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没再说话，傅丞与自顾自说，“大哥和三哥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宋家功高震主，老头子又是个重情义的人，这担子，是老头子为了宋家，亲手递给我的。”

  宋然偏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皇上这话可说不得，天色已晚，皇上早些休息。”

  轻轻一跃而下，她一头黑发如瀑散开，宋然回头看了傅丞与一眼，无奈一笑，“微臣冒犯，皇上尽管往下跳，微臣接住你。”

  傅丞与往下跳的时候耳尖微微有些红，天色暗下来，宋然没有看见。

  看见宋然进了屋，傅丞与出了院子，转头找了自己住的院门后的暗卫。

  接下来好几天宋然都在暗查人牙子的事情，傅丞与的身份不便露面，所以也没有和宋然一同出门，宋然也不知道他在院子里做些什么。

  直到那天宋然在城墙根下的稻草堆旁边捡到一个奄奄一息小姑娘。

  墙根底下到处是乞丐，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并不显眼，可是宋然在战场上男人堆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前这个一看就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约摸十五六岁，满身都是土，被黄土糊住的皮肤下偶见青紫的淤血。她侧躺在地上，身子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肚子，腿间隐有血迹。

  这人人自危的滕州，城墙根下怎么会出现一个看起来快要断气的小姑娘？

  宋然让侍卫把小姑娘抱起来，转身打道回府。她在滕州城里走访了几天却对滕州萧条之景毫无头绪，更是没有在大街上见到年轻女子和小孩。这个小姑娘眼看是经历了些什么事情的，想了想，宋然又让去请郎中的侍卫回来，准备自己给她看看。

  宋然给小姑娘号了一下脉象，是滑胎了。别的大碍没有，周身的青紫昭示着她经受的一切。

  让两个从京城带来的丫鬟给小姑娘擦洗过身子，宋然往西厢房去，西厢房比整座府邸里所有的小院子都要大一些，是傅丞与在住的院子。

  宋然迈步进去，一柄桃木剑险些直击她的命门。幸好是桃木剑，也幸好宋然会武功躲了过去，不然此刻掉在地上的就不只是她袖口上的一块布了。

  宋然站定的时候，只见院子里两人一站一跪，站的是傅丞与，跪的是暗卫。

  “宋公子恕罪！”那暗卫的头低得更低了。

  “无妨，你先下去，我和宋公子有要事相商。”傅丞与手一挥，暗卫退到了院门外。

  “近日可曾查到什么了？”傅丞与走到凉亭里，斟了一杯茶递到宋然面前。

  “还未。不过属下的有一个侍卫是滕州本地人，他告诉属下，滕州官商勾结，以滕州长官楚泰狄为首，与美花楼暗度陈仓。美花楼，是滕州最大的勾栏院。”宋然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另外，属下今日在城墙根下捡到一个年轻女子，脉象有滑胎，现下正在属下院子里细细养着。”

  “美花楼你可曾进去过？”傅丞与思考片刻，“虽说是勾栏院，消息也算最灵通了。”

  听见让她去勾栏院，宋然差点咬掉舌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属下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