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作者:
西瓜尼姑 更新:2022-05-16 10:05 字数:7487
第三十九章
连世新颤抖着翻开王右渠的文集。
甫一翻开,他就被一篇文章开头破题的段落,给吸引了。
王右渠破题的能力,当真是无人能敌,一看到他破题的句子,便叫人再也无法超越他的高度,满脑子都是他破题的思路。
天才的文章仿佛是从风雨雷电之中幻化而来,如同林中草木,浑然天成,随处可见。
读起来朗朗上口。
连世新想起了自己幼时背“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那种感觉,一字一字读过去,脑海里便不由自主浮现了画面。
王右渠的文章极易记住,他也的确记住了大概的意思。
连世新读到文章末,才缓缓回神,怔在原地。
他又随手迅速翻了几张纸,这本文集里面许多都是旧文章,但也有新文章,每一篇新的文章都可以称之为极品。
外面传来脚步声,连世新不敢再翻,他合上文集,继续整理自己的八股文。
王右渠进来的时候,一起都没有异常。
连世新带着自己的八股文回屋子,他懊恼地躺在床上,用书本敲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能偷偷看王右渠的文章呢,万一被他发现,两人闹矛盾就不好了。
王右渠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老师。
连世新抹了把脸。
他决定绝口不提这件事。
反正,他再也不会看王右渠的文章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王右渠在做八股之余,继续重写他那本破碎的文集。
短时间内作出大量的新文章,难度太大了,还是修补旧文章送给清疏斋,比较快。
不过他也很有轻重,先顾着科考,有多余的精力才会去修补文集。
日子悠然而过。
王右渠与连世新已多日不出门。
但连世新在七月底的时候,接到了一封信,元若娴的贴身丫鬟香雪派人送来的。
信上说,昌平侯府想休了她,她不愿意,昌平侯府便软禁了她。
连世新见信急得不行,直接去元府找霍氏。
霍氏一听说连世新来了,又喜又怕,她怕叫元永业知道,她日后没有好果子吃。
霍氏连忙叫香月去把连世新引到别处,她则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带上一顶帷帽,出了街角就戴上,悄悄在茶楼里会了连世新。
连世新一见霍氏,就问元若娴的情况。
霍氏悉知元若娴的事情,她无可奈何地说:“你妹妹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元家哪里容得魏家随便处置元家的姑娘,只要你妹子一天姓元,我们元家一天不点头,昌平侯府就一日不敢动她。”
连世新稍稍放心下去,又道:“可这样僵持下去,终究不是法子,妹妹的大好年华,总不能这样葬送了……”
霍氏叹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但你妹妹虽然姓‘元’,到底是姓‘连’的,与你才是一气儿同根的兄妹。除了你,她压根没有别的依仗。若你能考取功名,做你妹妹的靠山,昌平侯府也不敢轻举妄动。”
连世新一脸坚毅道:“娘,我会的。我会的,我一定会考上的。”
霍氏这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妹妹的事?”
她怕耽误连世新考试,都没敢这时候告诉他。
连世新说:“妹妹在侯府过得不好,给我送信了,让我想法子给您传话,让您去看一看她。娘,您怎么能不管妹妹?您哪怕去看一看她,魏家的人总不敢当着您的面磋磨妹妹!”
霍氏有苦难言。
她没去吗?
她去了。
就因为去的太频繁,林氏与她女儿魏静,从起初的客客气气,已经衍变成冷言冷语相待,时不时还要请个客人到家里,冷嘲热讽:“天底下也没见过哪个当亲娘的,天儿就往女婿家跑一趟,要不舍得女儿出嫁,带回去不就得了。犯的着天天上女婿家门逞威风么!”
魏家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霍氏自打入了元家,除了挨了元永业那一巴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便是那一巴掌……其实她自己也很心虚。
可昌平侯府的做派,真真儿是把她脸皮子都踩没了。
霍氏两手一拍,叫苦不迭:“你说这样子,我还怎么好意思去昌平侯府。你元叔……他,他也不大乐意我去,我自己顶头也有个婆母盯着我,娘也要过日子的呀!”
