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乔一成信不信，婧曦这样的决定在他看来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一连好几天过去，乔祖望也没回来过一次。婧曦从乔一成嘴里还知道他们母亲去世前留下一个小弟弟，寄养在二姨魏淑芳家，婧曦想了想准备哪天去拜访一下。

  想到乔四美说她家有缝纫机，这个冬天这么冷，婧曦决定给几个孩子做新衣服。

  听说魏淑芳老公齐自强是汽修厂的工人，家里三个孩子，老大齐唯民，老二齐唯义，小女儿齐小雅，平时对乔家的几个孩子也是多有照顾，乔祖望不管这几个的时候也会看不下去，会时常接济一下。但因为上门帮忙多了，也惹了很多闲话。

  都有孩子要养，婧曦决定用他家的缝纫机时多做三件袄子。可棉花现在这个年代供不应求，国家把控严格，八个孩子的棉袄，棉花肯定只能多不能少。

  “我太难了。”棉花的渠道婧曦打听过，她没办法整到手。空间里种植也有，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肯定会被别人怀疑，要是在说她偷窃，十张嘴也说不清。

  “唉～”第一百次叹气，婧曦撑着下巴盯着手里的布发呆， “有点想念二十一世纪的羽绒服了，轻便又好穿。唉～”

  羽绒服？婧曦一拍额头。

  “还真在旧社会呆惯了，脑子都转不动了。”

  棉花搞不到，鸭绒还整不到手吗？想到上次去吃过得鸭血肠汤，婧曦立刻眼睛放光。

  终于等到乔一成放学回来，婧曦让她在家照顾一下，就马不停蹄的跑上街，冲出去的时候差点把出来喂鸽子的吴桂花给吓摔倒。

  “抱歉姐姐。”婧曦看着是邻里街坊，立刻道歉，可脚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姑娘咋这么虎？ ”说完吴桂花还往乔家院子里望了望，撇了撇嘴上了房顶。

  终于打听到了鸭绒的源头，因为地方有点偏远，婧曦特意掏钱坐了小三轮自行车过去的，正好那厂子鸭子养的多，婧曦去的时候，误以为他要做熟食生意，结果是为了那味道难闻的鸭毛。当即没了兴趣，但婧曦不想白拿，给了他们一些钱，那管事的人一看婧曦手大方还给了好几个袋子，婧曦挑着些好的鸭绒全部带走了。

  回到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给了三轮车师傅一些苦力费，帮着把鸭绒给送到屋，这才发现乔一成居然连饭都做好了。

  “抱歉，忘了时间给你们做饭了。”

  一时太高兴，婧曦忙的忘乎所以，连饭点的时间过了才赶回来，脸上有些窘迫。

  “没事的，姑姑，这点小事对我来说很轻松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婧曦知道乔一成在家都是被乔祖望指使的对象。这个时代的男人自以为是，以为老婆孩子伺候他都是天经地义的，简直昧良心。

  “行，今天辛苦你了。谢谢！”冲着乔一成笑笑，进了厨房帮忙拿碗筷，一个下午就这么欢快的过去了。

  “姑姑，这好难闻啊。”

  乔四美见婧曦拖着那么大几口袋东西回来，以为是什么稀罕物，解开上面用桑树皮绑着的口袋，里面鸭绒难闻的气味一下子冲了出来，特别上头，几小只都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这可都是宝贝，现在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他的价值，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婧曦眨了眨眼，卖了个关子。

  这些鸭绒梳理起来非常麻烦，婧曦就从下午一直忙到晚上，差点腰都没直起来。期间几个孩子还帮忙搭手，一张张小脸皱巴的跟个老头一样。手上跟鸭绒作斗争，苦大仇深似的，看的婧曦想笑又心疼。

  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回去睡觉，此时已经是冷月高挂了。看着还剩那么多的鸭绒没处理，工程量巨大，婧曦只能暗箱操作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鸭毛给变为羽绒，婧曦也有底气去魏淑芳那里把乔七七要回来。

  在乔一成放学后，婧曦带着他们兄妹几个买了一些肉熟食上门去拜访。

  魏淑芳听到乔一成喊婧曦姑姑的时候，表情空白很久，但客人上门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伸手不打笑脸人，把人欢喜的迎进了门，看到桌子上买的东西直呼婧曦太花钱浪费。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姐姐您就收下吧。”

  “你这么年轻，还叫我姐姐，把我叫的都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在看看婧曦那胶原蛋白白里透红的脸蛋，魏淑芳有些自惭形秽。

  “您是孩子们二姨，叫您姐姐不是应该的嘛。”婧曦其实很欣赏魏淑芳的，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什么事都不会藏着掖着，更不会在后面捅刀子，婧曦很乐意跟魏淑芳来往。

