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背后的人
作者:姬南绾      更新:2022-05-20 18:13      字数:4336
  唔,大师兄的追求者……莫名的觉得有好戏看啊!

  “白……白先生,我,我是黄羽绮,今天专程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黄羽绮微仰着头看着白梓莘,化了精致妆容的白皙的小脸蛋儿就那样呈现出最完美的角度,大抵是因为经过之前的大病一场,所以虽然化了妆,但神色间还是会偶尔浮现出些许的苍白无力,但是却又恰到好处地为她增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娇柔。

  她看着白梓莘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满满的都是痴迷。

  白梓莘礼貌地后退一步,与她拉开一些距离,然后才开口温和地道:“无需客气,我收了黄先生的酬金,自然就是分内之事,黄小-姐不必道谢。”

  他眉目清疏,一袭纯色白衫愈发得衬出他一身的仙人之姿,虽然客气温润,可他身上隐隐的疏远却让黄羽绮一时呆在原地,竟不敢随意地上前靠近他。

  南弦歌站在两人身侧三米远,仿若路人,安静的将两人脸上各自的神色一一收在眼底,随即垂眸浅笑。

  自家师兄可真是……不解风情呐!黄羽绮这般漂亮的女子,即使在这个整容业发达的时代,也绝对是难得一见的。

  南弦歌看得分明,此时的白梓莘虽然同平日里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可熟悉他的人例如南弦歌自然是看清楚了的,他一身白衣站在那里,与四周的人和物都显得格格不入,仿若同这个尘世有着隔阂一般,且在这凉意入骨的天气里,他着一袭同雪一般的白衫,更是将他的温润削减了,而后衬出了三分清冷疏凉,让人不敢靠近。

  他是故意这般的,为的,大抵就是让黄羽绮离他远些罢?可……女人的心思,总是这世上极难猜测的东西,更何况是面对自己心悦的人呢,怎么可能这般容易就放弃。

  南弦歌浅笑,带着些许看好戏的悠然,精致的眉眼柔和无害。

  “……你救了我的命,不是钱可以买到的,我爸爸也说……说要好生感谢你……”黄羽绮有些尴尬,然后漂亮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羞红,咬了咬唇,还是鼓起勇气又开了口。

  白梓莘无奈,虽然他平日里是极有耐心的一个人,可是碰上了一个自己清楚的知道会是自己的烂桃花的女子……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个期待一个无奈,气氛尴尬而僵硬。

  看出他的不自然,南弦歌又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抬步走到白梓莘身边,正对着黄羽绮柔声道:“黄小-姐,即使你能够在这里找到他,那说明你依然有办法能够寻到他,今日我们确实有要紧的事不能耽误,所以麻烦你下次再找他可好?”

  南弦歌一番话说的虽然不算委婉,却也客气的让人生不起反驳的心思。

  虽然……她坏心眼的没有直接点明自己同白梓莘之间的师兄妹的关系,而是用了模糊不清的称呼来混淆视听。

  白梓莘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且没有使过太多心机,也不动女人之间的各种较量,不通太多人情世故,只知情深不寿深情似海,不知感情还会繁衍出各种污浊不堪。

  所以他只是因为南弦歌及时的救场而松了口气,却不知一旁的黄羽绮与南弦歌之间波澜四起。

  “那,我不耽搁白先生了,你们快去忙吧。白先生……改天我想约你和我还有父亲一起吃顿饭,可以吗?”黄羽绮对上南弦歌看不清情绪的眼,深邃的看不见底的黝黑瞳孔似是要将她淹没,她下意识惧怕地别过眼,然后看着白梓莘询问道,神色期盼忐忑。

  白梓莘闻言浅浅地皱眉,随即从容地点头应下,虽是无奈,清隽温润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

  见他点头了,黄羽绮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较之开始自然多了,隐晦地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话后就一直安静等着的南弦歌一眼,随后怕被她发现,又快速地移开视线,娉娉亭亭地离开,即使寒冷低温使她冻的脊背僵硬,也似乎没有影响她哪怕是背影都婀娜多姿的苗条身材。

