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绑匪这天宿的行事做派怎么那么不像个……
作者:木苏里      更新:2022-02-25 11:22      字数:4669
  些早已淹没在生死轮回里的事情, 凭被翻找出来成为负累?又凭什么是萧复暄?

  就因为挡了那一下天劫?

  一件被他惦念年的事情,却被人利至此……真是不讲道理。

  乌行雪想。

  果萧复暄不记得一夜就好了。

  他忽然冒出么一个念头来,并在那一刻感到似曾相识。大约数百年前的己也是么想的。

  他不仅希望萧复暄不记得, 还希望些被捆缚的灵魄也忘掉一刻。

  灵魄不是活人,不会去盘算一世、那一世的区别,在有心人的利下只剩本能——谁杀过它们, 谁给它们带来了此时此刻的痛苦,它们就恨谁。

  “是你!”

  “是你!”

  “你害得我好苦啊……”

  “你方才还斩了我的手!”

  陷入痛苦和仇恨的灵魄尖声嗥叫着,拼命朝萧复暄涌去。

  它们之前企图偷袭,被萧复暄斩过手臂。眼下恨意正浓, 它们忽然又有了精, 肉白『色』的胳膊从断口处伸出来,像疯长的柳条, 密密麻麻源源不断地伸向那一个人。

  那架势,可不是再斩一回手臂能了结的。

  斩了再长, 长了再斩, 恨意越积越深, 那就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往复循环, 直到将他们耗死在里。

  还是忘了吧。

  千钧之际, 乌行雪下意识『摸』向腰间。

  手指触到白玉梦铃的刹那, 他才反应过来,会儿的梦铃是裂损的, 而且他还忘了怎么。

  突然!

  一阵模糊的铃铛声响,不知从处而来, 却笼罩了整个禁地。

  霎时间,整个禁地连风烟都停住了,不再流。

  那些灵魄也骤然冻住, 保持着冲向萧复暄的姿态凝固于尘烟中。那些肉『色』藤蔓似的胳膊不再疯长,刹止在距离萧复暄只有毫厘的地方。

  而萧复暄提剑的作一顿,猛地转头朝乌行雪看过来。

  “你摇的铃?”萧复暄怔然张口,看向乌行雪腰间。

  乌行雪也有点懵:“我没有。”

  他那枚白玉铃铛还安静挂在腰边,裂纹依然存在,声音并不是从发出来的,但那听来又与梦铃十相似。

  会是哪儿?谁做的?

  乌行雪仔细听着铃音,试图找到来处。却因为听得太仔细了,己也在铃声作之下有了一瞬间的『迷』糊。某一刻,他甚至想了鹊都。

  他连忙挣脱出来,再抬头,就见那数以千计的灵魄看着己长长的胳膊,又看了看萧复暄,顶着满头困『惑』,缓缓将手收回来。

  “我的手怎么么长了?”

  “我的也是,真是奇怪。”

  “我方才要作甚?”

  “不知,我也有些『迷』糊。”

  “你们又是人?!”

  “此乃禁地,你们怎么进来的?”

  那些灵魄又缓缓扭头,看向萧复暄和乌行雪,仿佛从未见过他们一样恐吓道:“封禁之地,刀阵火阵层层叠加,九天玄雷八十一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乌行雪:“……”

  忘得真快。此效果,确实像是梦铃。

  他忽然想刚进客店时,看见客店柜台边挂着一只极似梦铃的白玉铃铛。

  紧接着,他又在铃声里恍然想另一个画面——

  他想己拎着那个白玉小铃铛,递给那眼袋硕大的客店掌柜说:“听闻掌柜夜里总不得安眠,送你个小玩意儿。”

  掌柜接过那铃铛,尴尬又疑『惑』:“公子是仙门中人?铃铛……是什么法宝么?”

  “我偶得仙缘,学来的制法。能不能算法宝不清楚,但少有些作。”

  “有作?”

