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莫不是气糊涂了吧？怎么好不容易控制了局面，却又要放人离开？”

  马皇后虽说贤明睿智，可终究是女流之辈，论起心机，还是要逊色不少。

  朱元璋闻言，却也只是一笑，并没有做出什么解释。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一众监生，此刻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几乎所有人，都停在原地。

  至于那少数几个，原本想走，可瞧见大多数人的反应后，最终也只能怅然止步。

  等了片刻，朱榑见没人离开，旋即再度开口。

  “既然诸位不愿意去了，那便请早些回去，免得在外面，被人误会。”

  说完，朱榑一转身，朝着锦衣卫下令。

  “都听好了，学子乃是国之根本，既然有人敢挑唆他们，就必须要严查！”

  锦衣卫们虽说不知道朱榑在打什么主意，但却还是异口同声，给出回应。

  听着犹如鼓声的动静，监生们一个个满脸惧色，还以为朱榑是要出手抓人。

  然而就在监生们心中惴惴之时，朱榑却已经扭过头，冲着他们露出一丝笑容。

  “诸位莫慌，本王向来讲究证据，若是没有，绝不会胡乱抓人。”

  说完，朱榑直接开始环视众人。

  他的眼中其实是什么都没有的，所以更谈不上什么威压、气势。

  但这些人中，难免有些胆怯、心虚，面对朱榑的目光，显得唯唯诺诺，不敢直视。

  一番打量过后，朱榑心里已然有数。

  他冲着毛骧说道：“准备纸笔，这么多的学子参与了今日的事，若不将名字籍贯记录在册。

  万一日后有什么人出了闪失，嫁祸到我锦衣卫头上，这么大的罪名，我锦衣卫可担不得。”

  朱榑话音落下，立刻有锦衣卫将随时携带的纸笔给拿了出来。

  趁着众人在抄录姓名籍贯，朱榑已经将注意力，落到了另一人的身上。

  “唐先生是吧？本王问您一句，关于本王的那些流言，您是从何处听来？”

  唐琦还没回答，朱榑的声音却变得有些冰冷，而后低沉地补了一句。

  “还是说，说有人指使您胡乱编排了这些流言，用来扰乱监生，抹黑朝廷？”

  这话一出口，唐琦饶是名声再大，也有些慌了。

  他怯懦地看向朱榑，眼神里满是惶恐。

  “不、不，我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没有人——”

  没等他把话说完，朱榑便又扯着嗓子，将他的话重复一次。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你就敢搅动得满城风雨，若是今日来的不是我，或我脾气急躁，你可知，今日会发生什么？”

  这话说得含糊，可反而会让人更加慌乱。

  唐琦说到底只是文人，空有名声却没见过世面。

  此刻被朱榑一吓，心中立刻是没了胆气。

  他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是我挑唆啊！我只是跟随罢了！”

  朱榑点点头，来到唐琦身边站定。

  “既然不是先生，那么烦请先生，为我指明首恶，我也好详查下去。”

  唐琦咽了口唾沫，一双眼睛闪烁不定，好一会儿后，终于是没忍住，将目光投向人群。

  然而也只是一瞬，他就又立刻收回目光，且显得更加慌乱。

  朱榑等了片刻，见对方并没回应，心中虽说不悦，却也知道，这人多半难以查出什么。

  于是，他故意凑到唐琦身边，装出一副倾耳聆听的模样。

  唐琦惶恐不安，想要挣脱朱榑，却又不敢用多大力气，这么一来，远远看着，倒更像是他在告密。

  “这唐琦也算名士，就这么招了？”

  马皇后轻声嘀咕，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朱元璋笑道：“这便是齐王的手段了，虽说登不得台面，却也还算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