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答应一声，恭敬地退出大善殿。

  一到外面，他便长长地吐出一大口浊气，整个人也是如释重负一般。

  不远处，毛骧早已等在暗处，瞧见朱榑，立刻比划了一个锦衣卫独有的手势。

  九重宫禁，礼数最是繁杂，朱榑自然明白，毛骧此刻这般，必然是出了什么差错。

  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而后快步走到毛骧身边。

  不等他开口询问，毛骧便先朝着朱榑行了一个明军的军礼。

  “殿下，锦衣卫中，有人核查时，发现了一些案卷存着问题。

  似乎是有人故意引导，想咱们去调查一行人。”

  朱榑闻言，微微皱眉。

  思虑片刻后，他一摆手，道：“先回去再说，另外把发现此事的人，也查一遍。”

  毛骧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便反应过来，连忙答应。

  片刻后，锦衣卫。

  官署之中，一众锦衣卫的官员，正面露焦急之色，来回踱着步子。

  突然，房门开启，毛骧闪身退到一旁，显出面色阴郁的朱榑。

  方才在路上，朱榑已经将前因后果，全都仔细问了一遍。

  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有人在引导锦衣卫办案，而且那些作为引子的案件，都是有理有据，而且相互关联极小。

  朱榑甚至怀疑，这可能是胡惟庸下狱之前，就已经做出了某种部署。

  但仔细想想，能进行这种布局，而且瞒住锦衣卫的这些刑房老手，便足以说明，对方需要极为缜密、谨慎的思维。

  而近些年的胡惟庸，却是跋扈惯了，又已经有了造反的准备，自然没可能花时间去摆弄这些。

  一时间，朱榑心中有些狐疑，甚至怀疑锦衣卫中存了内鬼。

  “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人来过，或是你们，出去见过什么人吗？”

  瞧着众人，朱榑掐断思绪，冷声询问。

  在说话同时，朱榑的目光环视在场的所有人，努力寻找着他们脸上的破绽。

  然而一圈看下来，众人回答十分统一，神情也都近似，根本不像是有人作梗。

  这下，朱榑更加疑惑，同时脑海中，隐隐想到一人。

  记忆里，李善长那看似忠厚，实则暗藏奸诈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

  可朱榑想了许久，却也没想出来，李善长做这种事的动机。

  就在朱榑暗暗揣测时，门口却传来一个声音。

  “属下铁弦，参见齐王殿下。”

  朱榑闻声回头，只见面前这人，相貌儒雅，可谓是温润如玉，若非一身飞鱼服，还真没人会将其和锦衣卫联系起来。

  再想起对方报出的名字，朱榑眼中瞬间闪出一丝惊疑。

  “你说你叫什么？”

  朱榑有些失态地问了一句，但随后便立刻强迫自己，恢复镇静。

  铁弦显然也没明白，朱榑为何是这个反应。

  他朝着毛骧投去询问的目光，毛骧赶紧帮着解释。

  “殿下，他叫铁弦，原本是国子监的学生，后来如了都督府任断事；

  前不久人手不够，便被临时调了过来；正巧赶上锦衣卫草创，正是用人之际，便被咱们留下了。”

  说完，毛骧似乎觉得有些不妥，犹豫了片刻，又压低声音，凑到朱榑耳畔，又补了一句。

  “他是不愿意留下的，只是我们两方衙门说好了，他自然是回不去的，却没想到，这次真给他做出了些门道。”

  朱榑闻言，点点头，道：“这件事，你如何看？”

  铁铉显然没想到，朱榑会如此直接，便询问自己的意见。

  他踌躇片刻，道：“属下以为，这或许是淮西党的手笔，是他们有意要算计锦衣卫，以此打消陛下对您，还有对锦衣卫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