  他想了想,扯了个浅淡笑意:“能……驱魔辟邪,聊保平安。”

  掌柜将信将疑,但“保平安”的东西左右不会嫌,于是他将那玉铃铛挂在了客店柜台边。

  ……

  乌行雪猛地回神。

  他先前之所以会注意到家客店不寻常,就是因为门口挂着的简易版梦铃。他当时还纳闷,梦铃从而来。

  现在想来,恐怕是百年前的己在住了一夜,发现了禁地中的种种,一时间没有想到妥当的解决办法,又担心灵魄之后再为人利、想那些仇恨过往,引祸端。便留了一个极似梦铃的东西在店里,在灵魄『骚』时能镇一下。

  但那毕竟不是真的梦铃,似乎也无需催使仙力亲摇。像是灵魄一疯,它就有了反应。

  那铃音也是对灵魄最为有效,对他和萧复暄样的人而言,则没那么立竿见影。

  但他依然会受到影响,头脑在铃音中变得有些昏沉。

  “小小玩意儿,么大威力……”乌行雪拎着腰间的小铃铛咕哝了一句。他咕哝完,抬眸看向萧复暄。却见对方垂眸站在原地听着铃声,轻蹙着眉有些出神。

  良久之后,萧复暄抬手『摸』了一下唇沿。

  乌行雪:“?”

  他有些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就见萧复暄突然抬眼看向他,眯着长眸,也不知道想了什么。

  乌行雪莫名有些心虚,把问咽了回去。

  他被对方盯着,忽然闪过一个猜测——他怀疑萧复暄听着铃音,可能想了数百年前是放松警惕,被梦铃修改记忆的。

  至于为『摸』唇……

  嗯……

  然而乌行雪没能继续想,因为铃声始终没停,不仅灵魄受影响,连他的『迷』糊都变重了。再在铃声里呆上一会儿,恐怕他又要满口“鹊都”了。

  “我们是不是得暂避一下——”乌行雪音未落,就感觉一道影瞬间到了面前。

  他被人拢了一下,撞进了天宿上仙的息里。

  接着眼前一暗、脚下一空,他被人带出了方禁地。

  穿过禁地入口的瞬间,萧复暄的嗓音就响在他鼻尖前:“我总在想,当初为会一时不察让人改了记忆。”

  他呼吸几乎就落在乌行雪唇间,有些痒。乌行雪抿了一下唇,听见他低声说:“你算计我。”

  我……

  乌行雪『舔』了『舔』唇间,正欲口,却见眼前骤然一亮——他们暂时从禁地里出来了。

  出禁地看到的第一拨人,就是封家那几个弟子。他们个个手持长剑,面『色』紧绷地守着入口,一副想进又不敢贸然进入的模样。

  乌行雪看着他们的姿态表情,忽然想到一件事:果落花山市的人都是缚,在里反反复复生长了百年甚至久,像当年的他或是萧复暄种偶尔下人间的仙确实很难看出来,每年循着热闹来逛上一圈的真凡人也难看出来,但有一群人则不然……

  不是旁人,正是封家。

  封家弟子照看着整个落花山市,每每里出了岔子,总会请他们前来。三番五次之下,他们应当同山市里的人十熟稔,也应当认得他们不同年纪的样貌。

  三年五年便罢了,长久之下,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若是看出端倪,却装作平安无事的模样,那就不一般了。

  此看来,封家显然是有问题的。

  他们是知道点什么,出于一些缘由在帮忙掩盖?还是直接参与过什么?

  但种与神木、禁地相关的事,应当不至于随便一个小弟子都清清楚楚,真要有关联,必然得是封家做主的那些人。只是……怎么把面前些年轻小弟子,变成封家做主的人呢?

  大魔头想了个主意。

  “萧复暄。”他借着姿势方便,冲天宿上仙耳语道:“能把面前群小鬼绑了么?”

  萧复暄:“……”

  宁怀衫没有想到己会在家门口中了邪。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落花山市种幻境里『迷』了路,既找不到他家城主,也找不到方储。

  他一边在十二里街市中寻寻觅觅,一边嘲地想:若是头一个找到的是天宿上仙,那他娘的该怎么办?扭头就跑会不会显得太怂了?

  希望老天长眼,城主保佑,别让我单独面对天宿上仙。

  宁怀衫么祈愿了一夜,老天果然了眼……

  他没有碰到萧复暄,他碰到了医梧生。

  那是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也不知翻了少东西,惹得小半条街都是脂粉香。宁怀衫连了十个喷嚏,差点把脑仁子都出去。

  他不过就是扭头『揉』了『揉』鼻子的功夫,再转回来,就看见了医梧生。

  就见那人布巾掩过半截鼻梁,『露』出来的眉眼带着几苍白病,颇有点弱书生的意思。半点看不出是个大门大派、名响当当的人物。

  宁怀衫撇了撇嘴。

  原本医梧生还没注意到个角落有人,偏偏被那一串喷嚏引了过来。

  他见到宁怀衫时怔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便消失了,说道:“可算见到一个人了。”