  看着黄羽绮离开的背影,南弦歌只觉得有几分好笑。

  女为悦己者容,正如黄羽绮。她以前一直以为师兄没有人喜欢,也疑惑过为什么他那么好的一副皮囊没有人看上眼,现在想来,大抵不是没有人,而是都被他避的远远的。

  不过,依着师兄这十几年一如既往一往情深的痴情模样,这黄羽绮,估计也只能单相思了,毕竟感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

  “走罢。”白梓莘没有看黄羽绮怎样离开,她一转身他就也侧身看向南弦歌,两人买了些许东西后一起离开。

  医院,南弦歌先看望了蓝穆行,确定他暂时没有大碍之后又转身出门去看同样住了院的童潼。

  “妈,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头晕恶心的症状发生?”南弦歌将细嫩的手轻轻地分别抵在童潼和自己的额头上,感觉着童潼的体温,确认没有太大差距后放下。

  “我没事儿,比昨天好多了,只是身子有些无力,其他的症状都没有了,刚才医生才来检查过,也说了没有事了,歌儿不用担心。”童潼温柔地看着面前乖巧细致的女儿,在蓝朔面前一直娇柔稚气的模样,此刻面对着自己的女儿,眸子里有的,却是为人母的慈爱和纵容疼宠。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在江南的朦矇烟雨中浸润多年,吴侬软语般让人心尖都变得柔软。

  南弦歌同童潼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她长得更像蓝朔多一点,又或者如蓝穆行所说,同她已过世的奶奶是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她像童潼的地方,大概只有声音和那一双眼睛了吧!可是一旦细看细听之下,就又会发现两者之间的不同。

  南弦歌的声音固然温柔轻软,却带着几分清冽,像山间溪流里汨汨的流水,碰撞在卵石上后溅起几滴微凉的水珠,犹如珠落玉盘。

  更别提平日里声音经过了她的伪装,若让暗门或者山鹰的成员来说,那她的声音就只能够用一个词语形容了,那就是冷。

  冷漠,冰冷,没有半点情绪,像一个刚皈依佛门的僧人,恰好看透了世间红尘,淡泊了名利心绪,又尚且未曾来得及诵经侍佛,没有来得及养起出家人该有的慈悲心;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年轻人,明明才活了不过十几二十载,还谈不上阅历和那些刻骨铭心,却又早已见证了生死,将一切置之度外,不在意,不恐惧,不欢喜,便也没了所谓,没了情绪;却又更像是身居高位的掌权者,手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荣辱,一个决定就会影响所有事情的走向,该是智者,该为良善,却偏偏心里不曾装下任何人,包括她自己,所以何来的天下人,如此,她的冷静便成了另一种残忍,让人反驳不得又无法接受的残忍。

  而她的眼眸呢,则与童潼是惊人的相似又极致的矛盾。

  她笑起来是如同童潼一般无二的明媚,偶尔也一样的稚气未脱的干净,像个懵懂又看透世事的孩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纯粹无暇,每一种情绪都能够让人一眼看清,似乎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遮掩,永远纯粹干净的让人生不起半点猜疑的心思。她的眼睛是会说话的,那些温柔,明媚,快乐,哀伤,担忧,无奈,纵容,都能够从她眼里看得一清二楚,然后感同身受。

  可同样的,那都是她刻意营造的假象,而那些伪善的情绪后面,真实的表露也只有寥寥数人曾亲眼见过,正面感受过。

  那双清澈澄明的眸子里,盛着的,是幽深,是昏暗,是波澜不惊,是极致永久的一片漠然。

  如同在泥土里已经死去腐烂的根系上开着的鲜花,所有的生机和明媚都是在掩盖内里早已腐朽的事实;如同一汪没了泉眼被四面围困的泉水,堵上最后一块砖后再也不曾流动循环,时日久了,便是一池死水,再也不会裹挟着落花游鱼一路向大海汇腾;如同童话与鬼话里相同的深渊,居住着恶魔,没有人敢于接近,也不会有勇气与之凝视;如同黑夜里被乌云遮住了最后一缕月光,四下没了光,也就没了希望,行人若游走于黑夜,只会跌跌撞撞,然后将自己融于黑暗,最终被同化作黑夜的一部分,再也生不起任何挣扎的渺望:如同刻在石壁上的雕像,透过空气,穿过空间,越过时间,而后看着远方,永久的沉默,永久的寂寥,没有言语,没有情绪,那些世人以为的慈悲良善,也不过是世人以为,而不是如世人所见。