  “我听那碎嘴的婆娘说，你和乔祖望不清不楚，这我本不该多嘴，可我听着心里不舒服。要不是一成告诉我，我还不知道那乔祖望会这么不是东西。也就你好心，接下乔家这个烂摊子。”似乎提起乔祖望都让魏淑芳觉得膈应，见婧曦面上没什么反感继续说道， “以后我们就是亲戚，那个王八蛋我们不认，但你和那几个孩子我和自强一定认。有什么能帮忙的，只要你开口绝不掉链子。 ”

  “我明白。”

  在婧曦说明来意后，魏淑芳很是乐意把缝纫机给婧曦用，就趁着这几天，婧曦还特意在魏淑芳这里交了伙食费。刚开始她说什么也不拿，最后在婧曦三寸之舌轮番轰炸下，说的魏淑芳也不好意思了，就只能收下。

  吃饭的嘴一多，魏淑芳拿了婧曦好处也是加油实干，每天孩子们都能吃上热乎一口饭。婧曦就专门在缝纫机上奋斗。把齐家三个孩子的羽绒服最先做出来后，魏淑芳是乐的合不拢嘴，直夸婧曦心灵手巧。

  尤其是从婧曦嘴里听说了外国人用鸭绒、鹅绒做衣服时候，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他们嫌弃的东西在外国人眼里居然是个宝。

  接下来，就是五个孩子的羽绒服，赶时间的做，终于完工。

  几个孩子穿着新衣服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这么暖和的衣服，如此鲜亮的颜色，是这个冬天最特别的礼物。

  婧曦抱着乔七七走的时候，魏淑芳和他大儿子齐唯民还有些不舍。只是特别叮嘱婧曦一些照顾孩子的事项，又把一些婴儿用品全都给帮着递给乔一成，倚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妈，婧曦阿姨一定会对七七好，对吗？” 穿着新羽绒服的齐唯民问向魏淑芳，他是真的吧七七当自家弟弟的，以后再见面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感到陌生，万一七七不认得他了怎么办？

  “你婧曦阿姨是个敞亮人，文化层次都比我们高出不少，有她教导，乔家的孩子不会落人后面的。”

  魏淑芳只觉得乔家那几个孩子能有好人相助，肯定是自家姐姐在天保佑。她不是没见过几个孩子饿肚子没钱的可怜模样，那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如今也算是好日子来了吧。

  想到自家柜子里还有婧曦送的礼物，魏淑芳转身回去看看，里面有好几样肉熟食，还有一盒糖果。

  “这婧曦妹子咋这么实心眼，给这么多好东西！”

  这谢礼太贵重，魏淑芳当即忍痛拿了一部分出来准备送回乔家去。

  刚下工回来的齐唯民回屋差点和魏淑芳撞个满怀，好不容易站稳，看清来人就问， “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这婧曦妹子东西送的太多，恐怕还有她自己的，我就想着给送回去一些。”

  齐自强看了看魏淑芳手上袋子里的，又看了看柜子上的东西，同样也是这样觉得。

  “行，那你去吧！”

  “那我走了。”刚迈出一步，突然又折了回来跟齐自强说道:“饭给你温在炉子上，赶紧吃。”

  “好！”齐自强看着自家媳妇风风火火还不忘关心自己，大儿子齐唯民细心的倒好洗脸水，来自家人的温暖爱意一扫工作的疲劳，准备好好休息。

  婧曦带着几个孩子回到乔家，除了婴儿乔七七，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包裹。里面都是婧曦缝纫的一些衣服，足够几个孩子能温暖的过完这个冬天了。

  刚落脚，婧曦正准备给乔七七整米糊糊，明天还准备去一趟邮局，把自己寄给自己的东西拿回来。里面有乔七七的奶粉，上面印刷的全是外国文字，保证这里的人一定都不认识，就是要给人类幼崽补充营养。

  “婧曦妹子，婧曦妹子！”

  声音大，嗓门亮，魏淑芳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乔一成立刻出去开门。

  “姐姐，这才分开没多久，您怎么……”

  “嗨，你看你这人咋这么老实。今天你买东西肯定也没分，把自己那一份给我们了，这不我给你送过来了。”

  “姐姐您真是太客气了，这都是给你们的。这些天麻烦你们那么多，我心里也不踏实。我回来的时候，也给孩子们买了肉食吃。”

  见魏淑芳还不相信，于是带着他走进厨房，此时乔一成正在忙活晚饭，看到那猪头肉和盐水鸭，魏淑芳这才信了几分。

  “这……那我就收下了！”在推辞就有些矫情了，他家三个孩子早就眼馋这些肉食，这也算是提前过年了。同样心里把这份情记在心上，人家把你当亲人，大不了日后她魏淑芳多想着点乔家几个孩子。

  魏淑芳急着回家，拒绝了婧曦留饭。

  乔七七吃饱喝足，还吐了个泡泡，打起了饱嗝。

  乔一成饭也已经准备好，乔三丽拉开了外面的灯，昏黄的灯光下是一家人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