所以元若娴再送信来,她除了塞点钱过去,再劝元若娴熬到秋闱之后,别无办法。
连世新挠了挠头,内宅之事,他也是无可奈何。
他只能干巴巴地说:“那您让妹妹耐心等等,等我秋闱之后,一定给她撑腰。”
霍氏含泪点头。
女儿高嫁,却过得猪狗不如。
她如今就这么一个指望了。
霍氏出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就把自己头上的簪子和手镯,全部取下来给了连世新,嘱咐他说:“儿啊,吃穿上不要亏待自己,秋闱一考就是九天,千万要注意保暖,若病倒了,就前功尽弃了。”
连世新连连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的。”
霍氏坐不住了,她起身道:“家里现在正忙,我也不好出来太久,引人注目。你先去回去,等你考试那日,娘偷偷过去送你。”
连世新点点头说好。
霍氏又道:“日后若无急事,你还是不要来元家了。要是被你元叔知道,娘没有好日子过的。还有娘给你银钱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同人说。”
连世新脸色一僵,垂着头应了。
霍氏心里也万分难受,她觉得自己太愧对儿子了,但她也只能做到份上了。
走的时候,她拿帕子捂住了流泪的眼睛。
连世新心情低落地回到家,正好见王右渠不在家,他便背靠屋檐一点点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比别人幸运了许多,他花着素未谋面的“元叔”的钱,他读着书,一路进了京,离登天已经只有几步之遥。
连世新抬头望着天,他迷茫地想:我好想登天,好想登天,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
连世新等了一刻钟,都不见王右渠回来。
他记起当初租赁房屋的时候,房东给了他两套钥匙,王右渠的屋子还有一把钥匙,正留在他手里。
连世新打开了王右渠的屋门,找到了那本文集。
他就坐在王右渠的书桌前,一篇一篇地读过去,他不慌不忙地读。
他心里想着,如果王右渠恰好回来了,就抓他去见官好了。
如果王右渠没有回来,那说明……是老天让他看的。
连世新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王右渠整整半天都没有回来。
王右渠去见邓掌柜了。
他在秋闱之前,将文集整理了出来,送给邓掌柜。
邓掌柜责怪道:“不是让你不要在这件事上花时间的吗!你这小秀才怎么不听劝?”
他越说越急眼:“像你这样的考生我见多了,仗着有几分本事,便轻视秋闱,我同你说,你要考不中,这些我都给你撕烂了!”
王右渠淡笑道:“您放心,真的只是闲暇之余整理出来的。您看,其实也没有几篇。”
送都送来了,邓掌柜没有拒收的道理,就说:“你若再送来,我轰你出去!”
王右渠作揖道:“您放心,再也分不出心思整理了。”
邓掌柜道:“你可急着回去?”
王右渠本来是要赶回去的。
邓掌柜却又说:“你若不急,稍等一刻,我们东家今日要来查账,该结给你的银子,还是要给你,等我们东家来了拿主意。可好?”
王右渠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好。”
邓掌柜把王右渠请到里面去等。
元若枝来的时候,王右渠在后院喝茶。
王右渠先闻香味,后见其人。
他气定神闲起身,目不斜视,冲元若枝作揖:“问姑娘安。”
元若枝戴着帷帽,笑道:“王秀才手伤可好些了?”
王右渠道:“多谢挂念,小伤不足挂齿,已经痊愈了。”
元若枝请王右渠坐,她当着王右渠的面,翻开他的文章。
王右渠端正坐着,脊骨笔挺。
元若枝看了几篇,目光在其中一篇上定格了。
文章的质量还属上乘,唯一的问题是……这里面有一篇文章,竟然就是今年秋闱考题。
按天书所说,连世新正是抄了这里面的文章,考中了举人。
元若枝问道:“秀才这些文章,应该是没公开过的,若我卖出去了,旁人在科考的时候,抄你的文章,怎么办?”
王右渠淡笑道:“姑娘放心,考生能押中题目的机会很小。”
元若枝心说,可别不信邪,你正好三场考试全压中了!
王右渠见她沉默,便道:“等下月的《文府》刊印好能售卖的时候,秋闱都结束了。没几个人能看到的。”
他说的对,新《文府》卖出去的时候,考试结果都快出来了。
元若枝也就不再劝说了。
她让玉璧拿一袋铜钱给他,说:“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给秀才算银子,可好?”
王右渠不接,他说:“是我送……送给清疏斋的。请姑娘一定要受,只当是寥报您救命之恩。”
元若枝笑道:“那好,我便受了。”
王右渠也抿了个笑,他似乎不常与姑娘家说话,笑起来的时候很克制,脸颊带红。
王右渠同元若枝告了辞。
邓掌柜从前面过来,问元若枝:“这些文章可还要卖给书商?”
