,如果她不可爱,那是因为她还没被好好地爱过。”:这句话不是我原创,是我喜欢的作者子泽华在作品《有机》中的内容,当时写作时有此心境便加以引用,由此引发部分读者的共情,是我的幸运,但衍生出的赞美,应加诸原作者身上,不应被我窃取。之后有类似情况,会在引用时就加以注明。

  关于更新:会在晋江和(gy一零九六)

  关于wb:我还没有开作者号,私人号也不常用,所以不方便与大家交流。有意见或疑问可以直接gzh界面私信给我,谢谢。

  最后,关于下一本:我们春天见。

  啰嗦这么多,希望大家阅读愉快。苏澈敲开吸烟室的门,傅绍恒正坐在沙发上,见人进来,他把手里的烟掐了,却听苏澈说:“给我也来一根。”

  “不是戒了?”

  “戒了也能抽。”他接过他扔过来的打火机,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拿了支,“抽这么凶,跟丁老师吵架了吧。”

  “你以为我是你,”傅绍恒往后躺,“赵武臣要辞职。”

  “辞职?”苏澈点烟的动作顿住,“没听到一点风声啊,他直接跟你提的?”

  “望城的进度报告会,他没参加,开完了又打电话给我,”傅绍恒神色不愉,“我问王骁,他跟你反应差不多。”

  苏澈吸了口烟,把脚架在茶几上,被傅

  绍恒看一眼,只好放下。

  他那张常年笑着的脸难得皱在了一块:“怪我怪我,这段时间家里事多,来公司的次数少了些。”

  “你钉在办公室也没用,人有脚,长着就是为了走路,我现在只想知道是不是老维那边在搞动作。”

  “嗯,我去查。”

  两人默默吸了会儿烟,傅绍恒率先摁灭。他开窗通风:“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我都快被二胎烦死了。”林玫想生,他不想,吵完架她闹到爸妈面前,他妈把他骂了一顿结果自己进了医院,“现在的护工也真难请。你说,连老人生病我们都腾不开时间照顾,再要一个还得了?”

  傅绍恒不发表意见:“给你放个长假吧。”

  “不用,我下班过去也一样。真要歇在家,林玫得把我说得耳膜穿孔。”他抖抖烟灰,“你呢,这两天也忙吧?”

  “还好。”

  “预产期什么时候?”

  “月底。”傅绍恒要把烟盒塞进茶几的抽屉,被苏澈拦住。后者狠狠吸了两口,又从里面抽了根点燃,“赵雨芹跟老维儿子的订婚宴,你去不去?”

  “不去。”

  “那我也不去。”

  “你得去,顺便看下赵武臣在不在。”傅绍恒把烟灰缸往他那边移,“你收到的是赵雨芹的请柬,按理说,赵武臣跟新光领越压根没联系。如果他那边有人出席,说明他不是跟赵世诚搭上线了,就是跟老维走得近。”

  “那他万一故意不来呢?”

  “他爱热闹,大宴小宴的最喜欢。他要是自己跳槽,有新东家撑腰就不怕遇见我们,要是被挖了墙角,老维也会拿他显摆。要是不来……”傅绍恒笑了声,“那他就是真转了性,我识人不清,也留他不住。”

  苏澈听他这副口气:“我还以为你抽烟是有烦心事,怎么,原来是有办法了?”

  “哪来的办法,良禽择木而栖,他有更好的去处,我不拦着,但我得保证他不会倒戈相向。”他看了眼手表,“我要下班了,你呢?”

  “我再坐会儿。”苏澈发现他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或许两人太熟悉,他反而说不上来。

  傅绍恒忽略他那副探究的神情,带上门出去:“你也早点回,记得关灯。

  ”

  。

  丁念第一次怀孕,感觉新奇又紧张。随着孕肚变大,她的身子沉了很多,各种反应也接踵而至。便秘,四肢水肿,皮肤变得黯淡无光。她每天早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即将身为人母的憧憬又压下了她那些爱美的心思。

  为了减少通勤时间,傅绍恒三月中给她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又请了人照顾她。到了五月初,张玉英说她也要过来,丁念觉得这样不妥,便把手头上事情交接完,请假回了家。

  老宅人多,四个老人加一个保姆,几乎全围着她转,她受宠若惊,又难以拒绝,每天最盼望的就是傅绍恒能早点回来替她转移注意力,无奈她有产假,他却没有,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忙。唯一不同的是,如果他出差在外,那么每天晚上九点都会跟她打电话。她先前还愿意打视频,后来发现自己越来越丑,任凭傅绍恒再劝也只肯把镜头对着床,傅绍恒以为她是激素水平变化导致心情不好,也不强求,只耐心地对着那一团淡灰说话,偶尔听见她笑几声,那一晚上就睡得特别好。

