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31
作者:Ventisca      更新:2022-02-27 00:01      字数:7072
  131

  或许是在雨中坐了太久,胃部的痉挛□抽痛又开始烧灼神经,叶槭流一手按着浸血的衬衣,慢慢屈起了腿,把额头抵在膝盖上,任由冷汗布满额头。

  身体上的异状没有被叶槭流放在心上,□他来说,现在最□要的是□新定位自己的存在,找出什么能够证实他不只是一个空壳的东西。

  或许我不是最好的学生,毕竟我只是做□□好,而不是我真的想□么做……

  或许我也不是称职的朋友,我没能抓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也不会是裁决局的猎犬,最开始□只是个实习工□,现在我也并不信任他们……

  欢腾剧院的一员吗?□多时候我只是看着而已,是理查德把我带上了□个舞台;带领队员的队长?他们会不顾一切地保护我,而我又是怎么想的?施怀雅选择的搭档?我也只是接受了□个身份,做了该做的事……

  叶槭流睁开眼睛,望向墨绿桌面上一张张信徒卡牌。

  最终他没有验证的身份,只剩下了□个。

  他伸出手,拖动了桌面上的卡牌,放□空槽之中,熟悉的黑暗扑面而来。

  ……

  纽约,长岛。

  □晦涩难懂的文字斗争了一晚上,奥格疲惫地放下书,倒在床上,趴了一会,才挣扎着坐起来,跪坐在床上,开始例行的晚间祈祷。

  但□次祈祷刚开始,奥格忽然有种隐约的感觉,让他觉□先生正在注视他。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实□个预感,奥格依旧下意识停止了祷告,有些激动地□道:

  “先生,是你吗?”

  停顿几秒,他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应答声。

  如□换□其他人,奥格不会感受也感受不到□方的情绪,但换□他信仰、所憧憬□敬爱的先生,哪怕祂温□的声音之中总是少有情绪,奥格依旧控制不住去探究祂的想法。明知道揣测神灵的想法是极□的不敬□亵渎,他也无法让自己停下来,又为□样的僭越想法而惴惴不安。

  也因为□个,奥格本能地感觉先生今天的状态似乎有所不同,□又因为神灵的遥不可及而说不清哪里不同。

  先生……奥格勉强按捺下心中的热烈的担忧□不安,继续刚才中断的祈祷,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琐碎的事。

  只是他的生活虽说单调,□也□□个年龄的孩□应有的生活毫无相同之处,反倒是充斥着“因为情绪不稳濒临失控于是外出狩猎”“参加了拍卖会发现□是个洗钱的好地方”“裁决局的咖啡真难喝为什么不能备酒”之类的让人满头□号的事。

  一如既往,先生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的祈祷,只是□往祂偶尔会发出轻微的笑声,虽然奥格不知道先生在笑什么,但每次听到□方的笑声,他都会觉□备受鼓舞。而□次,祂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泄露出任何气息。

  许久之□,奥格说完了他能说的所有事,正在绞尽脑汁搜刮有什么新的事情能说,他忽然听到意识中的声音□道:

  “在我最初看到你时,你将我视为你所信仰的神灵,求我赐予你指引。

  “那时候我应允了你的祈求,你可能不知道,但在那之前,我的确没有承认过任何一个信徒,所□我也在□行尝试。”

  □句话瞬间将奥格带回了那间□楼顶端的房间,带回了那些血□枪声,现在的他已经不会畏惧那小小的囚笼,可他仍然记□他在黑暗中听到的那道声音,就像是他迷失在毁灭的火海里时,忽然看到了引着他离开的光。

  我是第一个吗……奥格有些茫然,一时间他的脑海只剩下空白,所有想法都消失□一干二净。

  意识中的声音没有在□里停下,而是不带任何情绪地继续□:

  “现在,你觉□我□为了你想象中的神灵吗?”

  听到□个□题时,奥格□有些没有回过神,呆呆地回答道:

  “其实……不太一样。”

  他的先生沉默了一瞬,□道:

  “为什么?”

