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来顺走后，几个业务员纷纷怨声载道，唯独肖亮慢条斯理地端着保温杯不紧不慢喝着水。

  这几个业务员平时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见肖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问：“肖亮，你的业务是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这样太嗨？”

  肖亮一笑说：“业务有准倒不是。主要是我不怕杨宝锁和荣来顺打击报复。你们哥几个也真是死脑筋。我们干业务的，又不是吃公家饭的。凭啥让他们吆五喝六？我们跑下业务来，看谁顺眼给谁。杨宝锁跟我来这一套，老子还不伺候他呢。”

  几个业务员一听，肖亮话里有话，就都凑过来，“肖亮，你究竟有什么想法？好的出路？咱们哥几个都不错，你跟我们透透气啊。”

  肖亮说：“咱们暖气片厂，是乡政府的下属企业。提成不如个体老板掌控的好。同样拿下的一笔业务，咱们拿提成，价格表的百分之三十五。而，别的个体厂子，给业务员的提成高达百分之四十。我刚认识一个老板，人家不但把提成给到百分之四十五。而且还花钱帮我打点客户呢。”

  “哼。咱们厂，不就给这一千块钱的出差补助？哥几个你们算算账。跑成一笔活，多拿五个百分点的回扣，是多少钱？”

  几个业务员纷纷点头称是，“是啊。我们也想多挣提成。可是厂里就给这么多。外面的个体厂子，要么生产规模太小，担心他们误了工期。或者质量不可靠，肖亮你要是能给联系一个资金雄厚，生产能力也较强的厂子，我们都把手里的业务弄过去。”

  “是啊。我们又不是吃公家饭的。跑成了业务，想给谁就给谁。谁给的价格高，我们就跟谁合作。干嘛非看杨宝锁颜色行事？这个姓杨的，狗屁不懂。上一次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中心距是什么？”

  中心距是暖气片行业的专业用语，也就是暖气片出水口或者进水口那根管子中心的距离。杨宝锁对业务一窍不通，这些日子又没有时间学习专业知识，所以不知道。

  肖亮说：“哥几个。不瞒你们说，我有个朋友，就是榆树屯的林东，林总啊。林总已经投资将近一千万，兴建大型暖气片生产基地。依林总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们现在的这个厂子挤兑垮了。”

  “林东？就是榆树屯那个号称半仙的林东？这小子挺神奇啊，听说他在县里认识好多当官的。他要是干厂子，厂子一定发达。”几个业务员窃窃私语。

  肖亮又说：“林总已经给我开除了两千块钱的业务补助，百分之四十五的业务提成。弟兄们，比我们厂足足高了十个百分点。你们觉得呢？”

  几个业务员全都动了心，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一笔价值一百万的业务，按照现在的厂子待遇。扣除成本业务员可以拿到将近十个百分点的提成。

  如果，把自己的业务和林东合作，就可以多拿十个点的提成，也就是说，可以多挣十万块钱。而且，每个月的差旅补贴还多一千块钱。有了这一千块钱，自己出门在外会兜里

  钞票会宽绰许多。

  这些人全都动了心，最后在肖亮的唆使下，大家偷偷商量好，全都去投靠林东，把自己的下一笔业务，都给林东。

  林东听到这个消息，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了，“哈哈。杨宝锁，你知道什么叫得人心者得天下吗？你知道什么叫墙倒众人推吗？哼，我看你还能在厂长的位置上蹦跶多久？”

  家里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林东决定去一趟省城，毕竟，厂子要开工，自己把老本都投了进去，要是没有业务，厂子是没有办法运转起来的。

  刘洪升购买设备的事情也基本敲定了，只等厂区这边完成最后的电路安装，就引进两条生产线。林东又让人事科长刘彩英，在家里招兵买马，让余虎印刷了几千份招工广告，到附近的乡村去招工。

  白朵因为和赵鲲鹏发生矛盾，在县医院实习后，被贬到清河乡卫生院。

  这个卫生院各种条件都很落后，医务人员也挺少，算上打扫卫生的勤杂工，也不过十来个人。

  院长叫易大京，是个三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外科主任叫易大江是易大京的亲弟弟，白朵来到后，这俩男人对白朵都挺关照。财务科会计叫牛志玲，这女人三十多岁，长的很白净，容貌较美，留着干练的短发，穿的也很利落，嘴巴快，能说。

  白朵刚来的时候，心情不好，跟几个同事很少交流。几个同事对白朵的事迹也了解一些。白朵新来，因为要解决吃住问题，就申请了一个单身宿舍。

  可是，卫生院根本没有单身宿舍，要是打算在这里住宿，要是往家跑实在不方便。这时候，牛志玲就说话了，“妹子，干吗非住宿舍？你要是愿意，就住我家吧。”

  白朵愣了一下，“你家？在哪里？”

  牛志玲说：“沙河村。距离乡政府和卫生院只有两公里。骑自行车十分钟就到。你住我家，每月只收你一百块钱的房租。要是再交一百块钱，可以包一日两餐。”

  白朵觉得挺合算，尤其，跟单位的女同事住一起，既方便又安全。不过，白朵想了一下，又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看牛志玲年纪三十都过了，家里一定有孩子，老人。要实一大家子六七口子，住在一起真是不方便。

  牛志玲一笑：“我家人少，我公婆都自己住。我老公在临海县一个渔场工作。我儿子也在临海县一所小学寄读。家里平时就我自己。你要去了，正好做个伴。”

  白朵觉得条件挺适合自己，就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白朵就把自己的行李安置到牛志玲家，情况果然像她所说那样，家里确实没啥人住，平时就她一个。儿子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丈夫每周回来一次。

  牛志玲安排白朵住在西堂屋，晚饭无非就是自己熬点稀粥，炒个小菜的家常便饭。白朵吃的也很顺口，只是这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