  丁念知道傅绍恒这两天又去了望城,吃完饭运动了会儿,就先回房休息。五月的天气说凉不凉,说热不热,固定的洗澡成了难题。张玉英一早提出帮她,被她拒绝,又提出让她妈妈过来,丁念也不答应。即便是亲生母亲,她也耻于在她面前袒胸露乳,于是就和之前那样,她自己洗,但得麻烦张玉英在门外候着。她动作很小心,尽量慢,尽量仔细,无奈肚子挡住视线,也限制了她的动作幅度,下半身只能用热水简单冲一下。

  “妈。”她扶着墙壁,“能给我递块干毛巾吗?在最左边的柜子里。”

  她不小心把擦身子的那块弄湿了。

  门外没人做声,丁念奇怪,正要再喊,门被敲了两下:“是我。”

  丁念一惊,过去打开一条缝,傅绍恒用手抵住了门:“怕什么,是我,妈下去了。”

  “毛巾。”

  “手松开。”他斜着身子走进去,“我帮你。”

  丁念的脸顿时通红。她毫无准备,他却慢慢开始:“放心,我手刚洗过,很干净。”

  他替她完成接下来的动作,轻轻擦干,又拿了睡

  裙替她穿上。等丁念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带到床边。傅绍恒弯腰打量她的脚,伸手碰了碰:“怎么肿成这样。疼吗?”

  丁念摇摇头。

  傅绍恒起身,去浴室里接了盆温水:“医生说不能太热,你试下行不行。”

  丁念把脚放进去:“可以。”

  傅绍恒的袖子捋到一半,再次蹲了下来。丁念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忙阻止:“诶,不用。”

  “揉几下会舒服些。”

  “那也不用。”

  傅绍恒笑了下:“傻瓜。”

  他不顾她的阻止,又开始揉她的小腿,往下,从脚踝,到脚掌,很缓慢地清洗,揉搓,丁念能感觉到有些角质层脱落下来,傅绍恒不为所动,她却愈发尴尬。

  傅绍恒沉默着,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洗完一遍,再换清水,冲完替她擦干,抱着她的身子往后移:“你躺会儿,我去洗个澡。”

  丁念侧着身子,脸朝着窗户躺下。现在大概是八点多钟,外面的天黑透了。浴室里传来水声,她脸上的热度渐渐散去,眼眶却渐渐湿润。

  没过多久,傅绍恒换下了那件白衬衫,套了条睡裤出来吹头。吹了半干,回头一看,丁念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新工厂那边没事了吗?”她低低地问。

  “那边有人管,我只是去开会,顺便看看情况。”他在床上坐下:“想我没?”

  “……嗯。”

  “我也想,想你和孩子。”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肯定很辛苦。”

  丁念被他这句话说得心里发暖,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她倾身搂住他的脖子,竟像个孩子般嘟起了嘴:“你明天在家吗?”

  “在,一直到月底,我每晚都回来。”他受够了惦念的滋味,也抱住她,低头在她发间亲了又亲,“我刚刚吸烟了,闻得出吗?”

  “闻不出。”

  “那坐好,我给你按摩。”

  丁念问:“你为什么抽烟,工作上有烦心事?”

  “有烦心的,也有高兴的。”他抽纸擦掉她的眼泪,“新公司的副总要离职,我得摸清楚有没有人要跟他走。望城那边要有能干的人主持场面,如果留不住,我要选个得力的。”

  “我记得你上次说有个叫刘昕的做事很稳妥。”

  “是,但他太年轻,资历不够就难以服众。好在高管离职不是一两天的事,我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那高兴的事呢?”

  “赵雨芹和老维的儿子订婚了。”

  “这有什么高兴的?他可是你的竞争对手。”

  “是,但是他们订婚是自由恋爱,不是赵世诚安排的。”傅绍恒耐心跟她解释。

  赵世诚原本属意老维投资领越的电池项目,是为了牵制傅氏进军汽车行业,结果被他抢了先,自然有诸多不满。但就这一年多时间,电池的研发进度缓慢,严重不符合预期,他的两千万大概率要打水漂,在这个当口,赵雨芹和老维家结亲,的确能规避傅氏撤资的风险,但对于赵世诚来说,一旦老维绕过他而给领越注资,那他对领越的掌控程度将会更小,小辈们越过他自己谋划,显然不是他乐见的。

  “他知道老维和傅氏是死对头,眼下老维没跟他打招呼,就剑指他的新能源汽车,摆明要让我出局,但老维越想通过赵雨芹这层关系抢占先机,赵世诚就越不会让他得逞,反而对我越有利。”

  丁念听不懂:“一个大概率失败的项目,也值得去争?”

