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看她一脸高贵冷艳、容光焕发的样子，哪里像昨日那个受了欺负一路背着走一路掉眼泪的公主？好似那等不幸的事压根就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还当真是睡一觉就过去了，没对她造成丝毫不良影响。

  姜黛知道清宁接受能力强，但没想到这么强！

  清宁又道：“听山芙说，这地段处在皇宫外围，一般人可弄不到这里的宅子，谁帮你弄的？”

  山芙积极地帮姜黛回道：“自然是大都督帮忙弄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大都督安排布置的！”

  清宁放下筷子，不满地瞅着姜黛道：“先前你还怪本宫多管闲事，现在本宫没管，你不照样和大都督扯不清楚？你有什么脸面怪我？”

  姜黛忙给她夹了个包子，道：“不是说了么，我哪里是怪公主，都过去的事了，还提这些作甚？”

  清宁用力咬了一口包子，道：“大都督给你安排这些，他怎么不给别人安排，怎么不给我安排？姜黛，你自己好好想想！”

  姜黛抽着嘴角：“是是是，有空我一定好好想想。”

  清宁还道：“你这宅邸不大，方才我又去门外看了看，隔壁的格局貌似还挺大，才使得你这地方颇小。隔壁住的什么人？”

  姜黛随口道：“听大都督说隔壁主人不常来住。”话一出口，姜黛动了动眉，自己倒是一愣。

  隔壁那么大一座宅子，在这个地段非权即贵，还有比这更好的房子么，哪个不长眼的会不来住？

  果真，就听清宁十分老成道：“我还没听说朝中哪个官员如此阔气，放着好好的一座大宅不住的。而且这里离上朝又近，是脑子进水了么？虽说你不与隔壁往来，但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自己的邻居是哪个。”

  不得不说，清宁提了个颇有建设性的提议。

  姜黛道：“公主快些用膳，用完早膳还要回宫去。”

  姜黛一提，便好气又好笑地发现，清宁下意识就开始磨磨蹭蹭起来。

  阿应已经备好了马车，随时可以出发。

  临走前，姜黛又拉清宁回房里，用药膏把昨日的淤青再抹一边。

  清宁扭扭捏捏地揪着衣角，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稳妥起见，需再抹一遍。”

  等进了宫，让人发现她身上的淤青，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姜黛不容商量地捻着她的衣角，把药膏均匀地抹在她的皮肤上，轻声道：“清宁，昨夜你出宫来寻我，只是在我家住了一宿。若是明妃娘娘和皇上问起的话，就这样说，知道了吗？”

  清宁抿唇道：“我当然知道。”不然细细追查起来，姜黛也会受难。

  姜黛不想被人发现她在巷中杀人的事，清宁更不想她被人发现。要是皇帝知道了，肯定会仔细查她。

  抹完了药，姜黛帮她整理好衣裙，道：“以后这样的事不得再发生。你若是想出宫，得明妃娘娘和皇上允许，我便带你出来。”

  清宁点头。

  出门刚上了马车走不远，巷子里便出现了一队锦衣卫。

  锦衣卫禀道：“属下奉大都督之命，护送公主和二小姐进宫。”

  清宁坐在马车里，公主的架子十足，道：“大都督有心了。”

  有锦衣卫护送，可比清宁宫里的太监侍卫安全指数要高得多。转出巷子上了直街，往前一直走便是外宫宫门。

  这里没有寻常百姓出入，还有士兵紧密巡逻，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等皇帝下了早朝，第一时间赶到清宁宫里来。

  姜黛已经在殿上跪了许久。

  明妃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把清宁训斥了一顿，也没有叫姜黛起来。

  皇帝一落座便道：“姜太医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把公主拐出宫去。”

  清宁撩了裙摆就和姜黛跪在一处，道：“父皇息怒，姜太医昨日散值后就离宫了，儿臣出宫与她并无关系。儿臣是想出宫去看看，天子皇城，国泰民安，是何等的繁华辉煌。儿臣受父皇恩泽庇佑，今日儿臣得以安享荣华全来自于父皇的勤政爱民，昨夜儿臣出宫走了一趟，见百姓安乐、四海升平，委实深受触动。”

  皇帝板着脸道：“那你在姜太医家宿一夜算怎么回事？”

  清宁回道：“昨夜姜太医找到了儿臣，极力劝谏儿臣回宫，是儿臣自己不回的。姜太医是父皇的臣子，儿臣是帮父皇查验臣子的生活起居。儿臣虽是公主，但若能放下身份，融入到臣民生活中去，明白他们的劳苦艰辛，才能使臣民上下如一。”

  皇帝捏了捏鼻梁，叹道：“朕在朝堂上听一帮人说得一套一套的，到了这里还要听你信口胡诌。清宁，你这一套谁教你的？是姜黛教你的？”

  姜黛忙道：“微臣不敢。”

  她很汗颜，这皇帝是清宁的亲爹，什么脾性清宁还不清楚么，看起来这么好糊弄么？

  真是的，就乖乖认个错不行吗？

  清宁一脸诚恳道：“儿臣当真如此认为。”

  皇帝指着姜黛道：“好的你可以教，但你要是把朕女儿教坏了，朕唯你是问。”

  姜黛：“……微臣真的不敢。”

  皇帝捋了捋龙袍起身，御书房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不可耽搁太久，便看向清宁和姜黛，道：“你俩起来吧，下不为例。”

  皇帝走后，明妃训完了，也就跟着离开了。

  清宁起身，看着姜黛道：“我父皇母妃都走了，你还跪着干什么？”

  姜黛面色顿了顿，早有些发白道：“公主，你跪了短短一刻不到，我跪了快两个时辰，你说我起得来么？”

  清宁连忙叫宫女进来帮忙，把姜黛扶起来。

  这次可没有时间给她准备护膝垫，姜黛结结实实地跪了将近两个时辰，膝盖都快没了。不过有清宁帮忙求情，皇帝和明妃没有罚她，只是让她跪了这么久，已经是万幸了。

  姜黛又不能一直留在清宁宫里，勉强能走动时还得要回太医院去做事。

  然后清宁就又开始理直气壮地对姜黛的事指手画脚了起来……

  清宁想，大都督都给姜黛准备宅子了，那她请大都督顺便关照关照姜黛，有什么不对？

  于是清宁派人去打听，一逢褚昱入宫，便叫宫人告诉他，今个姜黛在殿上可是跪了三四个时辰，膝盖都跪淤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