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皇后 第二百五十章 崩塌
作者:花间      更新:2022-05-21 11:02      字数:2257
  “至于浩音,她是被朕娇惯坏了,行事有些跋扈,回头朕替你教训她。”

  司鹤坐起身,对虞泠招了招手,虞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走到床沿边坐下。

  他才好,本想抬手抱住虞泠,可想了想,抬起的手还是垂了下去。

  “朕知道泠儿不会害朕,你照顾好自己,时疫极易传染,你千万要当心。”

  看着虞泠身上穿的防护服,司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泠儿真是聪慧。”

  虞泠本有满腔委屈,听到他这番话眼眶一热,不自觉红了眼:“陛下放心休息几日,前朝要紧的事宜静川会一一向陛下回禀,至于旁的押后再处置。”

  人得时疫后,会觉得精神萎靡匮乏,难有心力维持,要处理政事已算是艰难。

  偏偏眼下要臣各有差事要处理,而司忱有造反前科,断不能插手政事。

  皇帝不见得多介意,但此事落在臣民眼中,便是荒唐至极,且有可能落人把柄。

  “皇后想处理政事么?”倚着床柱而坐的皇帝忽然开口,虞泠心神微怔。

  “不。”她虽感到惊愕,但还是果断拒绝了司鹤的提议,皇后干政非同小可。

  她并非欲拒还迎,而是确实无意接管政事。插手与把持,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倘若她没有夺权当女皇的心思,便万万不可独揽政事,无论多么迫不得已。

  在你看来是迫不得已,在旁人看来则是有意为之,疑心的种子种下,便不会去除。

  她体内流着虞国皇室的血统,来日有心之人拿此事做文章,难免还牵累道虞国。

  比起功成千秋,她更想得一方清净的天地,潜心做自己的医学研究。

  “陛下无需这般看着臣妾,臣妾知陛下并非试探,而是真心,但臣妾无能,恐不能胜任。”

  虞泠见司鹤直直地望着自己,宠辱不惊地垂首解释,就连眼底情绪亦异常平静。

  “皇后与朕生分了,连带着对朕都要说客气的场面话,着实教人难过。”

  司鹤佯装怅然地叹了口气,心已为眼前之人揪成一团,她身在后宫,处处皆需谨言慎行。

  而他身为她的夫君,其实不能处处护着她,不过,虞泠本就不需旁人相护。

  “别贫嘴,快些睡吧。”虞泠帮男人把被角掖好,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心上人,不能捏捏她的脸,把她抱在怀里,着实令人觉得心痒痒。

  “你提前把棠儿送到行简身边想得很是周全,有苏毅陪着他也好。”

  司鹤躺回榻上,沉思片刻后又道:“劳烦泠儿请行简进宫一趟,就说朕有话与他说。”

  虞泠:“?”

  她怎么听着皇帝的语气,总觉得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得时疫,他与皇帝皆为先帝子嗣,为了避嫌只怕不愿进宫。

  “你只同他说朕已至穷弩之末,皆因不能向外张扬,所以才没传出风声,他定会进宫。”

  “陛下这么做是不是太损了些?”皇帝一开口提此建议,她就猜到他的目的。

  “若不如此,行简不会搭理朕。”司鹤眉头微皱,他这个弟弟说不好骗,也不尽然。

  依着司鹤的嘱咐,虞泠于次日着便服“匆忙”出宫,火急火燎要见司忱。

  “陛下身上的时疫之症愈发严重,情况不甚乐观,为稳定民心,此事尚未通知百官,陛下想要见棠儿与公子您,还望公子速与本宫进宫。”

  虞泠见到司忱时面色憔悴,开门见山把皇帝吩咐的话照脚本念了一遍。

  见司忱前,她已命人把司棠抱来,她怀里抱着孩子,又神情这般,司忱哪还多想?

  加之突发时疫,京中尚未研制出有效的药方,这两日他一直忧心皇帝的近况。

  “本王……情况危急,臣弟先策马进宫,恕不能与皇嫂同行,您路上小心。”

  司忱身上的常服未换,就连头发也只以一支玉簪挽起,算得“衣冠不整”。

  然眼下他只恨不得能飞进宫去,哪还有心思去换衣梳头?

  苏毅从外院进来,就见司忱神色慌张地出了公子府,就连话都未与他说一句。

  “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公子怎么脸色那样难看?”苏毅不安地看向虞泠。

  虞泠把怀中的司棠放下来,云淡风轻道:“哦,没事,本宫骗他的,小毅,本宫先回宫,在公子回府前,你就与棠儿乖乖跟着林姑娘知道么?”

  林姑娘是司忱身边得力的暗卫,出了城西刺客一事后,她便被安排照顾苏毅。

  “好。”两个小孩乖乖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开口,可爱地让人心都化了。

  虞泠摸了摸两人的脑袋,就与小禾赶回皇宫。司忱得知皇帝病危,进宫路上不得心安。

  他虽被撤去摄政王的头衔,但王令并未收回,江辰手中的那枚王令是后来新做的。

  到宫门口时他出示王令命侍卫放行,宫门开启后策马直奔前往文清殿。

  “皇兄!”声音沙哑地推开殿门,他本要直接进入内殿,却被李怀忠拦住。

  “皇后娘娘有令,任何人进入文清殿皆要蒙面,以免感染时疫。”

  司忱心急如焚,匆忙把蒙面的布条系上就三步做两步进入内殿。偌大的文清殿内空无一人,就连李怀忠也只得在殿外伺候,他焦灼的心在这一瞬沉入谷底。

  寝殿的床榻前放置着一张千里江山图的屏风,作为隔断,司忱走到屏风前,猛地刹住脚。

  他的双腿一瞬好似被灌了铅,有千斤重。他不敢越过这道屏风,又恐耽搁了时辰。

  仅纠结了一息时辰,司忱便吸了一口气绕过屏风往里间走去。

  装饰奢华的檀木床上,纱帘前垂挂着银杏样子的香囊,香囊的针脚粗糙,一看就知不是宫里的东西。不过是司忱几年前一时兴起从街上买来,又随手给了他的。

  不料皇帝当真命人挂到帷帐前。皇帝病了几日,面容有些瘦削,静静地躺在榻上,呼吸弱不可闻。司忱心下一紧,放轻脚步走过去:“皇兄。”

  榻上之人没有回应,司忱想起虞泠说的话,一颗心跌入谷底,又唤了声:“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