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想起，李善长也是突然就倒向了朱榑。

  推此及彼，蓝玉也开始怀疑，朱榑暗中，或许另有一股势力，只是还没到动用的时机。

  想到这里，蓝玉心中颇为复杂、纠结。

  一方面，他是太子妃的舅舅，按理说，应当支持太子朱标。

  可另一方面，如今朱标的太子地位岌岌可危，朱标本人身体也出了状况，纠结是否能够顺利继位，还真是个未知数。

  犹豫片刻，蓝玉追问：“如此说来，百室兄已经投效齐王殿下？”

  注意到蓝玉对自己的称呼变化，李善长心中终于是轻松了些。

  他点点头，道：“算是吧，我也不瞒你，今日我去见过齐王殿下，他用话暗示我，的确有争太子的心思，只是苦于实力不足，又忌惮大臣们。”

  听到这样的答复，蓝玉心中更加复杂。

  他甚至是考虑，自己是否该直接将此事，告知太子，让其早做准备。

  李善长见蓝玉沉默许久，却并没说话，心中也明白，对只怕还在举棋不定。

  略微思考，李善长提醒道：“太子的身子不好，性子也被陛下不喜，这是众所周知的；

  若日后太子没能入继大统，那你我，会是何等下场？新太子会容忍太子的属官们，继续在朝堂上，以一股势力的形势保全下来？

  而且陛下最担心太子驾驭不了天下，无法统御百官，你觉得若不换个太子，你我这般老臣，日后可还有安生日子？”

  将两个理由说明，李善长便不再言语。

  蓝玉沉吟半晌，却仍旧拿不定主意。

  就在蓝玉为了是否投效齐王朱榑，而为难时；朱榑这里，却也是一阵头疼。

  锦衣卫衙门里，礼物已经堆成了小山。

  看着架势，朱榑便知道，朱元璋那边，多半已经得到了消息。

  叹了口气，朱榑将礼单收好，准备立刻进宫，想朱元璋解释一番。

  可就在他走到一半时，毛骧、蒋遵却联袂而来。

  瞧着朱榑一身朝服，两人对视一眼，都显得有些诧异。

  按照规矩，若非庆典、大朝会，官员们其实不必穿着这身衣服。

  他们哪里知道，朱榑是一直没有回家，故而也没顾得上换衣服。

  见两人眼神不对，朱榑问道：“两位此刻过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再度交换一个眼神，最终还是毛骧开口给出解释。

  “殿下，蓝玉的供词已经整理好了，加上之前他的自首信，此案的基本脉络已经理清。”

  朱榑闻言，心中略感不快。

  这两个人配合默契，而且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有所突破；

  虽说一切都是建立在蓝玉配合的基础上，可却没人能够保证，此事上报朱元璋后，朱元璋不会因此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对自己做出惩罚。

  压下心中不快，朱榑追问：“既然如此，你们便继续调查也就是了，怎么却跑来见我了？”

  蒋遵连忙解释：“臣等担心这案子牵扯过大，故而先来问问殿下，看办到什么程度才合适。

  另外如此大的案子，也总该由您亲自督办，才最合适。”

  朱榑自然明白蒋遵的意思，他一摆手，道：“父皇已经说了，要你来辅助我；而且这案子是交给锦衣卫的，只要是锦衣卫的人办理，也就成了。”

  朱榑说完，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一圈，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蒋大人，这件事便先交给你了，要什么人手，全由你自己挑选。

  我要入宫走一趟，你把蓝玉眼下供述出来的口供，给我抄录一份，我一并带入宫中，交给父皇御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