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暴动
作者:入野自由      更新:2022-03-01 11:54      字数:6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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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嗔怒禅不戒恶口,饕餮禅不戒五荤,欢喜禅不戒女色,杀戮禅不戒杀生。只要不违反坤舆界的法规,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逛窑子这事儿吧,从情理和法理上来说,是可以的。

  尤小五扁扁嘴巴,语气有点委屈,“不去就不去,打我干嘛?”

  和光把帐篷扔在他身上,转身就走,“知道怎么不早说,害我们跑这么多家。”

  尤小五一脸懵逼,怪我喽?

  和光脚步不停的朝一个方向走去,穿过数家歌舞升平的青楼,停在最大的一家前。红袖招,媚门的产业,坤舆界最大的连锁青楼,开遍了坤舆界的每一座城市。

  尤小五挤过人群,紧紧地跟在身后,生怕跟丢了,这地方太乱了,他刚刚偷摸了好几次屁股。

  “大师姐,你怎么知道青楼街在这儿?”

  红袖招的大门宽敞华丽,雕栏楼阁,垂挂着无数精致的红灯笼。二楼的窗前,轻纱透体的姑娘掩面摆手,丝竹管弦,奢靡曼妙。

  尤小五看到她转过头,靡靡红光打在她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意味。

  “九曲城一百零八坊,纳得最多就是这平康坊,你说这坊是干嘛的”

  门口,男男女女勾肩搭背,不少人的视线落在和光与尤小五身上,两人穿着的万佛宗制服太过打眼。

  “世风日下,这年头和尚们也逛妓/院了。”

  “你还别说,欢喜禅的明非可是青楼扛把子,不少姑娘们不要钱的往他身上扑。”

  “道友们,上啊,不要被和尚给比下去了。”

  尤小五脸上泛起红晕,抬起衣袖,想遮一遮脸,却不想被一个陌生人按住了手,他刚想开口,听得那人这么说道。

  “师兄,哪个禅的?第一次来青楼?赶紧换身衣服。”

  说完,塞给他一个装着衣服的储物袋,就走了。

  尤小五拎着储物袋,不知道是换好,还是不换好。然而他看着大师姐神色无异,无比自然地走了进去,异常熟练地点了个房间,叫了两个姑娘来陪座。

  粉衣薄裳的姑娘走进来的时候,尤小五直觉得脑部充血,滚烫得无法思考。

  和光靠在栏边,越过窗,大厅里载歌载舞,熙熙攘攘,灯红酒绿。

  耳边传来尤小五的声音,她转过头,他的脸蛋红得像猴子的屁股一样,声音细小,结结巴巴,完全听不清他说什么。

  和光调笑道:“怎么,两个不够?那师姐再给你多点两个?”

  尤小五的脸更红了,赶紧摆手。

  她吹了声口哨,“那就是够了。”

  这时,大厅里传来一阵喧闹的打砸声。

  “前辈,您没牌,我是金牌。虽说您先来,但是我拿出牌后,按牌的高低,该是我在前。所以,红尘醉今晚该归我的。”

  红尘醉是红袖招特供的酒,一晚只出一壶,一滴千金。

  说话的是一个锦衣玉带的金丹修士,手里拎着一杯雕金玉壶,他大声地说着,试图引起周围众人的注意,众人也附和着。

  红袖招的宾客分为两种,有牌的和无牌的。有牌的之中又有四等,银牌、金牌、花犀牌和玉牌。

  “就算是高阶修士,也不能以势压人。”

  “要不然打一架,谁赢了归谁?”

  “话本看多了吧,金丹对化神,打个毛。”

  莫长庚长长吐出一口烟,脸色越来越黑。这么多年,混到化神,他都不记得上次被人截胡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没想到在这种事上跪了。

  不过是杯酒,今天没买到明日便买也行,他本来也没这么执着,但是不争馒头争口气。

  这口气咽不下去。

  “这牌儿怎么搞,我去弄个来。”

  青楼的老鸨和稀泥,谄笑地说道:“爷,这牌只有京城的总部才能拿到,要不您今晚先点别的酒,下月的花魁夜去京城瞧瞧。”

  莫长庚脸色微沉,下巴的胡茬显得更硬实。

  金丹修士一脸得意,扭头对同伴说了些什么,两人看着莫长庚笑了起来。

  “前辈,要不您先去弄个牌儿,下回…”