元若枝点头:“要的。”
王右渠都不怕公开,她怕什么。
虽然这一世帮着王右渠避开了灾祸,可万一连世新动了小人心思,公开文章,反而是一件大好事。
元若枝临走前吩咐邓掌柜:“王秀才没收银子,那些银子您置办些护膝之类的东西给他送去吧。”
邓掌柜惜才,笑道:“好嘞。”
元若枝回去之后,便一直在等待秋闱的到来。
今年的秋闱定在八月初三,连考九天,稍休息几日,便是中秋节。
八月初,元家已经开始替家里备考的哥儿准备好了东西。
天气转凉,元若枝叫下人们多备了些暖手暖脚的套子和护膝。
元若灵一颗心里惦记两个人,这几日在人语堂做针线活的时候,频频扎手。
元若枝见了,索性从她手里把东西抢过来丢进笸箩里,说:“……心神不宁就不要做了,想送东西,心意到就是了。”
元若灵顿时泄气了,蔫儿巴巴地坐在墙根,望着窗外的乌云,掰着手指头说:“后天就要考试了,我怎么比亲自上考场还要紧张。”
元若枝心说,薛江意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他这个年纪中举的人委实不多,指不定就要下次科举,下下次科举……
三年复三年,三年何其多。
能不紧张吗。
眼看着中秋也要到了,尤氏小病了一场,元若枝还要帮忙料理中秋的事宜,分身乏术,她听说霍氏偷偷出去见了人,也无暇理会。
玉璧胆子大,她说:“没准儿失去见奸夫了。”
玉勾佯装要打她的嘴,道:“三夫人只是狭隘小气,又不傻,她现在也没有几分姿色了,再找个……男人,能找到比咱们三老爷好的吗?”
玉璧道:“那偷偷摸摸是去见谁的?难道是昌平侯夫人不成?”
玉勾说:“……三夫人还有个儿子,这个时间点上,自然是去见儿子的。”
玉璧心情一下子不好了,她愤愤道:“那三夫人的儿子,岂不是还挺有出息的?竟然够资格参加乡试!”
玉勾说:“算算昌平侯夫人的年纪,她哥哥应该比她大不了几岁,应当是很出息的。”
元若枝听到两个丫鬟在廊下叨叨,也分了心思去想连世新的事情。
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年纪轻轻就过府试,才学自然是有些的。
但他有没有能力去驾驭才学,还两说。
就像真州秀才在洪福楼与王右渠起冲突的事情。
连世新虽是好心,却办了蠢事。
若无他在中间一句一句顶过去,真州秀才未必会与王右渠针锋相对。
还有王右渠父亲的事情,若无人激怒真州秀才们,他们刚入京城,多的是事情分他们的心,他们未必有功夫到处去散播王右渠的私事。
元若枝以为,光有才无智,不是真才。
新的《文府》正在刊印。
等秋闱结果出来,若这一世,连世新的文章还与王右渠的文章雷同,那就有意思了……
秋闱开场。
那天一大早,元若枝就和元若灵一起起床,梳洗好了去给哥哥们送考。
考试的那日,贡院们口考生云集,乌压压一片,像团了一层黑云。
元若枝同元若灵两人手挽着手,站在马车边,同元若柏一起等贡院开门。
天色尚且黑着,入秋之后寒气深重。
元若柏冷得直搓手。
元若灵也直搓手。
元若枝笑道:“有这么冷吗?”
元若柏跺跺脚,道:“枝姐儿,我、我紧张呀,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秋闱!”
元若灵声音都在发颤:“他怎么还没来……不会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吧?”
薛江意从国子监出发的,与他们不同路,现在还没到。
人声鼎沸中,元若枝温声安抚元若灵:“人太多,可能找不着咱们了。”
元若灵焦急地摇了摇头,抱着元若枝说:“我同他约好了在这里等的。”
元若柏紧绷的大脑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妥,他问元若灵:“你怎么光担心薛江意,不担心你亲哥哥?”
元若灵说:“我、我怎么不担心,我都担心!可大哥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薛哥哥与我们也认识几个月了,十年寒窗苦读不易,我就是着急嘛!”
元若柏心里担心考试的事情,也没有功夫多掰扯,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怎么还不来。堵车了?”
天光渐亮。
薛江意人还没来,元若灵坐在马车上,都快急哭了。
元若枝低声说:“别着急,一会儿还不来,我就让人去找他。”
元若灵还是着急,人头攒动,这里堵得水泄不通,上哪儿找人去!
薛江意终于来了。
因为怕迟到,他跑着来的。
来的时候扶着马车直喘气。
元若灵头一次见薛江意这般不端正的模样,反而破涕为笑。
她撩起车帘子,掩面笑道:“你跑什么呀,后面有鬼追你不成?”
薛江意抬头深深地瞧了元若灵一眼,低声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
元若灵连忙放下帘子,蛮横道:“揉的呗。”
薛江意忽低低地笑出声,隔着车帘子问她:“若灵,你为我掉眼泪了?”
元若灵意外地没说话。
她不想承认,可又不想否认。
她既想薛江意知道她对他的关心,可她又怕他知道的太多会轻贱她的心意。
元若灵缄默时分,薛江意的声音低沉又温柔:“若灵,我都知道的。”
元若灵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低声啜泣道:“你知道什么呀!”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彻夜难眠!你不知道我做针线活扎了手!你不知道我提心吊胆,就差将一颗心掏出来给你瞧!