  “要争。”

  “但你刚才说他们是自由恋爱。你刚才是在揣测他们的用意,不是事实。”

  “也许不是,但他们联姻会给彼此带来好处。但好处是他侄女的,不是赵世诚的。”

  “可是他们……”

  “不一样,侄女不是儿子,不是女儿,隔了一层就有防备。”

  “所以他在某种程度上是在利用她。”丁念明白了,“这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赵雨芹还会抢他的公司?”

  傅绍恒没说话。现在当然不行,凡事还要他点头,但当她有了另外的依靠,不论是离开领越,还是和他谈条件,她都更有底气。

  丁念又问:“那你呢,你有没有利用过她?”

  傅绍恒停下动作,丁念也知道了答案。

  傅绍恒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不要在家里谈公事,但每每想到她说的坦诚,又掌握不好谈话的度,他向来不喜欢跟女人做生意,怕说错话,怕做错事,原先迫不得已,眼下有望摆脱当然高兴,但瞧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惹了她。

  他

  下床,离开房间,楼下母亲竟然还坐在客厅。

  “怎么出来了?”

  “我倒杯水。”

  “念念怎么样?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替她代课的老师是个新手,事情挺多的。你这两天在家陪她吗?”

  “陪的。”傅绍恒觉得母亲也反常,“您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紧张。”张玉英生傅绍恒的时候是难产,那种折磨她这辈子都不想尝试第二次,“我们做过检查了,她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体重也没超标,会很顺利。”

  “当然会顺利。妈,你不要担心。”

  “我不可能不担心。绍恒,你一定要敏感些,念念虽然在家,但难免有我们照顾不到的地方。你是丈夫,得做丈夫的事,前些日子我不说你,接下来半个月,你必须……”

  “妈,我知道。”傅绍恒倒完水,“我这就上去陪她,你好好休息。”

  张玉英看一眼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傅绍恒回房,听见丁念在正跟母亲打电话,一口一个没事,放心吧,见了他竟微微侧过身去。傅绍恒上前拿过她手机,喊了声妈,说预产期是28号,我提前几天过去接您,丁念忙阻止,傅绍恒轻轻按下她的手,“对,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什么时候过来。”

  挂断后,他把水递给她:“为什么不让妈过来?”

  “太麻烦了。”

  “麻烦也就一次,你不想她陪着你吗?”

  丁念沉默。

  “你最近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了。”傅绍恒看她的表情,“是不是我说得太多了?”

  “……不是。”

  “你不要想多。我利用她也是利用她和她叔叔的关系,她也利用我在她叔叔面前证明了她的价值。现在她找到了另一半,不管是真爱,还是商业目的居多,我都只是旁观者。她把请柬发给我了,我本来不打算去,你想不想去看看?”

  “算了,我这样子没法见人。”

  “怎么会。定在下个月,而且听说是西式的,很洋气。我们是直接结的婚,传统婚礼,繁琐的流程都挤在同一天,爸妈和我们都累得半死,他们年轻人花样多,我们可以去取取经,重新办一个。”

  “我才不要,”丁念骂他,“你怎么老是惦记着重新办,重新办很光荣吗?”

  “不光荣,我就是想办。”

  “那你还要再请全公司的人免费吃三天酒席?”

  “不止全公司,我还要请全部工厂的员工都免费吃,我还要重新拍婚纱照,加上欠你的蜜月,我们要度两……”

  “谁要陪你折腾。”丁念打他,却被他抽掉茶杯搂入怀中,他的婚礼办得太糟糕,录像带到现在也没敢看,只听她有时看得咯咯笑,想问几句又怕被她揶揄。至于婚纱照,拍的时候是一月,想着趁她显怀不算太明显,但天气太冷,刚拍了几张就被母亲一个电话追来骂了个狗血淋头,导致现在也就一套衣服五六张能看的。

  傅绍恒埋怨自己考虑不周就没再提,他心里不舒服,也知她怀孕比他难受百倍,他用宽厚的大掌一遍遍摩挲她的后背:“好了,对不起,我以后回来不会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了。”

  丁念没做声,过了会儿才开口:“这些不是废话,我愿意听,只是我最近情绪真的有点差,我老是去想不好的事。”

  “那是因为你太累了。是不是因为工作?”

  “白天是,但好在都解决了。”她去捋自己的头发,不想让气氛变冷,“我留了二十多年的长发,第一次尝试这么短的,会不会很难看?”

  “不难看,很好看。”

  “才怪。”

  “真的,很好看。”傅绍恒吻她,“丁念,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

  “什么?”

  “你很好看,之前是,现在也是。”他亲她的肚子,好像找到了症结所在,“不管你长发短发,是瘦是胖,只要你是你,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