  楼上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像一阵萧萧肃肃的清风,吹淡了楼下的靡靡风情。

  “牌儿是吗?我这有。”

  一块牌儿落到了酒壶上,众人定睛一看,是块玉牌儿,玲珑剔透。金丹修士傻傻地看着,怔得说不出话。

  莫长庚看到了和光,神色复杂。

  老鸨反应最快,抢过玉牌儿,在灯下细细了打量了几眼。

  上等的羊脂白玉,质地细润,颜色晶莹剔透,雕刻着繁琐的花纹,玉牌的正面刻着一个“招”字,背面刻着一个“上”字。

  老鸨不舍地摸了两下,花魁夜的上客,真货,她还是第一次见。

  和光嘴角微微扬起,“那红尘醉是我的了?”

  老鸨赶紧点头。

  围观的吃瓜群众又开始议论纷纷。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倒霉。”

  金丹修士手里空了,哪能咽的下这口气,他连今晚玩什么花样都想好了。

  “慢着,这玉牌是真的?”

  红袖招的花魁夜,三十年一次,四中牌只在那一晚发放,按照每位客人花钱的数目,分配各种牌的等级。玉牌,一夜只有一枚。

  众人反应过来,谁也没见过真的玉牌儿。

  和光轻轻笑了笑,对老鸨说:“漂亮姐姐,你说,我这玉牌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鸨被叫得心花怒放,忙不迭地回道:“真的,真的!”她从金丹修士手里抢过红尘醉,端给旁边的小二,催促道,“赶紧端上去给大师!”

  和光招了招手,玉牌儿又回到她手上。就在她抬手的瞬间,袖子露了出来,有人看到了她衣袖上的万佛宗纹路。

  “草,和尚。”

  “和尚又逛青楼又喝情酒,怕不是欢喜禅出来的,牛/逼。”

  “欢喜禅?唔,道友帮我捂一下,鼻血止不住了。”

  莫长庚抓起烟枪,正准备离开,脑海里传来和光的传音。

  “前辈,一起喝一杯吗?”

  莫长庚抬起头,二楼的和光朝他晃了晃红尘醉。他牙尖顶了顶后槽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尤小五一脸震惊,眼珠子一动不动,和光朝他扔了个空酒杯,“傻了?”

  尤小五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挤到和光跟前,“大师姐,那个玉牌儿,你哪来的?”

  和光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欢喜禅的明非师叔给的,你以为我钱有多,扔大海吗?红袖招可是明非师叔的星辰大海。”

  和光转头看向楼梯口,那个护阵人一步步从楼下走上来,缓步慢行。

  他的眼皮半搭着,眼底泛着一层轻轻的黑眼圈,几根发丝落在肩膀上,有种说不出的颓废感。冷不丁的,他抬起头,两人的眼神对上了。

  和光暗暗想道,这种无言的威压感,不愧是大乘以下第一人。在传送阵时,看到颓废的相貌,她差点没认出来,事后一打听才敢相信。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声音远去,只剩下他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

  他看人的眼神仿佛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从和光的眉心、咽喉、胸膛依次划过,处处死角都被戳中了一般。

  和光忍不住握紧了手,脊背僵直,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带着一身血雨腥风的气场渐渐走进,坐在她旁边。

  莫长庚解下长剑,重重地撂在桌上,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一口饮下,酒水穿过喉咙的呜咽声显得异常清楚。

  就在他把酒杯搁在桌上的那一刻,威压陡然消散,仿佛水镜的表面被打破了一般。

  和光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背冷汗直冒。

  莫长庚扔掉酒杯,直接拿起了酒壶开始灌,他瞟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和光,调笑地说道:“后生,耍我有意思吗?”

  和光恭敬地回道:“晚辈不敢,只是看前辈被人欺负了,自作主张帮前辈讨了个公道而已。”

  和光给了旁边的姑娘一个眼神,示意她上前,替莫长庚倒红尘醉。

  姑娘浸淫风月场多年,她凑近莫长庚,懒懒地倚在他肩上,试图钻进他怀里去拿酒杯,却被莫长庚止住了。

  莫长庚挥手撇开姑娘,蹙眉道:“不用,我没长手?”

  和光见状,把红尘醉推到了他面前。他沉默地捏着酒杯,没喝,她心里不禁开始打鼓。

  莫长庚看着酒里的倒影,耳边余音袅袅,“输了红尘醉,我认了。可是你插了一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后生,你看这该怎么办是好。”

  和光怔住了,“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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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莫长庚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她居然会顶嘴,他靠在栏杆上,略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她。

  这和尚长得还挺好看。

  和光皱了皱眉,“要不打一架?”