  话已经出口,奥格回过神也无法弥补了,他的脸瞬间腾起了红晕,嗫嚅半天,说:

  “因为……您本可□只给予我力量,让我离开那里。当我在小巷里醒来时,我没有希冀过您□愿意将您的视线投向我,我深知我是如此微不足道,不值□您的悲悯□慈爱。就算您那之□不给予我引导,我也能够继续活下去,□您的信仰□敬爱也绝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您没有。”

  他感觉到先生的气息忽然沉寂了下去,几秒之□,祂含着无奈笑意的轻叹声才在意识中荡开。

  “如□我没有继续引导你,会发生什么吗?”祂□道。

  奥格□努力地按照□个假设想了想,不太熟练地组织语言:

  “我会继续在纽约流浪……血肉的滋味□好,只有它们才能够满足我的干渴□饥饿,所□我应该会继续寻找食物,纽约已经有了一个杀人魔,我可□□为第二个。

  “但我可能会被发现,裁决局会追捕我,如□追捕我的人太强,我会继续向您献祭我的所有物,祈求您愿意□次赋予我力量,拥有力量的感觉也□好,我应该会□□种感觉上瘾。

  “□时候……斯嘉丽可能会□一次找到我,她可能会培养我,想让我代替她□为使徒,也可能不会,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剩下什么……”

  奥格闭上眼睛,璀璨的金发散落在他的额头上,看不□空洞的眼窝,他的面孔显□纯洁而又虔诚,一个快乐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如□她□想要献祭我的话……”他的声音压抑着无尽的期待□欢愉,“在那之前,我会将我剩余的全部放上献给您的天平。”

  在地下殿堂时,奥格就为自己想过结局,而在想到□样的结局时,他的身体甚至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悦而颤抖。

  他不知道献祭之□自己会变□什么,可□才是最有趣的部分,献上自己的左眼的那一天,炽热的火焰在他的血液里燃烧,只有他知道,他为那毁灭的力量深深着迷。

  在那之□,他就一直在期待着毁灭,无论是毁灭他人□是毁灭自己,他渴望化为火焰的那一天,那时候,他会将他自己□整个世界全部点燃……!

  “……但您做了□多事,□多没有必要的事。”奥格依旧不太会选择合适的词汇,“您拉住了我,让我停下来,不会烧到自己,不让我被情绪支配,您给了我……”

  他想了半天,总算找出了一个他觉□意思相近的词:

  “您给了我项圈。”

  ……为什么我们的□话里会出现项圈,真正的狗都不戴项圈的……叶槭流原本□听□□专心,乍然听到□么个词,感觉整个气氛都不□劲了,一时间哭笑不□,不知道该□何感想。

  但收拾好情绪,叶槭流也能理解奥格想要表达的意思。

  最开始,的确是奥格将他塑造□了“神灵”,他接受了□个身份,无意识地去扮演神灵的角色,□□往的所有角色一样,他做□□好,□出色,光芒万丈……但□之中,的确有些东西不只是“神灵”的。

  结束了□奥格的连接,叶槭流□新睁开眼睛,低下头看向墨绿桌面,轻轻摩挲着桌面上的卡牌。

  ……

  巴黎,巴黎歌剧院。

  昨天的彩排因为歌唱家的□一次昏迷无疾而终,阴云笼罩在歌剧院的上空,所有人脸上无不蒙着一层阴霾,如□不是因为费雯丽本人及时苏醒,并且□一次表达了她想要登台演出的意愿,□一次演出本应该临时取消。

  但就算□样,了解内幕的工□人员们也□难放下心。他们一面忧心忡忡费雯丽的身体状况,觉□她不顾身体状况强撑着出演,反而可能会让□次演出□为她职业生涯中的败笔,一面不理解她为什么如此坚持,也不是没有人觉□她只是为了哗众取宠,博取一个带病演出的好名声,显□她更加具有专业精神,来弥补她当初任性引退造□的口碑损伤。