薛江意只是恳切地重复了一遍:“若灵,我知道的。因为……我也一样。”
元若灵心里一下子又甜了起来。
这就是话本子里写的心意相通。
元若柏还在与同窗们说话。
薛江意也不好在元家马车附近多待,就同元若灵说:“我要走了,考完了再见。”
元若灵挑开帘子,依依不舍地看着薛江意。
两人久久地对视着。
元若灵抿了抿嘴角,脸上尽显少女的娇羞,她用极低的声音说:“薛江意……江意哥哥,你要是考中了,我就……”
她的手搭在车窗边,余下的话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薛江意替她把剩下的话说了:“就让我握一握你的手,好吗?”
元若灵愣愣看过去,其实她想的比牵手还要胆大一点的。
“好。”
更胆大的,留在春闱好了。
薛江意最后说:“你做的护膝,我都穿戴着了。天气寒凉,你也多注意身子。我走了。”
元若灵泪眼朦胧,为情郎忧心的沉重心情,实在难以消除。
元若枝见两人说完话,便带着丫鬟,往马车这边走。
可巧路上他碰到了王右渠与连世新。
纵使元若枝戴着帷帽,王右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冲着元若枝作了个揖,道:“问姑娘安。”
元若枝的声音里也有欣喜:“王秀才,好巧。”
连世新痴痴地看着元若枝,掌心都在冒汗。
王右渠顾着元若枝的名节,也没敢跟她多说话,道过别之后,就同连世新一起走了。
连世新扯着王右渠的袖子问:“这、这位好像就是那日在洪福楼遇到的小娘子,我认得她的身段……”
王右渠眼含警告地看着连世新。
连世新心头发憷,王右渠从未用这样冷厉的眼神看过他,仿佛他抢了他心爱的东西一般。
连世新打自己的嘴,赔笑说:“我口没遮掩,只是觉得着小娘子眼熟。”
王右渠沉默着继续向前走,准备排队入场,等待全身检查。
一声锣响。
考生们排队入场。
贡院门口的人像潮水退去一般,渐渐减少。
元若枝,正准备坐马车回家,一辆轿子从她身边经过,在她身边停下。
聂延璋撩起轿帘儿,敛眸打量过去。
元若枝看到聂延璋有些惊讶,她下意识想行礼,聂延璋微抬手,阻止了她,还冲她招了招手。
想必聂延璋不便露面。
元若枝也不好行礼惊动四周,便靠近过去,小声问道:“殿下怎么在这里?”
说话间,她打量了一下聂延璋,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双颊似乎也瘦了些许。
聂延璋嗓音慵懒地说:“孤来做考官。”
元若枝并不意外,太子做考官,再正常不过,只不过聂延璋一直在禁足,她都忘了日子,便没想到这一头。
聂延璋从轿帘往里,往低处看了一眼,问道:“你手上的是什么?”
元若枝抬起空空如也的手,她手上什么都没有啊!
下一刻,手就被聂延璋攥住了。
“……”
他居然给她下套。
聂延璋轻轻摩挲着元若枝柔软的手,声音阴沉之中带着点缠绵悱恻的意味:“枝枝,你好没良心,把孤都忘了。孤快病死了你知不知道。”
元若枝:“……”
她知道,但……
“殿下,您先把手松开。”
“凭什么呢?”
“……”元若枝说:“就凭这只手是臣女的。”
“噢,现在是孤的了。”
元若枝:“……”
接着,聂延璋做了一件更令元若枝不可思议的事。
他竟然咬她!
聂延璋把元若枝的手拽进轿子里,顺着她大拇指,一路轻轻咬到她的小拇指。
在她每一根手指头的指腹上,都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疼当然是不疼的,但痒得厉害,连心里都是痒的。
元若枝帷帽下的脸早就红透了。
光天化日……
其实天还没亮,但是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纵使有宽袖遮住,她也觉得羞耻。
元若枝真想一脚踹过去,但聂延璋便不是太子,也是今日秋闱的考官。
她拽回自己手的时候,指腹碰到了聂延璋的嘴唇,她惊慌下忍不住道:“您……不许舔!”
聂延璋顿了一下,才道:“差点忘了。”
元若枝:“……”
元若枝恼极了,不顾身份地斥骂他:“殿下,您是狗吗!”
聂延璋没脸没皮地说:“你说是就是咯。”
疯子!
和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元若枝在聂延璋手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聂延璋才一点点松开了她。
元若枝用帕子不停地擦手,气咻咻地回到元家马车。
聂延璋挑起帘子,笑望过去,非常随意地舔了一下唇,似乎在回味。
元若枝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家!”
元若灵问道:“枝姐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元若枝拉着脸说:“我生气了吗?我没生气。”
元若灵眨着眼,明明就有。
堂姐素来脾气好,谁能把她惹生气了。
有几分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星怡公主是后来才死的,前面写的可能有歧义,我修改准确点。一会儿看到更新提示不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