  莫长庚轻轻哼了一声,金丹对化神,她不要命,他还要脸呢。

  两个人没话说,沉默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

  和光一脸晦气,本来就想道个谢的、帮个忙,平白无故惹得一身骚。她越想越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瓶,自己喝上了。

  莫长庚抬起眼皮,看着她闷头喝酒,一口干。

  霍,喝得挺豪爽,不是个新手,是个不守戒规的和尚。

  莫长庚凑近她,低声问道:“你们是来找异界来魂?神经病嘴里那个幽幽?”

  和光的动作蓦地顿住了,她看向莫长庚,神色不善,大有和他干一架的趋势。

  谢玄那几句话暴露了?

  莫长庚抬手施了个隔音罩,朝和光比了个手势,说道:“一个圈子的,我以前听老家伙们说过几嘴。”

  和光沉默了片刻,和莫长庚对了个暗号,对上了,才放下心来。

  谢玄那个大傻逼。

  和光点点头,回道:“很有可能是,不确定。”

  莫长庚又拿起一瓶酒,用嘴咬掉壶口,灌了几口。“幽幽,有点耳熟,大衍宗的柳幽幽?”

  和光惊讶道:“认识?”

  他打了个酒嗝,豪放不羁地抹了抹嘴,“不认识,就听说过柳幽幽这个人,和万佛宗的季禅子闹得风风雨雨,想不知道都难。要说异界来魂会是哪个幽幽,这个幽幽的可能性比较大。”

  和光嘴角下撇,季禅子这家伙真是个祸害,居然闹得这么大。

  尤小五没听见两人说话,喝了几杯酒,就睡得迷迷糊糊了。

  和光与莫长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宿,聊到天色发白,她也没记住聊了什么。

  晨光熹微,莫长庚站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用内里荡尽了体内的酒气,“开工了,多谢后生的酒。”

  和光看着远方的天空,慢慢地亮了起来,太阳越升越高。

  她踢了踢尤小五,没动静,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嘴角还在流涎水。然后她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楼上扔了下去。

  一声惨厉的痛鸣叫醒了红袖招的所有人。

  “我的腰——”

  各个房间内传出骂声。

  “叫魂呢这是,别吵了。”

  “道友,玩太疯了吧,怎么会断了腰。”

  “快去药门接上吧,顺便看看下面那玩意儿废了没。”

  碰到妖修,尽量客气点,海族的话看心情。

  昆仑剑宗是战略同盟,一定要拉好关系,千钧一发时多个打手。

  对药门的同胞们要守望相助,一命呜呼的时候就靠他们奶一把。

  无相魔门的瓜娃子分两种,叛门的邪修全是神经病,有多远离多远。正道魔修全是脑子有坑的二逼,无聊的话给他们挖个坑试试,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谈到万佛宗时,堂主顿了顿,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教训道:“别看他们一个个慈眉善目,一肚子的坏水,心脏。”

  万佛宗有三座禅不能惹。

  第一座是嗔怒禅,看着和蔼可亲,要是说错了一句话,触动到他们敏感的神经,反手就是一刀见血。

  第二座是杀戮禅,根本没有看到他们拔刀的机会,直接跪地。

  至于欢喜禅,绝对不能用背面对着他们。明明长着一张无欲无求的脸,你转个身的工夫,他们会立刻掐着你的脖子,给你摁墙上搞到腿软,然后扔到床上,从后面顶到你跪都跪不住。

  最可怕的事情是,这一代执法堂的堂主、副堂主、三把手全被这三座禅包了。

  步云阶记得很清楚,当时来穆臣捂着脸,语气悲切地感叹了一声,“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演讲结束后,得出结论:面对佛修,一个字,忍!

  当年的步云阶还没见识过社会的黑暗和残酷,对此嗤之以鼻,一般来说,该忍的不是佛修吗?

  但是,步云阶迈入巷子,看到满地的血腥,嵌进墙里的两个修士,露出的十三个屁股,宛若阿修罗的佛修,他突然懂了堂主的谆谆教诲。

  步云阶小碎步走近浴血的和光,深深吸了口气,拿出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以一种难以想象的伏低做小的姿态,问候道:“师妹,没受伤吧?”