  听语还挺兴。

  宁怀衫在心里嗤了一声,心说你怎么还在呢?一口残魂命比我都长。

  他很想把点嗤嘲表现在脸上,偏偏喷嚏个不停,一点凶神恶煞的劲都摆不出来。

  医梧生见他那模样,始掏他的『药』囊。

  宁怀衫捂着鼻子瓮声瓮道:“别,你别掏,我不要!我又不是病了,吃的哪门子『药』。我是被活活熏出来的……”

  医梧生找了一颗『药』丸出来:“我门偏方杂丸数不胜数,不单单管病,熏出来的也有办法止。一吃就停,你试试。”

  宁怀衫并不想试。

  但他喷嚏确实越越厉害,再么下去就要鼻涕眼泪『乱』飞了。他一个邪魔,可丢不个人。

  于是他不甘不愿地拿了『药』丸,生吞下去。

  刚仰了脖子,就听见前面街市一片嘈杂,还有七零八落的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人。

  宁怀衫一边朝那边瞥看,一边问医梧生:“你见着我家城主了么?还有方储。我找他们好久,按理说不应该啊,明明咱们是前后脚进的落花台。怎么一进幻境就被得七零八落找不着人了……”

  医梧生摇了摇头:“没见到,我也找了许久。原本都算画个符寻人了,被一些静断了。”

  他捏着的纸藏在袖间,乍听来就像能正常说似的,与活人也无异。

  那些脚步声听来匆匆忙忙,越来越近。

  宁怀衫又勾头看了一眼,嘀咕道:“听着不像是逛山市的……”

  “是封家的人。”医梧生答道,“我方才就是从那边来的,见到了一大群封家弟子,面『色』不虞,不知要做什么。”

  花家与封家世代交好,不过些封家弟子不是他常交道的那些。应当也是落花山市幻境中的人,属于数百年前。

  正说着,一群穿着统一门派衣袍的人便过来了。

  头的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模样倒是俊朗,只是沉着脸『色』显得有些老横秋。

  宁怀衫生为邪魔,对血味最是敏感。他耸着鼻尖嗅了几下,看向那男子的手,才发现他握着剑的手背上有几条蜿蜒血痕,似乎刚刚经历过一些不甚愉快的事,还受了伤。

  那男子抬头看向胭脂铺旁边的客店,冷着脸问身边的人:“殊兰,你收到的求救符当真是从里发出来的?”

  那位叫做殊兰的是个挑子,腰间挂着双剑,侧脸十妍丽,天生一副笑唇。但她说的却并不带毫笑意:“错不了,若不是家店,我也没必要劳您来一趟。”

  子的名字说出来时,医梧生微微有些讶异。

  宁怀衫瞥了他一眼:“怎么?认识啊?”

  医梧生道:“那是……封家上一任家主,封殊兰。当然,她很早就不在了。”

  显然,眼下看来,封殊兰在封家还不是顶头的人物。应当跟幻境里其他人一样,是数百年前了。

  那领头的男子又问:“求救符可有说过,是被人所困?”

  殊兰犹豫了片刻,道:“说了。”

  男人沉声问:“谁。”

  殊兰:“……”

  男人不耐地转头看她:“怎的支支吾吾的?围困仙门中人的,无非是些邪魔妖物,些年横行的魔物,哪个咱们没过交道,至于此?”

  殊兰想了想,轻声说:“……不是魔物呢。”

  男人:“那是什么?”

  殊兰:“说是天宿上仙萧复暄。”

  男人:“……”

  谁??????

  宁怀衫一听那名号,先是一喜。接着又扭头想跑——他家城主不在的情况下,先找到天宿可不是什么美事。

  他正要溜走,假装没听见名讳。就感觉一道澈洌劲于客店中横扫而出,那劲犹一道看不见的长鞭,扫得众人猝不及防,一阵剧痛。

  下一刻,那金光剑便化作裹着玄雷的长绳,将赶到客店门口的人一下捆了个扎实,以一副邪魔妖道才有的悍匪势,猛地拖进了店里。

  宁怀衫和医梧生不幸离封家众人太近,被一并捆了进去。

  宁怀衫横进去的时候,脸上挂满了问号:天宿的行事做派怎么那么不像个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