  “歌儿,吃过早饭了吗?没有吃的话我让你哥哥下去帮你买一份来,可别饿着肚子。”童潼温热的手指抚上南弦歌的脸颊,细嫩的并没有任何细茧的柔嫩指腹一寸寸摩挲过她脸上的肌肤,动作轻柔的仿佛一团柔软的棉花,其中满满的疼惜和珍爱不言而喻。

  “不用麻烦,我吃过了。”因为童潼的手一直覆在南弦歌脸上,所以她没有摇头点头,而是出声拒绝了。

  两人以一个说一个听,一个问一个答的方式聊了一会儿,蓝朔便到医院了,他看过了童潼后往蓝老爷子的病房走,南弦歌也起身跟在他身后。

  再过去,就见到蓝穆行和白梓莘聊的愉快,老爷子脸上的笑意和满意也不曾落下过,显然白梓莘很合他的性格。

  南弦歌看着他们,记忆里大师兄和师傅重榆认识后,似乎也是这般,好像,他总是轻易就能够让那些老一辈的人对他刮目相看,然后同辈相交。

  莫非……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手机的震动拉回了她有些飘散的思绪,划开屏幕后便看清那条突然的短信里写着的东西,眼眸微阖。

  季格……

  看来,这一次又是熟人了,真是缘分呐!

  微垂着头的少女,逆着室内明亮的光,唇角轻勾,敛上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兴味。

  “查的怎么样了?”蓝穆行停下和白梓莘的对话,然后看向刚进来的蓝朔。

  蓝朔愣了愣,然后摇头道:“蓝家不方便出手查,容易让背后之人有所防备,歌儿说她来查。”

  说到后面,明显是有些心虚的。

  果然,下一秒蓝朔就迎接到了蓝穆行的怒火,他狠狠地一掌拍在软和的被单上,呵斥道:“胡闹!简直是胡闹!歌儿才多大,什么让她来查?你一个当爹的不动,把事情扔给女儿?蓝朔你真是长本事了!”

  “……”蓝朔沉默着任由老爷子发-泄怒火,也不辩解什么。

  “爷爷。”清软的声音打断蓝穆行即将开口的斥责,南弦歌从蓝朔背后站出来,微侧着身子看着他,然后浅笑道:“是我做的决定,爸爸反驳也没有效果的,你不要生气,我虽然年少,但也自有分寸,不会惹火烧身的,你放心吧。”

  她眉眼弯弯的浅笑着站在那里,虽然娇小柔弱,可说出的话却无端的让人信任,且这副乖巧的小模样也让蓝穆行的一腔怒火一瞬间被浇灭。

  “……丫头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你可要万分小心,一旦有需要,就立马告诉你爸和你哥,我蓝家虽然低调,但也不是任人算计欺负的纸老虎!”蓝穆行苍老的声音在同南弦歌说话时便软了下来,他老爷子在孙女儿刚出生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抱过一下,十八年后再看,当时那软软糯糥又皱巴巴的一个小团子都已经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了,多少有些无措,毕竟蓝家世代都是男丁,真的从未有过女孩儿,蓝穆行和蓝朔从前不知道多羡慕嫉妒身边那些生了女儿的家庭,眼红的恨不得把那些女娃娃抢回自家藏着养着。

  老爷子有些晦涩的声音让南弦歌面上的笑容愈发的轻柔,她轻轻地点头,乖巧应下。

  “对了,这东西,你拿回去吧!”蓝穆行突然想起什么,而后冲着南弦歌摊开布满老茧的宽大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