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距离较远，可朱榑的心声，还是被朱元璋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本的担忧和不忍，瞬间被不满取代。

  朱元璋的脸上闪过一丝促狭，扭头冲着一旁那人吩咐。

  “派人秘密调查，看是谁在背后生事。”

  那人答应一声，正要离开，可紧接着，朱元璋便又补了一句。

  “另外，在国子学里，安排人手，免得齐王出什么闪失。”

  说到底，朱元璋还是在乎朱榑这个儿子的，只不过，作为帝王，他的感情，远比寻常父子间，更加深沉。

  那人恭敬领命，而后如鬼魅一般，快速离开。

  站在原地，朱元璋努力调整状态，避免回去后，惹得马皇后起疑。

  可还不等他将一切消化，马皇后却已经走了过来。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马皇后莲步轻移，面容含笑，一双眸子里仿佛带着魔力，只是一瞬间，便能将朱元璋的情绪消弭。

  朱元璋吸了口气，朝着马皇后露出一丝笑容。

  “没事，只是有学生胡说八道，妄议朝政；齐王这小子太小心了，这么一点小事，居然都要来禀报。”

  说话间，朱元璋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马皇后笑道：“那孩子也不容易，达定妃在世时，就因为出身被人诸般非议，连带着他也跟着受了不少罪。

  达定妃薨了以后，他更是没人理会，这些年走过来，谨小慎微也不奇怪。”

  听到马皇后这话，朱元璋的心中，似乎有一处，被触动。

  吸了口气，朱元璋道：“是啊，这下子的确不易，只是咱也不容易啊，你怎么就不想想咱？”

  马皇后闻言，知道朱元璋是在打趣，立即笑着回了一句。

  “你可是皇帝，你若是容易了，那老百姓，岂不是就要活的不容易了？”

  另一边，锦衣卫。

  衙门的院子里，毛骧正催促着士兵们集结。

  朱榑手中握着一个不大的匣子，斜靠在一张椅子里，目光森然。

  因为心中有事，他的眼神也是散的，让人难以确定，他在注视哪里。

  “殿下，您要的人手，已经集结好了，您看——”

  就在朱榑心中推敲自己的计划时，蒋遵带着一队人，匆匆赶来。

  他一开口，便打断了朱榑的心思。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朱榑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将手中匣子放到桌面上，起身朝着那队人走了过去。

  仔细地，逐个瞧了一遍后，朱榑又从中剔除几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一会儿，你们就跟在我的身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没有我的命令，哪怕有人对我动手，你们也不许妄动；明白了吗？”

  朱榑冷声说着，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

  这一对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快速应声领命。

  朱榑点点头，又随口问了几个问题，算作考较，确定无误后，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底气。

  他坐回椅子，瞧着眼前，依旧在集结的人手。

  锦衣卫的院子颇大，可此刻却已经人满为患。

  在毛骧的点名和检验下，不断有人被调离，又不断有人被传进来。

  整个锦衣卫衙门忙作一团，所有人都带着疑惑，同时也明白，京城里，怕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就这么过了有半个时辰，毛骧终于完成了一轮遴选。

  他恭敬地将名单递给朱榑，而后说道：“殿下，您要的一千人，已经遴选完毕，您看要如何安置他们？”

  朱榑扫了一眼名单，又抬头朝着苍穹望去。

  半晌后，他再度起身，说道：“不用安置了，直接随着我去办差，你也跟着；蒋遵留下继续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