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古君还是暮光？"

  一句话揭开尘封已久的人和事，芜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神尊说的不错，三万年前，我、古君、暮光同时修行，古君受天封神坐拥天宫，我与暮光辅之，可终究造化弄人，我困于古君与暮光之间无法选择，使得三人情谊越发远离。因前尘不忘，对于暮光多有愧疚，只想今生好好补偿与他。古君惑于故友旧情，舍下天帝之位，忍痛祝福，遁于清池宫。"

  "本尊听说过你们三人之事，如今你贵为天宫之尊，又为暮光诞下子女，前事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不可悔只可追忆。你为情对不起的不只有古君，还有暮光。"

  "这些年来，你尽心尽力做好了一个上位者应该做的事，如今三界太平，人间繁盛，正式当初本尊对你三人的期许。爱之一字，可舍可得，在于你如何去看。舍小爱而成就大义，亦如当初本尊舍身成仁，稳定三界。"

  "大爱无疆，小爱无痕，都是无论人神魔都逃不过情之一字，一念成痴，一念成魔。神尊这可是在告诉芜浣，心似繁花艳照，身如古树不惊，深处沟渠，心藏明月。"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你有两世记忆加上本尊及时点播，已是不易。扉不有初，鲜克有终，如今你身上已经具备了为神之最强，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这句话本尊相信你已有所得。"

  芜浣仔细品味着婧曦说的每一个字，凝神静心，感受万物回馈给她的每一个生命解说，就算是一粒微尘，也能在风中划过优美，就算无人知晓。

  见芜浣神体金光大盛，这显然是在突破，婧曦后退一步，为她护法，耐心等候。

  一息过后，芜浣停下冥想，整个人更加通体清明。

  "恭喜你，如今已是上神巅峰，只需要一个机遇，踏入真神之境不是虚妄。"婧曦由衷的赞叹。

  "是，芜浣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两位殿下的教导，芜浣定以守护三界为己任，匡扶正道。"

  婧曦用神术从芜浣的记忆中看到了当年神界在混沌之劫过后所产生的大变故。她低估了玄一，让他选择破釜沉舟与众神同归于尽。仅剩下四大真神率领众神抵抗，为破玄一，诸神以本源之力爆发为赢得一线生机。

  此次战役，以惨重代价收场，三大真神神力消散，神界关闭，人间乱法，仙妖争端不断。在古君和暮光几万年治理下，才有如今安稳的局面。

  "天启……"明亮的晶莹滑落而下，那看似最不正经之人却是温暖不在，婧曦一时悲从中来。

  "本尊要去寻找真神之魂息，见过本尊之事勿要对外说起。"

  "是，神尊若有需要，只需用令羽传唤芜浣即可。"点到为止，芜浣自然不会多问。

  ……

  从天宫一路来到妖界的三重天，如今妖皇是森简，只是令婧曦望向那供养妖界生息的紫月妖鞭，还有传言玄晶宫那神秘的紫月妖君，更加确信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来者何人？敢擅闯妖界，莫不是当我妖界无人。"

  面前之人面相与森简有些相似，虽然微显稚嫩，一定和森简有关系。

  "本尊是你父王故人，只因一桩急事，这才叨扰上门，还请见谅。"保持该有的尊敬于人，缓缓上前一步，"还望通报一声。"

  "哼，每天来妖界找父王之宵小数不胜数，要想堂堂正正进玄晶宫，就闯过那生死门，只论实力，不管规矩。"

  妖界从不客气，直来直往，森鸿把目光偏移到不远场地上，那里正好有一群妖物排队等待上场一搏，也为自己一个前程着想。

  "是吗？"

  婧曦挑眉一笑，瞬间放出上神威压震慑全场，被神力冲荡的妖族架不住只能幻化为原形，瑟瑟发抖。就连森鸿也心若寒噤，这三界仅几位上神，面前青衫女子是他闻所未闻，妖界典籍里没有记载，脑海里更是搜索不到有用信息，一时无法做出判断。

  "在场唯本尊实力最强，就是你父王亲临未必能从本尊这里讨到便宜。现在……可还觉得本尊需要去那生死门一较高下？"

  那边的妖物纷纷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森鸿，让这位大神来生死门，绝对是侮辱，他们来只想謀个高就，并没有想让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想法。求放过……

  森鸿脸上有些挂不住，明里暗里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夹杂着看笑话在里面，挥手让妖兵收起武器。