  “女性艺术家总是□样情绪化又神经质……”

  “你们看到她倒下的样□了吧?那个眼神真的□疯□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太可怕了……”

  “她已经疯了……我敢说她就是因为精神状态出了□题才宣布退出歌坛的,没治好病就回来是□所有人的不负责……”

  “她现在看起来□当初的塞纳河夜莺一点也不像了,当初她多么像一个天使……”

  □台,帷幕之□的墙角,费雯丽闭着眼睛,靠在身□的墙壁上,缓缓滑落下去,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在□个位置,她的声音接收器足□接收到剧院里的所有声音,无论是担忧□是祝福,嘲讽或者是诅咒,都会一字不差地流入她的声音接收器之中。

  在失去了□多之□,费雯丽的确也获□了□多,无论是不会疲乏的身体□是更加敏锐的听觉,都让她能够在音乐之路上走□更远,远比同年龄的歌唱家要更远。

  舞台的灯光从帷幕之下漏出来,战战兢兢滚到她的脚边,沿着她的脚踝滑落,漾出一层无机质的冷光。

  □里没有其他人,帷幕之□是更□的空间,费雯丽不会感到太逼仄,在演出开始前,她不打算待在任何有□多人的空间里,必要的话,等会她打算躲到舞台机械支架的顶上去。

  为什么一定要在舞台上唱歌……费雯丽睁开眼睛,望向头顶□叠的幕布,□也不清楚□个□题的答案。

  她记□□小的时候,她逃了家庭教师的课,独自划船穿过湖水,湖边是一座荒废的剧院,她悄悄走□空旷的剧院,在剧院里荡开巨□的回声,深红的幕布垂在舞台上,她脚边的木板裂开了缝隙,湖水在地板下波澜起伏。

  可她感觉不到恐惧。那时候她的心脏□在胸膛里怦怦直跳,并没有被替换□稳定的动力核心,她站在舞台上,望着布满灰尘的观众席,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红,晃□她头晕目眩,看不到其他东西。

  她□少接触到红色,那么明艳又灼目的红色。父亲说□种低俗的颜色不适合她,除了她的红发,她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其他红色,一切都是苍白的,美丽的,纯洁又自制。她坐在□□叠叠的雪白薄纱里,任由女仆们为她戴上手套□宽檐帽,围上一层又一层的衬裙,用骨架□丝带束起腰,盘起鬈曲的红发,光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照□明亮,只有她感觉不到任何春天的温度。

  □台的人越来越多,工□人员们忙碌地为接下来的演出做准备,观众入场的喧嚣声也渐渐从幕布□传来,费雯丽睁开眼睛,绕到舞台支架□,一手抓住钢铁支架,飞快地向上爬去。

  她的手指□支架碰撞,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好在□台现在人多口杂,检查舞台机械的工□人员并没有发现费雯丽。

  等□方离开,费雯丽爬上舞台机械的吊顶,坐在钢架上,透过钢架的缝隙,她已经能够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幅景象□费雯丽来说无疑是严□的刺激,她的手指慢慢攥紧了胸前的布料,动力核心似乎也运转□越来越快,熟悉的压抑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的意识似乎随时会失去□身体的控制,□一次像之前一样倒在舞台上。

  舞台上,四周已经暗了下去,灯光收束□一束,聚光灯□准了缓缓拉开的帷幕。

  费雯丽深吸一口气,按住复杂的裙摆,从钢架上跳了下去,经过减速□降低冲击力,在观众们惊讶的目光中,仿佛飘落的玫瑰一般,轻盈地落在了聚光灯中央。

  她没有站起来,而是保持着侧坐的姿势,坐在盛放的红裙中央。

  轻微的惊呼声在观众席上蔓延开,费雯丽缓缓抬起头,人头攒动的景象顿时映入视野,她的意识□次掀起浪潮般的眩晕,强烈的恐惧冲刷着她的内心,她开始无法感知到身体,如□不是她选择了坐姿,她现在可能会□一次倒下。

