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做不了她的主……”

  封程安声音淡淡的，这个“她”是谁，大家都知道。

  “其实我已经想办法帮她脱罪，但是她自己不愿意出来，反而要警方彻查到底，她还聘请了业内的知名律师，看来是一定追究这件事。”

  说完，看着何雅色变，弟弟妹妹吓傻眼，封程安心中莫名痛快。

  “小秋疯了吗？那是什么好地方吗？还拒绝出来……”封东邦不悦，“让她赶紧出来，那地方鱼龙混杂的万一出点事怎么办？家里事就家里人自己解决就好了，惊动警方干什么？”

  封程安垂下眼帘，平静无波地道：“她说她要清白。”

  “这不已经清白了吗？”封东邦不解，“她还闹腾什么？不然就让颖儿给她道个歉，还有你，主要就是你，你要好好跟人家道歉知道吗？莫名其妙多出来个孩子，你说你这叫什么事……”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封程安身上，封东邦语气不悦的把他一通说教，就好像发生这种事全因为封程安一样。

  封程安沉默地听着，等他说完了，才道：“爸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该怎么还施暮秋清白吧，不然我怕她会一直在那里待着，把这件事追查到底，到时候小妹……”

  他没说完，可是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过失杀人又未成年，虽然封颖儿不会判刑坐牢，但是这件事会闹得沸沸扬扬，今后的人生都会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渡过，名声彻底毁了。

  封东邦想一想就越发烦躁。

  家里的事以前都是封老爷子做主，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糟心事，没想到老爷子去世后，家里的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他真是烦了。

  “那你想怎么样？”他恼怒的问。

  封程安抿唇，淡淡地道：“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

  何雅骤然色变：“程安，颖儿是你妹妹！”

  “你想让她受什么惩罚？”封东邦没理她，皱眉问。

  封程安略一思忖：“妹妹顽劣，应该被好好教育和引导，听说国外有个几个学院就是以严格教导学生闻名的，挑一个学校，把妹妹送到那里吧。”

  “不行！”何雅猛地站起大声道，“程安，颖儿才十三岁，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还要把她送到国外去？你、你就是这么当大哥的吗？”

  “闭嘴！”封东邦瞪了她一眼，“我觉得这主意很好！就是你平日里太惯孩子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把女儿送过去让老师好好教教，什么时候学好了再回国！”

  “东邦？！”何雅瞪大眼睛。

  “不好！”封英卓上前拉住封颖儿的手，“我不要跟妹妹分开。”

  此时，听闻自己要被送走的封颖儿才回过神，“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嚎着说自己不要离开家，刺耳的哭声简直能掀翻天花板。

  封程安看了何雅一眼，沉声道：“我见过施暮秋，她很执着。妹妹如果不愿出国上学，估计就要进少年感化院学习了。”

  何雅傻眼。

  “就这么决定了，这几天就给颖儿挑挑学校，赶紧把这件事了结了！”

  封东邦说完，又皱眉对封程安道，“还有你的事，也赶紧了结听见没有？夜长梦多，万一李律师哪天不小心说漏了嘴……”

  “是！”封程安淡淡的应道。

  封东邦吁了口气：“好了好了，事情解决了，你赶紧去跟小秋说一声去，让她赶紧出来吧。我也先回去了。”

  封东邦一甩手飘然离去。

  何雅母子三人抱头痛哭，而封程安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便转身离开。

  给丁晨打了个电话，让他找学校的资料送到家中给何雅他们挑选，而他又去见施暮秋。

  依旧是那个接见室，依旧是面对面坐着，依旧是面色淡淡的施暮秋。

  封程安一肚子的话，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等了两分钟，没等到封程安开口说话，施暮秋皱了皱眉，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封程安，你说林小龙的事有进展要见我，现在见到了倒是说啊。”

  封程安抿唇：“那个……”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是闹哪样？

  施暮秋耗尽耐心，腾的一下站起往外走：“既然无话，就不要再来了！”

  “对不起！”

  身后突然传来封程安的声音。

  施暮秋怔了下，缓缓转身：“你说什么？”

  “对不起。”封程安再次道，这次，好像没有那么难开口了，“我替颖儿给你道歉，是她做错了事，我们会惩罚她的。”

  施暮秋茫然地眨眨眼。

  “颖儿已经承认是她做的了，刚刚我也带她去跟父亲说了。”封程安解释道，“父亲的意思是，看在她年纪还小，又是个女孩的份上，家中事家中了，由家里给她一点惩罚，不要再惊动警方了。”

  “什么惩罚？”施暮秋皱眉。

  “挑一所对学生严格要求的学院送她过去，什么时候学好、改好才能回家。”封程安回答。

  施暮秋：“……”

  见她不说话，封程安又道：“是国外的学校，估计几年都回不来吧，我觉得这个惩罚对她来说可以了。”

  “比坐牢强。”施暮秋嗤笑了声。

  “父亲让我接你回家，颖儿会当面向你承认错误。”

  施暮秋摇头：“我不回去。”

  封程安以为她还不打算松口，皱了皱眉：“你还不满意？非要看她进感化院才满意？”

  “……受伤的人是你儿子，你都满意了，我有什么不满意的。”施暮秋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想问问，你妹妹要跟我道歉，那你呢？”

  “什么？”封程安不解。

  施暮秋冷笑：“你仅听一面之词就认定我杀你儿子，冤枉我、威胁我，你不应该道歉吗？”

  封程安皱眉：“我刚刚……”

  “你刚刚是替你妹妹、你家里人道歉的。”施暮秋打断他。

  封程安心想，他明明说了两次对不起，只有第二次才是替封颖儿说的。

  但是她既然这么说了……

  “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你、威胁你。”他诚恳道歉，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不该不信任你。”

  施暮秋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她心酸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