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个话题，包间里的气氛快速冷滞下来，卓文远甚至不敢去看婧曦的眼睛，从来无所畏惧的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低头。

  “等等，等等！”桑祈左右望着自己发小，从他们交汇的视线中察觉到一丝怪异，“你们……闹矛盾了？”

  “意见不和，有点分歧罢了！”收起了自己的尖锐，从来不喝酒的婧曦将桌上一整壶酒喝下，烈酒灼喉，苦涩与芬芳一同下肚，很快给她脸上染上一层嫣红。

  “卓文远！“看出不对劲的桑祈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拍桌子，力气大的吓得旁边的婧曦和卓文远一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婧曦的事情了？”

  婧曦无奈扶额，这话说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无辜被骂的卓文远则是一脸懵逼……

  桑祈不仅动作大，嗓门也大，就连隔壁喝酒的晏云之也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这边来，虽然他听墙角已经听了很久。

  直接一个爆栗打在桑祈头上，婧曦恼羞成怒道:“你那脑子能不能正常运转一下，什么叫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这样说好像我真跟他有了什么一样？”

  卓文远:我倒是真的很想你跟我有点什么。

  “不好意思，语言组织能力有限！”揉了揉有些犯疼的脑袋，桑祈还想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了喧闹之声。

  恰好聚餐完毕，三人也准备离开，出了门才发现又碰见了熟人。

  “宋姑娘，如此为难一个小厮，岂不是自降身份。”

  “是你！”回头一看是婧曦，宋佳音本来盛气凌人的面容一下变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但这么多人看着实在骑虎难下，只能梗着脖子强装镇定，朝着小厮说话的语气有些缓和，“今天有人替你们说话，本姑娘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们，以后眼睛放亮点。”

  “怎么是你？”桑祈一直躲啊躲，躲不掉系列，还是被宋佳音逮了个正着。

  “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我不奉陪。”拍了拍桑祈的肩膀，婧曦和卓文远对视一眼，两人准备撤，直接无视了桑祈的求救眼神。

  “唉你们……”桑祈想上前和婧曦一起离开，却被宋佳音拦住了去路， “你别走，想跑，也不问问我宋佳音同不同意？”

  “婧曦，把阿祁一个人留在那里好吗？”出了庆丰楼，卓文远有些担心的问。

  摆摆手，婧曦示意让卓文远别担心， “她的名字会只会让别人难受，什么时候她吃亏？”

  桑祈同丧气，小聪明一大堆的桑祈绝对能功成身退，至于怎么退，那就不在她考虑之中了。

  “婧曦，我想问……”

  “卓文远，有些话我不是不愿意和你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从前的你，阳光快乐善良，可自从回了汴京后，你每天带着一幅假面具让我很反感。你心里藏着事，每天流连花丛都只是在掩饰你做的那些……”婧曦有些说不下去了，况且这还是大街上，人多口杂，忍了下来，把卓文远拉到巷子里，“我想你堂堂正正的站在我面前，若当初没有我插手，恐怕卓贵妃早就对桑羽下了杀手。”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有想过桑祈以后会怎样看你，我会怎么想你。我之所以没有揭穿，那还是顾念我们儿时友谊，若你狠不下心舍去富贵，我来帮你做决定。我真的……不想站在你的对立面。”

  那最恶心的伤疤再次被揭开，卓文远脸上闪过痛苦， “我明白，早在我踏入汴京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无法收手了。”

  他只有转过身，不想看到婧曦眼里的失望。可婧曦不想给他逃避的机会，抓住他的手拉回他的身子，让他望着自己。

  “只要你能回头，就有机会，你想要财富，甚至——权利我都可以帮你，唯独那些有违国法之事你不能沾。”

  “谢谢你婧曦，你心里……”可有我？

  对方眼如清泉将自己看的分明，诉说着衷情，婧曦给了他回应， “有你！”

  卓文远脸上苦涩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欢喜雀跃，想将婧曦拥入怀抱，可随之而来的热闹声慢慢传过来，只能放下手作罢。

  捏了捏卓文远的手心，婧曦笑容落在他眼里比那烟火还要绚丽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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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破一切阻碍和质疑，桑祈终于进了国子监。

  “你们太不仗义了，那天就把我一个人扔那，你们知道我经历了怎样惨绝人寰的事吗？”来到国子监，第一时间就是找婧曦和卓文远算账。

  婧曦抬手，表示自己很无辜，“别这么说，你初到京城，我再给你和勋贵交流的机会。”可眼里满满都是恶趣味，这让桑祈一阵无语。

  “可别扯了，那宋佳音自己搭不上晏云之，拉着我打赌，只要我在上元节之前把荷包送到他手上，他接受了，我就赢了。”

