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要一个丫鬟的命，还是要嫡小姐的名声，这不是一个很难抉择的事情。

  最终老夫人勒令吴氏：“带着你的人回去！”

  吴氏万分不甘，可又不得不顾及姜玉箐的名声，最终只能恨然离去。

  老夫人在院里站了片刻，硬是压下火气，良久才对姜黛道：“卿丫头，周家是城里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你是我姜家的女儿，嫁过去不会受欺负。”

  立威不成，只好再施软的。老夫人记得姜黛刚回府那会儿，十分温顺听话，大抵她是吃软不吃硬的。

  姜黛诧异道：“与周家定有婚约的不是大姐姐吗，秋后就要成婚了，怎的却是我嫁过去？”

  老夫人道：“这件事原是我与你父亲没和你说，琼琚和周公子不合适，我与你爹都觉得你嫁过去兴许更合适些。这些年你在外受了些苦，到了周家便是享福了。”

  言语之间，一心一意都是为姜黛打算。

  姜黛道：“既然是享福，不是大姐姐应该先想吗？”

  老夫人面色顿了顿，正要找说辞，听姜黛又笑道：“祖母，因为我是庶么？”

  她那笑意温和，全无半分怨怼和不满，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

  姜黛若无其事地问道：“所以才觉得我怎么都无所谓，大姐姐是祖母的孙女，我便不是了？”

  老夫人心口一窒，一句都答不上来。后不再多说，紧抓着王嬷嬷的手就转身走了出去。

  院里一时间就剩下姜黛和山芙，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山芙终于彻底松懈，身子一瘫就跪了下去。

  姜黛垂下眼帘看她，勾了勾嘴角道：“还好，坚持到现在，没有半途吓瘫，不至于给我丢人。”

  山芙心中百感交集，听姜黛这么说，便是承认了，从今往后自己就是她的人了。

  山芙泪眼汪汪地诚挚道：“奴婢是对二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玉箐本以为，就算一时对付不了姜黛，但要处决一个山芙，应该不是难事，况且还征得了老夫人的同意。

  可最后吴氏还是无功而返，回来大发怒火了一通。

  姜玉箐才得知，原来姜黛是以报官立案相要挟，这样一来那日周皓欲辱她之事就瞒不住了，当然万万行不得。

  没想到姜黛竟狡猾至斯。

  现在不仅处决不了山芙，还彻底地把山芙推到了姜黛那边给姜黛做事。

  姜玉箐想想，手指死死拧着锦被，蓄起来的指甲都拧断了。

  她和周皓的婚期被周家改成了秋后，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姜玉箐深刻地觉得，就算有老夫人和姜闻修给她做主，她也必须要尽快做点什么。

  姜玉箐又养了几日后，总算彻底缓和了过来，气色有所好转。

  她要上街去转转，老夫人怜她连日来神色郁郁，自然允许她出门去透透气，着丫鬟小厮仔细跟着。

  眼下周皓正跟几个狐朋狗友在楼里喝酒，说起姜玉箐，言谈之间都是不怀好意的笑意。

  有人问他，“这城里的第一美人怎么样？”

  周皓咂咂嘴，遗憾地笑道：“都是丫鬟坏事，要是再迟来一步，我肯定就得了。”不过婚事改成了秋后，也等不了多久了。

  这时姜玉箐身边的小厮就打听着找到了楼里来，请周皓去一趟。

  那些纨绔子弟纷纷哄笑，拍拍周皓的肩膀，道：“美人肯定是想起了你的好来。”

  姜玉箐肯主动找他，他当然高兴，便让小厮在前带路。

  姜玉箐的马车停靠在一处僻静的巷弄里。

  周皓撩起车帘钻进去，果真见姜玉箐端庄美丽地坐在马车内。

  她看见周皓，硬是强迫自己挤出一抹勉强的笑，道：“周公子。”

  周皓一坐上去便要搂她，道：“怎么的，姜大小姐想我了？”

  姜玉箐一边挣了挣，一边未语泪先流。

  周皓道：“美人别哭啊，哭得我心肝都碎了。”

  姜玉箐抽噎道：“我与周公子秋后便要完婚，等完婚以后，便与周公子日夜相伴，眼下周公子何必如此着急，让我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看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我见犹怜。

  姜玉箐道：“我今日来找周公子，是另有要事的。”

  “什么事？”

  姜玉箐便含泪道：“你还记得我二妹吗，上次祖母寿辰时见过的。”

  周皓自是记得，那丫头还未长成，模样清隽，身上透着一股和姜玉箐不同的韵致。

  若姜玉箐比作出水芙蓉般，那姜黛便应该是高山松竹不易折，阳光初初一照时，照出她的温暖明媚，实则骨子里却是冷的。

  周皓点头，姜玉箐拭了拭眼角，又道：“二妹她极好，祖母常常夸她，懂得医术又为人谦逊，以前她虽在外地休养，但我与她的感情极好。周公子觉得她如何？”

  周皓道：“她挺好的。”

  姜玉箐抬起迷离的泪眼，望着周皓道：“秋后我就要嫁人了，不忍与她分离，所以才来求周公子一件事。”

  “什么事？”周皓疼爱地伸手去拂姜玉箐眼角的泪水，姜玉箐恶心至极，却越发表现出楚楚之态。

  姜玉箐轻声道：“我想让二妹同我一起嫁进周家，给周公子做妻妾。”

  周皓一愣，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让他娶了一个城里第一美人还不止，还要娶一送一，再给他一个妾？

  周皓自认艳福不浅，是求之不得啊。

  周皓嘴角笑歪了起来，道：“能让我娶到你就不错了，姜大人怎么还肯再嫁个女儿给我？”

  姜玉箐忧愁道：“可我与二妹都已经商量好了啊，她也想与我一起嫁去作伴，只是祖母和父亲不肯同意，所以才来找周公子促成。二妹会医术，说不定以后用处大着呢。”

  这话说得周皓心中一动。

  那小姑娘已经答应了？难怪老夫人寿辰那天对他关怀备至，原来是早就想投入他的怀抱啊！

  要是能在娶姐姐的同时顺带也把妹妹娶回家，可不是好事成双么。

  遂周皓心神荡漾道：“那你想我怎么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