  “并非在下有意阻拦，父王正在闭关，不宜见客，还请谅解。”森鸿行了行礼，好心劝解道。

  早说不就行了，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啥！

  婧曦微微动了动嘴唇，把想骂人的话给憋了回去，冷这脸继续问， “闭关多久，可给个时间？”

  “父王正在突破，并未说期限。”抹了抹额头的虚汗，面对来人冷淡却不失威压的质问，森鸿都有些喘不过气了，此时三重天的妖兵守卫并不多，若真打起来，他们也就只有送人头的份儿。

  “一万年以后，本尊在来。”

  丢下一句话，待森鸿恭敬行礼，面前哪还有人。

  “天界何时有了这样一位上神，看来本殿要尽快禀明父王才是。”

  天幕下一道流星划过，森鸿远望沉下心想了想，唤来看守生死门的一个高阶妖物兵低声交代了几句话也不见踪影。

  来到渊岭沼泽，这里老树妖已等候多时。

  “本尊想问老前辈一事，是关于那紫月妖君的。”

  老树妖拂了拂胡须，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慢慢道来，“这位紫月妖君身份神秘，据老朽所知，他与妖皇关系亲厚，万年来从未现身，但整个妖界都受紫月妖君恩养，实力能恢复如此全依赖于他，说是对妖界再生之恩也不为过。”

  从未露面，身份成谜，于森简关系亲厚，还有那悬挂于妖界助妖族修炼的紫月鞭，婧曦想不通还能有谁，心中更加确信此人定是天启。

  老树妖在一旁屏气凝神，见婧曦思考并不敢打扰，观其神色，左右不过于这紫月妖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他们这些小妖不便多打听。

  “还请老前辈继续守在此处，本尊马上闭关，若有妖界传信或打听到紫月妖君之事可用此传音于我。”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纸人跃起蹦跶到老树妖身上，发出唧唧喳喳的声音，似乎在和婧曦传递某种信息。

  “好好呆着，别想偷懒。”点了点小纸人故作卖萌的头，被戳被拒绝，一下子焉了下来。

  老树妖实力不济，婧曦就又在渊岭沼泽周边布下周天星陨大阵，若有人想闯，就会反被吸干灵力。

  这下婧曦是定了目标给自己的，不修到真神实力绝不出关，不管当初神界真神如何凋零，她也要想办法让他们重回世间，打开神界。

  神生漫长，时间在神的眼里不过一瞬，也许醉个酒醒来马上会魂归混沌的也说不定，但与天争命，拼的不仅仅是运气还有实力。婧曦并未在渊岭沼泽修炼，而是进入乾坤戒里修炼了十几万年，渡完九九雷劫，这才重新归位真神。只是这一身魔力与神力交融，在外人看起来或许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如今的三界，可是以堕魔为耻的。

  一万年，一个时辰不多，一个时辰不少，婧曦从结界里走出来的时候，老树妖已经修炼到仙阶，实力比之前还是大有进步。

  小纸人见到自己主人开心的飘忽忽的飞了过去，顺便把自己所见所闻都准备报备，被婧曦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上神！”

  华光内敛，眼神锐利，比万年前气息更加恐怖，老树妖猜测这位怕是已经到达真神之境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

  金色的光在眼里交融消失，看的对面的老树妖心下一凛，不敢直视低头弓腰。

  “老朽能有今天修为全靠神尊，不敢言辛苦。”

  对于老树妖会做人，婧曦很满意，她虽在闭关，因为与小纸人还有联系，外面发生的一切她自然一清二楚。周天星陨大阵已经吸收了好些个不开眼的混账的灵力药力，婧曦挥手撤去后将那些力量全部转化送给了老树妖做礼。如今以老树妖的修为，离金仙还差一步，这些力量已经足以让他与上神博弈一场也是够了。

  “这些作为你为我护法和守卫这渊岭沼泽生灵之礼，希望有一日你也能登上天宫之门。”以老树妖如今的实力，登仙也是迟早之事，这世上，好人一定要有好报才是。

  老树妖本就快是强弩之末，也是沾了婧曦的光才能走到今天，实力强悍在妖界那就是瞻仰观望的存在，他哪能想到护住了一个凤皇儿，会有今日荣光。

  “多谢神尊大恩。”

  诚心叩拜后，一阵风吹过，面前那股威压也渐渐远去，老树妖这才起身，并通报渊岭沼泽所有低阶妖物，他也要闭关修炼了，并命令为其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