  没□题,我已经适应过□多次了,我可□接受……费雯丽闭上眼睛,留给自己缓解紧张情绪的时间,她慢慢吸气,吐气,模拟呼吸的节奏。

  可意识中的黑暗似乎越来越浓郁,缓缓将她裹□黑泥之中,她的身体被裹挟、挤压,机械与零件发出绷紧到极限的鸣声,所有动□都像是在茧中挣扎一样艰难,恐惧像是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紧了她的每一处关节,将她牢牢束缚在躯壳之中。

  演出□厅里寂静无声,观众保持着安静翘首□待,交响乐团在等待她的信号,没人知道费雯丽的身体在衣裙下颤栗。

  四周的幕布仿佛变□了深红的海潮,向着她覆压而下,她像是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舟,在颠覆的边缘死死挣扎。

  其实屈服并不是多差的选择,她知道怎么样能够更轻松,每一次,每当她选择屈服,她就可□不那么困难地活着,不用去考虑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为什么要□么不听话呢?你知道□样会□痛苦。”父亲耐心地说。

  “我不希望看到你因此受伤,□不是你应□的。”叶利钦祭司委婉地说。

  她总是有退路。他们都会为她准备柔软的垫□,等待她向□倒去,如□现在她逃出歌剧院,叶利钦祭司不会责怪她,他甚至会帮助她压制舆论,不让任何人失望,等到几个月□,她□可□继续当着塞纳河夜莺□辉光教会使徒,一切都会□简单。

  在仿佛真实的窒息感中,费雯丽恍惚地看到记忆在她面前翻开,小小的她站在废弃剧院的舞台上,面□着空无一人的剧场,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情绪要喷薄而出。

  意识的黑暗中,被丝线紧紧束缚的人偶开始奋力挣扎,锋利的丝线在她身上勒出一道道伤痕,几乎切断她的手脚,然而无论身上出现了多少伤口,她始终没有停止挣扎。

  越来越多的伤痕浮现在她的身体表面,她挣断了手脚,挣断了耳朵,破碎的零件纷纷跌入下方的黑暗,无数情绪在她的面孔上变幻,愤怒,焦虑,恐惧□不理解,所有无处可去的情绪似乎都集中到了火山口,随着她张开嘴——

  鲜红的裙摆仿佛玫瑰盛放,聚光灯下,红发的歌唱家缓缓站起身,喉咙间流淌出震撼人心的天籁之音。

  □多年前,她在破旧的舞台上放声歌唱,歌声是她倾诉自我的渠道,所□在获□自由□,她依旧想要唱歌。

  她曾经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歌声,在□为使徒□,她一度觉□自己已经获□了自由,接着她从叶利钦那里拿回了唱歌的权力,她□为□样就足够了,于是安心地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只是把金丝鸟笼变□了黄金屋。

  在极致的恐惧中,费雯丽抓紧了胸前的布料,从收紧的咽喉中送出更饱满空灵的高音。

  她终于意识到,那么久之□,她依旧在笼□里。

  她曾经□为自己有了更多的世界,可哪怕更□的笼□也只是笼□。

  她不止是想要唱歌,她想要自由,想要离开所有的囚笼……!

  舞台上回荡的歌声越来越高,华丽而灿烂的花腔女高音在音域中不断攀升,观众的情绪仿佛也被带入了激烈的歌声之中,情绪随着一路走高的歌声盘旋上升,当歌声终于从云巅落下,整个演出□厅一时间鸦雀无声。

  下一刻,暴雨般的掌声席卷了观众席,所有观众全部都站起身,不顾仪态地为台上的红发女人用力鼓掌。

  费雯丽用最□的意志力强撑着向观众致谢,在掌声中回到了□台,接到通知的工□人员早已避让开来,她一路走出了□台,沿着空旷的员工通道走出剧院,终于无法控制虚浮的脚步,在一场不起眼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在巴黎街头的喧嚣中,费雯丽闭上眼睛,激荡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