  哪怕被她说成犯贱,在属下面前丢脸,他也没敢硬气,内心告诉自己:忍,面子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有屁股不能屈。

  “哎,好嘞。”

  和光抹抹脸上的血,抬起衣袖,挤出一股股的血液。步云阶站得近,硬是没敢后退,干干地看着黏稠的血溅在自己的白袍。

  和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表情带着肉眼可见的嫌弃,“我家小五子呢?”

  步云阶怔了怔,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另一个小和尚,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除执法堂外全员禁空,他应该在后面。”

  看着她毫无表情的脸,步云阶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朝属下摆摆手,吩咐道:“快去把师弟带来。”

  和光冲他摆摆手,“扫尾吧,我歇会。”

  她把骨剑插入土中,一脚踢倒残指,一屁股坐在他背上。

  残指疼得哎哟了一声,肋骨插进肺里了,妈卖批,你们虐待俘虏。

  和光撸起袖子,有一掌打狠了,有点脱臼,她往反方向一扳一嵌,正了。

  柳幽幽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嗑药,回春丹、灵力丹一个劲地嚼,边嚼边瞪着和光。和光嘲讽一笑,恶狠狠龇牙,她气鼓鼓地扭开头。

  季禅子和萧玉成镶在墙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离昏迷只差一步,执法堂的修士上手抠了抠,没抠下来,把那片墙凿了。

  面对一排高高翘起的屁股,步云阶陡然想起了欢喜禅,画面变黄前,他赶紧打消了念头。一个萝卜一个坑,全拔了出来。

  眼见他忙前忙后,和光冷不丁地问道:“封曜呢?”

  步云阶心里激灵了一下,她不会是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吧,大衍宗眼皮子底下闹出凶杀案,结果就来了一个他。

  怕她误会,他忙不迭地解释道:“封师兄正在忙花灯节的事务,抽不开手。”见她没反应,他补了一句,“他特意嘱咐我来。”

  看着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和光知道他误会了。她不是小气巴巴的人,事件解决,来个人收尾就好,管他来的是谁。

  她就是有点好奇,怎么每次背锅的都是他。

  谢玄闯祸的案子,花灯节杀人案,两个沉甸甸的大锅,都扣在他头上。事情解决了还好,要是没解决,他不会挨骂扣绩效吗?

  按理说,两个案子轮不到三把手出场,至少得副堂主才行。

  他怎么迫不及待地顶上了,这么喜欢背锅吗?

  和光向他简单说明了事情经过,掩去了收到柳依依信息的事,她没有证据表明残指和柳依依的关系。出于公,异界来魂牵扯的人越少越好。出于私心,她觉得那瓜娃子的人生有点惨。

  尤小五赶来时,现场整理完毕。

  伤员交给医修,残指被捆起来,众人正准备回大衍宗的执法堂审讯。

  大师姐站在柳幽幽身后,朝他招手,他疾步跑向大师姐,眼睁睁地看着她趁人不注意,在柳幽幽背后拍了记追踪符。

  他面色犹豫,传音道:“大师姐,这不好吧。”

  和光瞅了他一眼,“她身边怪事多,这次来了个残指,要是下次来个六指呢?一记追踪符罢了,我还能赶得及去捞她。”

  大衍宗,执法堂。

  封曜坐在堂上,一脸严肃。步云阶站在堂下,手里牵了根铁链子,另一头拴着残指。和光与尤小五坐在两侧的椅子上,作为证人喝茶吃瓜。

  柳幽幽坐在对面,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她的师父元济坐在旁边,安慰着她。

  封曜使了个眼神,无关弟子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六人。他拍了惊堂木,朝和光拱拱手,刚想让她说明解释一番,被她打断了话头。

  “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起因。”

  封曜的眼神转过残指,他咧嘴一笑,对自己竖起中指,这家伙不可信。他看向柳幽幽,两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她的哭声顿住,眼里浮起一抹期待,张开嘴,想要出口说话,他又移开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前十界域都挺重要,会在之后占据很大的戏份,宁非天、无谶、和郁,盛明华和乌束也是。

  打个比方,乌束是古早虐文男主,盛明华是女主,他们确实爱过,不过虐文女主觉醒了,男主还没感受到。

  而白玉螭,就是唤醒盛明华的那个人。

  坤舆界是已经稳定在上流的界域,跃渊界就是正在死命往上爬的界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