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看见黄文远后，朱元璋的脸色骤变。

  他双目如刀一般，先是环视在场一众大臣，而后紧盯着黄文远，仿佛要将面前的这个犯官看透。

  “罪臣黄文远，叩见陛下！”

  待到了品级台两侧站定，黄文远恭敬行礼，非但没有半分惶恐，反而是面露一丝释然。

  这种反应，更加让百官不解。

  一些依旧心存幻想的，还以为这位黄大人，会当着陛下的面，当场控诉锦衣卫的罪行。

  朱元璋点点头，冷声问：“你便是黄文远？”

  黄文远恭敬地回道：“正是罪臣。”

  “有人说你死了，还把尸身送回了家中；

  可如今你却站在这儿，咱看你也不像是受了刑，或者被人威胁了的。

  这件事，你如何说？”

  百官齐齐看向黄文远，都想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黄文远左右瞧了瞧，待到确定朱榑在场，这才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回禀陛下，那被送回家中的，的确是罪臣，只是罪臣那是诈死，为的便是配合齐王殿下，将锦衣卫中的内鬼，给揪出来。”

  朱元璋眉头紧锁，心中也是狐疑的厉害。

  昨夜朱榑入宫，只说锦衣卫中有奸细，而且和朝臣有勾结，所以他安排了一出戏，并求自己配合。

  可具体是什么戏，朱元璋却是毫不知情的。

  微微点头，朱元璋道：“那这内鬼，你们揪出来了？”

  黄文远连忙答道：“揪出来了，连同朝中的脏官，也一并揪了出来。

  当初胡相、胡惟庸秉政时，鉴于陛下设立过检校，故而在亲军都尉府中，埋了眼线。

  后来胡惟庸谋逆之事暴露，那些眼线却依旧在和朝中一些人联系。

  齐王殿下慧眼如炬，察觉此事，便一直在设法调查。

  直到罪臣被人冤枉、攀咬，入了锦衣卫的大牢，这才让殿下有了机会。”

  朱元璋闻言，心中怒火中烧。

  锦衣卫也好，亲军都尉府也罢，那可都是他的心腹之地，这种地方，都能混进奸细，或是被人拉拢，这可不仅仅是在打他的脸面，更是在给他制造威胁。

  而大臣们，此刻也是心中惴惴，生怕朱元璋会因此，再次开牢狱之祸。

  特别是那些，原以为掌握了锦衣卫的把柄，打算借此，一次性搬倒锦衣卫的，此刻更是满心忧虑，惴惴难安。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如你所说，你倒是被冤枉的了？那你又为何，口口声声，自称犯官？”

  黄文远连忙答道：“启禀陛下，臣虽未参与犯罪之事，却是知而不报，甚至刻意回避，未能尽职尽责，有负圣恩，故而甘领罪责！”

  朱元璋点点头，抬手指向朱榑。

  “你说说吧，既然已经查出来了，那你都查到了什么？”

  朱榑将头抬起，目光在大臣中转了一圈，这才开口回答。

  “启禀父皇，儿臣已将锦衣卫中，涉案之人缉拿归案，供词和人犯，眼下都羁押在了宫门之外。

  您随时可以宣召；至于朝中私下串联锦衣卫者，相关名单，儿臣也已经拟好，还请您御览。”

  说着，朱榑从身上摸出一份折子，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片刻后，朱元璋将奏折看罢，眼中几乎是要喷火。

  他吸了口气，冲着李善长问：“百室先生倒是给咱讲讲，涉案之人，有十余名，而且牵涉各部。

  他们既不是胡惟庸的余党，又不是什么人的门下；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李善长全没想到，朱元璋会问自己。

  愣了一会儿，李善长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仔细复核、勘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