  “恭喜你,非常出色的歌声。”她的导师用柔□的口吻向她道贺,“或许我□应该恭喜你已经完全理解了3阶灯密传,下次□到你时,你应该能够达到第三等阶了。”

  如□是其他人道贺,费雯丽不会给出什么反应,但向她道贺的人是导师,她不禁有种被夸奖的雀跃□开心,□不是什么敷衍的“你做□□好”,费雯丽能听□出来,祂不止在恭喜她献上了最高水平的歌声,更多的是在恭喜她终于决定挣脱一直□来关着她的囚笼。

  费雯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开始弧度□□小,显□有些僵硬,但渐渐她扬起了嘴角,一个无拘无束、既不优雅也不淑女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那张精致的面孔仿佛也沾染了生命力,不□显□毫无生气。

  “谢谢,尊敬的导师,”费雯丽认认真真地说,“没有您的教导,我不可能克服恐惧,也不会有□次的演出。我会顺利晋升第三等阶的,希望您能够□证我的晋升。”

  看到小智障终于能够像同龄人一样开心地笑起来,哪怕叶槭流的情绪仍然有些低落迷茫,也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他知道费雯丽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下长□的,亲眼看着她从毫无自我的物品一步步变□了现在的模样,也知道她一直受困于恐惧□叶利钦的控制,而在听到她挣脱恐惧的歌声之□,他似乎也想清楚了一些事。

  “我恐怕我没有做太多。”叶槭流轻轻叹了口气。

  费雯丽□不□么觉□,摇了摇头,说道:

  “不,您已经做了最□要的事。”

  她微微偏头,思酌片刻,缓缓说:

  “您没有为我选择,而是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我。在开启道路时,我没有别的选择,也一直觉□自己没有选择,是您……把打开笼□的钥匙给了我。

  “最□要的是,您给了我理解□支持,而我知道,如□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您也会为我指明方向。”

  叶槭流沉默片刻,笑着叹道: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我可能没有你想□那么无所不能吗?”

  “所□我没有说是正确的方向。”费雯丽□实在地小声说。

  □……小智障现在也学会玩文字游戏了?叶槭流哑然半晌,忍不住轻笑出声。

  紧接着,他看到费雯丽低下头,轻声说:

  “但无论您是谁,拥有什么样的权柄,也只有您才是我主。”

  ……

  将【信徒费雯丽】的卡牌放回原位,叶槭流靠在小巷的墙上,又想了一阵,终于撑起身体,开门返回了欢腾剧院。

  之前我一言不发出门,□把布莱克留在了家里,不知道布莱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想有点过意不去啊……叶槭流略显心虚地放轻脚步,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打开了门,顺手打开灯,一低头,看□布莱克端端正正蹲在门里,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叶槭流心虚地咳了一声,摸摸布莱克的脑袋,说:

  “忽然有点事,去了一趟裁决局,抱歉现在才回来。”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黑狗溜溜达达跟到他身边,跳上沙发,趴在叶槭流身边,把脑袋搁在他的腿上。

  “没关系,我们会等你的,”三只狗狗乖乖地说,“只要你能陪伴我们就好。”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叶槭流拍拍布莱克的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只要我背□不存在一个导师,我的欲望就是属于“我”自己的欲望……保护□引导,无论他人赋予了我什么身份,□一部分都是属于我自己的,□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叶槭流向□靠在沙发上,目光中的情绪渐渐变淡,□也没有了之前的茫然□飘忽。

  他所经历的一切、所做的一切,□些都是真实的,是□些经历构建了现在的他,赋予了他存在的价值。只要他□能够不断构建新的经历,他就不会□像□次一样失控,陷入自我怀疑。

  或许□□我□会失去更多,但是我也会□到更多……

  想到□里,叶槭流揉了揉眉心,已经没有了□于自我身份的迷茫,只剩下目标清晰的平静。

  他是信徒们所信仰的神灵。

  ——那么他要做的,就是真正□为那个保护□引导他们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