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景湛牵起呆呆傻傻的媳妇，带她去供销社。

  蒋南乔来劲了，开启买买买模式。

  先给景父买鞋，又扯了布给景溪做新衣服，看到有卖弹弓的，给景洛来了一把。

  没一会五块钱就花了出去。

  蒋南乔想起上次景湛塞给她二十块钱，转头问他：“你钱从哪儿来的？”

  景湛没隐瞒，“我做木工活，挑了块好木给你打个梳妆台。”

  “真的？”蒋南乔满眼惊喜。

  没想到这男人还会木匠呢，真是宝藏！

  景湛就喜欢看媳妇笑，但他转头发现李国伟在不远处盯着他。

  他沉下脸，侧身挡在蒋南乔身前。

  李国伟看着景湛那条废腿，不屑轻嗤：“都这样了还敢上街，也不嫌丢人，对吧，南乔？”

  蒋南乔感觉到景湛握着她的手愈发用力，她舌尖抵着上颚，偏头看向李国伟，“是没挨够揍，还是耳聋忘了我说过以后看到我绕着走？”

  李国伟想到上次两腿就发软。

  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怎么也得嘴硬几句，“有本事你……”

  话没说完，蒋南乔就弯腰抄起路边的石头。

  李国伟顿时头皮发麻，腿比嘴快，扭头撒腿就跑。

  蒋南乔把石子甩出去，精准打中李国伟的腿。

  “哎哟！”李国伟晃了个趔趄，恐惧席卷心头。

  他咬着牙一瘸一拐往前跑，生怕恶霸追上来。

  蒋南乔拍着手冷哼：“麻蛋，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转头看到景湛在直勾勾盯着她，心虚得吐吐舌头，“淡定淡定，只是一句优美的国语。”

  景湛当街把蒋南乔抱进怀中，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你，真的不想跟他走？”

  “谁？”蒋南乔从景湛怀里抬起头，拧着眉问，“你说李国伟？”

  看到景湛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哭笑不得，“我脑子有毛病啊跟他走，再说了，我走了你和小溪还有咱爸咋办？”

  景湛心头一动，伸手将她箍得更紧。

  只要她不走，他便不会放手。

  隔天，蒋南乔照常去黑市卖鸡蛋。

  卖菜大婶看她来了，赶紧另找地方。

  以前蛇哥三五天来一次，他们交着钱也能承受。

  但就因为蒋南乔不听话，蛇哥天天派人来，哪次也不能空手而归，他们就得大出血。

  小贩们都把蒋南乔视作眼中钉，还有人偷偷给蛇哥通风报信，以求自保。

  半小时后，蛇哥带人来了，看到蒋南乔他啧啧称奇：“你胆子倒是大，还敢来。既然来了那就再给十块钱，我还得继续保护你！”

  蒋南乔低下头该干嘛干嘛。

  这下可把蛇哥惹恼了，一脚踹开她的鸡蛋筐，“你特么聋了是吧，我让你给钱！”

  蒋南乔撩起眼皮，轻嗤一声：“给个屁要不要？”

  周围小贩赶紧离得远远的，都觉得蒋南乔疯了！

  他们只求蛇哥赶紧把祸害弄走，还他们清净。

  “艹！给脸不要脸！”蛇哥往地上啐了一口，瞧着小贩们恨不得杀了蒋南乔的样子，他眯起眼冷笑，“啧，有人不守规矩，巡查队就会再来。”

  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派人勒索了，这帮乡下人要怪就怪蒋南乔不听话！

  “放心蛇哥，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所有人都防着蒋南乔，就连上次被蛇哥踹了的老大爷看她都是嫉恶如仇。

  蒋南乔权当都没看到，该干嘛干嘛。

  结果当天下午巡查队就来了。

  蒋南乔端着鸡蛋筐要走，但被四个强壮小贩围住。

  “老老实实跟巡查队走吧，别连累我们天天跟着担惊受怕。”

  “就是，你认了投机倒把去蹲大牢，蛇哥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蒋南乔突然就笑了。

  她倒觉得这帮人被地头蛇奴役得挺好，不仅习惯了，还尽忠职守当起看门狗！

  可她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他们的错。

  或许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更怕被报复，所以宁愿委曲求全，把一身反骨的她当做眼中钉，以此来求得蛇哥庇护。

  蒋南乔叹口气，做戏做全套，哽咽祈求：“大哥，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真的不能被抓走，求你……”

  四个大汉一步不挪，直到巡查队来了，这才功成身退。

  “这次，人赃并获了吧！”巡查员张强得意得冷笑，转头威风凛凛呼喝，“把投机倒把的给我带走！”

  两个巡查员上前摁住蒋南乔。

  蒋南乔咬牙挣扎，“放开我！”

  小贩们纷纷鼓掌叫好，除掉这祸害，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但又来了一帮带袖标的，冲上来围堵其他小贩，吓得众人赶紧搬出蛇哥。

  “同志，我们给蛇哥交钱了，抓我们干啥？”

  “就那个女人没交钱，要抓就去抓她！”

  “对！抓她判死刑！”

  小贩们怒目圆睁得指着蒋南乔，恨她不守规矩招来巡查队，现在把他们都连累了！

  “我管你什么哥，都抓走！”张强不管三七二十一。

  蛇哥发话了，今天往死里要。

  小贩们吓得赶紧往外掏钱。

  “同志，打个商量，有话好说。”

  “就是就是，我们不是投机倒把，真的没有！”

  看到双手奉上的钱财，张强脸色这才好了些，努嘴让手下把小贩带到没人的地方再收钱。

  小贩们看事情还有余地，赶紧跟着去交钱，生怕晚一步就得蹲大牢。

  至于作死的蒋南乔，才不管她死活！

  蒋南乔被拖到黑市旁的胡同，她惊慌地扭动身体，哽咽低喃：“我，我也给钱，放了我吧……”

  她把兜里钱掏出来，一毛一块的算起来有二十多。

  张强翻着白眼冷哼：“你打发叫花子呢！”

  蒋南乔缩在角落，声音颤抖，“就，就这些……”

  张强上下打量着蒋南乔，勉强入眼，“那就用人来还吧！”

  蒋南乔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但秦所长的人还没来，她又垂下头抱紧瑟瑟发抖的身体。

  张强乐得哈哈大笑，和同伴商量着谁先来。

  这时，房门砰得一声从外面推开。

  蒋南乔咻得抬起头。

  可看到来人是金丝眼镜男时，她的脸瞬间沉下来。

  怎么是他？

  “耀哥来了？一起玩玩啊？”张强笑得极其猥琐。

  耀哥瞥了蒋南乔一眼，冷声问道：“钱准备好了？”

  张强一口保证：“放心吧，耀哥！等哥几个玩爽了，就去找蛇哥拿钱。”

  耀哥嗯了一声，没急着走。

  蒋南乔蹙起眉。

  这几天黑市都有秦所长的人盯着，只要假巡查员一到，秦所长就带人端老窝，拿个人赃并获。

  怎么还没来？

  看着朝她逼近的四个男人，蒋南乔眼底杀气腾腾。

  若秦所长赶不过来，那她只能……

  就在这时，突然冲进来一队人，逮住四个假巡查员把人抓走。

  蒋南乔松一口气，转头看到眼镜男往侧门走了，赶紧招呼秦所长，“所长，还有同伙！”

  秦所长急吼吼得上前，伸出手跟眼镜男握了握，一脸激动，“程博耀，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蒋南乔：？？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还有程博耀这个名儿怎么这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