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小隔间里，苏玖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顾寒夜已经开门出去了。

  在父亲和陈小凤谈话时，他们两个就安静穿好了衣服。

  之后寒夜就一直坐在长沙发上，沉默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苏玖瑶知道，陈小凤和父亲的对话，对他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因为那涉及到了他的亲生母亲，以及他母亲的死因。

  苏玖瑶没再胡思乱想，赶紧把头发整理了一下，抻了抻身上的裙子，随后走出了小隔间。

  她看到寒夜走到了父亲面前。

  父亲坐着，寒夜站着。

  父亲看到儿子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一些惊讶，但随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忧郁表情。

  他看起来十分悲伤，也显出了疲惫之态。

  然后父亲又看了一眼苏玖瑶，她立即向长辈问候。

  父亲对她点点头，目光回到了寒夜身上，“都听见了？”

  “你不爱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和她纠缠不清，还生下私生子？等着她来把我妈害死？”顾寒夜质问道。

  顾长海的目光更加忧郁，脸上充满了歉疚，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但顾寒夜一抬手，打断了他。

  “算了，我本来也不关心你的感情问题，你爱和什么女人有关系，那是你的自由，”顾寒夜顿了下，用更加涩哑的嗓音问道：“我就问一句，我妈真的是自杀么？”

  父亲闭了闭眼睛，点点头。

  “以前你年纪小，怕你觉得她不爱你，才把你抛弃，就没有跟你说出真相。”

  “那我长大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父亲沉默地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因为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二十五年了，我也接受不了你母亲的死。”

  顾寒夜冷笑了一声，“接受不了？你早干嘛去了？让她绝望到不想活下去的，难道不是你吗？”

  父亲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位置。

  那午后的阳光，明明正温柔地洒在他身上，但他整个人却仿佛笼罩在无边的寒冷黑夜里。

  “怎么不说话？”

  父亲的沉默，令顾寒夜更加愤怒。

  苏玖瑶可以理解寒夜的心情，她也感到困惑。

  按照顾寒夜以前说的，父亲是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娶了寒夜的母亲没多久，就和陈小凤厮混在一起，这才令母亲寒了心，抑郁而终。

  但现在看来，过去的故事，并不是他们看起来那么简单。

  通过顾长海和陈小凤的谈话，能听得出来，顾长海非常爱寒夜的亲生母亲，从来没有爱过陈小凤。

  既然这样，为什么当初和陈小凤纠缠不清？

  还有，既然这么悔恨，为什么寒夜母亲忌日的时候，他都不去扫墓。

  听寒夜说，母亲到死都没有见到父亲一面，而且母亲葬在那山顶上之后，父亲也一次都没有去扫过墓。

  为什么？她也想不通。

  “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让她不想活。至少让我知道，我妈到底为什么寻死！”

  苏玖瑶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从来没听顾寒夜用这种语气对父亲说过话。

  哪怕是背着父亲的时候，顾寒夜也只是态度冷淡，从来没有这么激动和气愤过。

  她悄悄走到了顾寒夜的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寒夜的手在颤抖，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父亲抬起头来，苏玖瑶才发现，眼泪早已盈满了他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