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伤疤(30)
作者:武侠精品      更新:2022-05-20 11:04      字数:2599
  狄星关渐感不对,伸手在郭镜天“灵台穴”轻轻拍了下,道:“你似乎神智有些不清。”

  郭镜天猛地一醒,发现自己的内力在输入剑里的同时,剑里那股嗜杀之气也顺着内力反噬回来,几乎控制了自己的心神。

  他急将内力收回,苦笑道:“好险。我方才几乎想冲下去加入他们的战斗。”

  狄星关端详着郭镜天道:“你时刻要记着,是你在御剑而非剑在御你。”

  郭镜天道:“我明白。只是,杀戮一起,我往往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御谁。”他以手轻拍剑鞘,道,“如今,此剑感应到赫连幽风的杀气,竟险些将我的心神控住。”

  狄星关肃然道:“你一定要把握好此剑,千万不要让它落到心术不正之人的手里。”

  郭镜天也肃然道:“到时我若掌控不了此剑,我会亲手毁了它!”

  赫连幽风紧防慢防,还是没防住晏幽的刀。听到雷音的一刹,赫连幽风便知道自己已经慢了一步了。果然,秦厉月一声惨呼,血光暴现,一只手齐腕而断。

  赫连幽风在看到血光溅起时眼中的血丝更红了。怒吼一声,向着晏幽扑了过去。他大怒。便如平地涌起的一股狂风,赫连幽风须眉戟张,一把向晏幽的面门抓落。

  晏幽微微吃了一惊,赫连幽风出手之辣之狠也颇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赫连幽风至少应该先看看秦厉月的伤势如何这才动手。哪知道此人压根不顾秦厉月的生死,暴然向自己冲了过来。

  如果仅仅是这样,晏幽也不放在心上,可赫连幽风那股气势却令他不得不耸然动容。从赫连幽风的身形、眼神、气势、出手上看,那简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荒原上饿极了的狼,所有野兽中,最残忍、嗜血、拼命、狡诈的狼!

  晏幽避开锋芒,如同在水面上滑行一般向后飘出。并且在这一滑之中暗含着三个后招、四种变化,只待赫连幽风的气势稍弱便立即反击。

  哪知赫连幽风的攻势如大潮怒涨,始终紧紧地贴在晏幽的身前,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晏幽暗自着急,方知赫连幽风主持的幽风寨被视为江湖三大禁地并非徒有虚名。实是此人身负惊人绝艺。这时的顾卷河与他手下的四大站将若一拥而上的话,晏幽的情势就岌岌可危了。

  可顾卷河并没有上前夹攻,反而蹲下身来亲自为秦厉月包扎伤口。

  他既然不动,他手下的四大战将也就不动了。

  顾卷河看似在很仔细地为秦厉月上药、裹伤。其实眼角的余光一刻也没有放松场中二人的拼斗,又不时地瞟一眼那本《春秋搜真录》。他拿不准此时去捡那本书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他也一直没摸清赫连幽风的性格。他知赫连幽风嗜血好杀,但如今正与晏幽斗得正酣,是否还有余暇顾及《春秋搜真录》?

  顾卷河看向场中,晏幽与赫连幽风看似打得热火朝天,无暇他顾。但他们交手的范围一直未远离《春秋搜真录》三丈。晏幽并非是直线后退,而是在绕着那本书打转。看来晏幽还在监视着《春秋搜真录》,赫连幽风却怒吼连连,眼神狠狠的盯在晏幽脸上,恨不得将晏幽撕得粉碎。

  顾卷河眼神闪烁,决定冒冒险,向娄天辰使个眼色,朝那本《春秋搜真录》一努嘴。娄天辰心领神会,走上前去伸手捡书。看着娄天辰的背影,祖一良心中却一寒。

  他非常明白场内的局势,心知顾卷河是在拿娄天辰的性命试探。但娄天辰却惘然不知,自以为领会了顾卷河的意思,也没看明白场中的局势便贸然去捡书。但他却不能说。他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同僚向着死亡线走去。

  想到这,祖一良不禁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他们始终只是顾卷河在争夺江湖利益时的一枚棋子,而非是他的部下。

  四大战将之首的“雷霆刀”霍九峰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狐疑地向顾卷河看去。

  顾卷河却只是看着那本《春秋搜真录》,不时以眼角的余光看看赫连幽风与晏幽二人。

  狄星关看着场中的厮杀,又看到顾卷河不上前助拳,反而欲得渔翁之利,去捡那《春秋搜真录》,道:“看来一向沉着老辣的顾卷河在青龙重宝面前也昏了头了,居然在这种关头派人去捡书?”

  郭镜天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真是世间常理啊。”

  狄星关紧紧地盯着场中人的一举一动,脸上又露出那种猎人捕获猎物的神色,道:“我们的机会快来了。”

  郭镜天道:“只待顾卷河与赫连幽风一翻脸,开始三方混战,我们便出手。”

  狄星关看着顾焚儿身后花容惨然的祝琴儿。即使隔得如许远,狄星关仿佛仍能感觉到祝琴儿眼中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痛楚,心中一阵微微的牵痛,五指深深地陷入身旁所抓的树身中去。

  他这一路之上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洛阳那些少女找回她们的清白。至于什么青龙重宝、幽泉巨赏他压根没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在这偌大的惊雀谷中,也只有他与郭镜天是不以夺宝、领赏为目的。

  只是在这世间,伸张正义远比为非作歹要困难得多。杀死一个人,只须刀锋一落或枪尖一搠就了事。可要救一个人,往往历经艰险,有时,甚至还得杀开一条血路才救得出。所以在这江湖上,杀人的人远比救人的人多。

  但也决不是没有救人的人,至少狄星关和郭镜天就是这样的人。也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那些杀人的人才会有顾忌,这世间也才会有一点正义之火在燃烧。

  惊雀谷外。谷口那个幽泉教所搭的木棚内,苏星符正在看一张二指宽的字条。站在他身侧的尹心雷的肩头停着一只黑色羽毛的鸽子。

  苏星符手中的字条无疑是那鸽子自谷中带出的消息。一阵扑翼之声,苏星符刚看完手中的字条,又飞进一只黑鸽,停上尹心雷肩头。

  尹心雷将缚在鸽腿上的竹管取下,抽出里面的字条交给苏星符。苏星符将字条看完后,又把字条递给另一旁的文邪花。尹心雷在文邪花看时也凑过去看。

  尹心雷看罢,道:“苏先生,下一步该怎么走?”

  苏星符看向幽深险恶的谷中,仿佛还听得到自谷中传出的杀戮之声,道:“如今谷中的情势是黄泉与灭门道人、英傀向北而去;花纹月与赤瞳向南而行,看样子是想翻山而过。而最新的动向是破军晏幽独自一人向着谷口走来,却被天火盟的顾卷河与幽风寨的赫连幽风拦下。”

  文邪花道:“看来是晏幽离我们最近,他昏了头了么?居然独自一人冲着我们来。”

  苏星符眼中闪过精芒,道:“晏幽此人万万不可小觑,鬼禽之中此人最是难缠。”

  尹心雷冷笑道:“只是他一人能敌得过顾卷河与赫连幽风的联手吗?”

  苏星符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仿佛一张白瓷碟有了裂纹,道:“还记得方才最后进谷的那两个年青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