  与卓文远相视一笑，各自从对方眼里 都看到了对桑祈的同情，婧曦还不忘打击道，“那你没戏，晏云之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对女人不屑一顾。不过，很有可能，你是例外，加油我看好你！”

  “反正我已经进了国子监，就不怕荷包送不出去。你们就等着看吧！”

  “等着看她笑话吗？她连最基本的入学考试都还没过，开始大言不惭，你说我要不要再给她加把力气灭了她这股热情？”婧曦悄悄和卓文远咬耳朵，但声音足以让桑祈听得见。

  “我说，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手爪子正准备打过去，却被卓文远给握住了，桑祈愤愤不平，“卓文远，你这维护婧曦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也是你兄弟，你就这么对我啊？”

  “嗯，咱俩也快绝交了！”

  婧曦在一旁默默给卓文远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狠。

  莫愁前路无知己，岂知躺着都中枪。

  今天又是桑祈郁闷的一天。

  桑祈的入学考试，婧曦当然要帮把手了。把国子监每一个博士的考试要点告诉了桑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婧曦也算是给她开了后门了。

  不过婧曦很快发现，这桑祈进国子监简直不要太一帆风顺，甚至后来晏云之都在有意放水。后来婧曦一想，这桑羽还未驻守边塞时，与晏云之是同窗好友。和桑祈每次见面虽然有诸多不愉快，但偶尔眼里的欣赏和支持却是不时的闪现。爱或许是晏云之爱屋及乌，对故人亲妹多有照拂，只不过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毕竟他也担了国子监司业的名头。

  桑祈成功留在了国子监成为一名监生，每日与晏云之都会上演互相伤害的戏码。

  桑祈愈挫愈勇，花式送荷包全都被晏云之挡了回来。但桑祈唯一一个优点就是坚持，每次惹毛了晏云之，就会用不同的借口和方式溜之大吉，晏云之也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狗皮膏药，甩都不甩不掉，分分钟让他脑壳痛。

  不仅如此，晏云之还把桑祈分到了婧曦所带的黄班。

  那一天，婧曦正在授课，晏云之突然闯入还把身后的桑祈抓了出来，推到了前面。

  “以后你就是黄班的一员了！”

  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桑祈的去处，不仅婧曦惊呆了，卓文远也愣住了，其他学生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晏司业，等等！”在晏云之马上甩手走人时，婧曦立刻叫住了他，“您是故意的对吗？”

  “你们都认识，所以我才让你们好好团聚，不用感谢我。“晏云之如愿看到了桑祈脸上的愤慨，继续火上浇油，”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她我就交给你了。”

  出了一口恶气的晏云之正准备转身，忽然还想起来什么，又走近婧曦，“哦，对了，当初是你说的，黄班也是人才辈出，既然你选择留在黄班，他们若真有才学，想必日后一定发光发热。”还不忘礼貌性拉踩旁边正神游天外的桑祈， “就像她，也一样，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晏司业为我黄班送来一匹黑马。“既然知道了对方来意，婧曦自然不会不收桑祈，看晏云之那恶趣味的笑直接下逐客令，”若司业没什么事，可以走了！”

  一旁的桑祈见婧曦如此霸气，对她也是佩服万分，心里则想着，若是能让晏云之吃瘪就刚好了。

  桑祈还在幻想中，婧曦与晏云之也结束了交流，推人进屋，利落关门，晏云之的鼻子也差点受到无妄之灾。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物以类聚。”庆幸的摸了摸鼻子，晏云之毫不客气的吐槽，“粗鲁！”

  “既然入了我黄班，那你就是这的一分子，自己找空位坐吧！”没有客气，更没有欢喜，婧曦一本正经的严肃脸让桑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左右看了看，发现黄班很多监生都在打量自己，露出一个官方的笑容，找到了台下唯一一个空位坐了下去。

  还没等桑祈拿出课本，台上婧曦的戒尺声就响了起来，吓的她手一抖，书直接掉在了地上。

  “大家告诉一下这位新来的监生，在我的课堂上要如何？”

  监生们齐齐高喊:“守规矩，听命令！”

  “很好！”婧曦点点头，朝着桑祈看去，“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会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听明白了吗？”声音突然拔高，把桑祈惊的一颤。

  “明白！”

  桑祈总觉得自己背好像有点凉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