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师兄行礼后, 抬眼去顾景尘，有点忐忑有点紧张还有点懊恼。

  ——没想到撞上颜师妹的哥哥。

  他手上拿着的零嘴匣子一之间都有点烫手来，正尴尬之际, 颜婧开口。

  她道：“蔡师兄，我今身子不大舒服, 不能吃这些，多谢蔡师兄美意。”

  蔡师兄红着耳朵笑下，再去顾景尘, 见他依旧是面无情绪, 心里也有点发憷。

  索性便也不勉强, 揣好匣子与两人告辞。

  等他一，颜婧暗暗松口气，与此同也觉得很尴尬, 怎么今什么事都一撞上？

  她担心顾景尘误会，便解释道：“段子是来与我道别的。”

  “嗯。”

  “蔡师兄他他就是人挺好的，上次给我和同窗讲题，前又送贺表过来。”

  “嗯。”

  听他语气平淡, 颜婧小心过去，只见他深邃的眸子里似笑非笑的。

  像是在笑话她。

  颜婧脸颊顿红。

  今因行程匆匆，府上也没有来得及把颜婧的马车赶过来，这里就顾景尘自己的一辆马车。

  可她们两个人呢，这要怎么回去？

  颜婧面色犹豫, 顾景尘道：“坐我的马车。”

  “那大人呢？”

  这，又护卫牵马过来，把缰绳递给他，顾景尘顺势翻身上马，说道：“我骑马便是。”

  “嗯。”

  上马车, 颜婧还挺紧张。

  顾景尘的马车宽敞但不奢华，外表，就是普通的榆木制成，还有常见的如意雕花门。稍稍有钱的普通人家都能置办得这样的马车。

  但若是细细打量，又会发现不同的。马车分内外两层，中间还有间隙放暖玉和冰块，取冬暖夏凉的作用。这样的结构复杂的马车又不是一般人家能置办得的。

  整个设计和装潢就跟他这人一样，外表简单，而内在十分复杂。

  进车厢里，先是闻到一阵淡淡的松香，跟他身上的香气一样。角落里有盏白玉骨瓷麒麟双头香炉，香气便是这里幽幽传来的。

  颜婧也不知这是什么香，据她所知，有钱人大多喜欢沉香和檀香，亦或者龙涎香。以前在家里，她爹爹就很喜欢檀香。

  但顾景尘这人偏生特别，特别到哪怕闭着眼睛受气味，都能认得出来是他人。

  这个间只有这么个人，独一无二，令人欢喜。

  颜婧刚刚坐下去，马车就缓缓启动。

  她掀帘子去瞧外头的情况，顾景尘骑马在前头，只能大概瞧见他挺拔的背影。

  收回视线，她继续打量车内布置。

  马车里布置得像个小型的卧室，地面铺就浅色的地毯，周设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暗格抽屉。

  她随手拉开一个瞧眼，里头放着折子，又随手拉开另一个，是几书卷。

  右手边是个小桌，桌面上还放着笔墨纸砚，许是让他随处理庶务的。

  如此一瞧，颜婧又觉得顾景尘这人真是名副其的理万机，就连坐马车都不得闲。

  这会是快午，大街上极其热闹，吆喝声此彼伏。在这些声音中，颜婧听到一道卖八宝甜糯的。

  她心思一动，立即掀帘去瞧，卖八宝甜糯的是个小摊贩，他推着三轮木板车，上头放着个巨大的蒸笼，蒸笼上盖着白布，还呼呼地冒热气。

  颜婧小候最喜欢吃这个，也不知京城这边的味道是否如记忆中的一样。

  她有些心痒痒的，但人在马车上又不好意思喊停下来。遂，只能眼巴巴地探头去瞧那小摊贩与她渐行渐远。

  这般情况，也不知怎么的就入顾景尘眼中。他只是随意往后一瞥，就瞥见颜婧探出大半个脑袋。

  她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远的摊贩，面色还颇有些遗憾。

  “想吃？”

  头顶突然传来个清冷的声音，颜婧吓得立即收回脖颈去，但因动作太大，不小心撞下后脑勺，顿疼得眼泛泪花。

  这般模样来，更是馋得可怜巴巴。

  顾景尘又问遍：“想吃八宝甜糯？”

  “嗯。”颜婧点头。

  她以为顾景尘会派人去帮她买回来，不想下一刻顾景尘吩咐停下马车。

  颜婧诧异。

  顾景尘说道：“正好快午，前面有酒楼，吃过饭后再回也行。”

  然后，他吩咐人去将那小摊贩喊回来，掏银子买一包。

  颜婧想到什么，迟疑问道：“会不会耽误大人？”

  “耽误什么？”顾景尘将八宝甜糯递给她。

  “大人平这般忙，”颜婧接过来，还很烫，她一未防，忍不住嘶下。边说道：“我担心耽误大人处理政务呢。”

  顾景尘又将她手上的八宝甜糯拿过来，整个手拿着，像是一点也不觉得烫似的。

  “下马车。”他说，然后率先转身去酒楼。

  颜婧下马车，忽地觉得腹部有些难受，她忍会，才继续。

  那厢，顾景尘订个雅间，掌柜的亲自上前倒茶嘘寒问暖，见颜婧进来，又问她：“颜姑娘想吃点什么，顾大人让您这边决定。”

  颜婧摇头，她现在没什么心思考虑吃什么，向顾景尘道：“哥哥决定就好。”

  顾景尘颔首，吩咐做

  些清淡的上来，而后才发现颜婧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他问。

  颜婧也不知怎么，这种受既是像要出恭但又不像，她难以启齿，但所幸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便摇头道：“无碍，兴许是饿有些难受，我早饭没吃多少呢。”

  她捂着肚子，着像那么回事。

  顾景尘倒杯热茶过去：“为何不吃饱早饭。”

  颜婧有点不好意思，因着急准备结业典礼的事，只匆匆吃点。

  随即，顾景尘递那包八宝甜糯过来，说道：“经不烫，可先垫垫。”

  颜婧接过来，打开荷叶包，然后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兴许是有热乎的东西入腹，那里居然渐渐的安适来。

  她面色缓和些，一边扯着荷叶玩，一边假做随意地问道：“大人觉得今的结业典礼如何？”

  其她挺想问她跳得好不好，但又不能这般直白地表露心思。

  在台上的候，她分明瞧见他笑下。那笑虽只是一瞬即逝，但当她就像什么东西突然在心尖挠下，痒痒的，也甜甜的。

  颜婧余光打量顾景尘，他坐在对面不急不缓地品茶，动作容好。

  过会，他放下茶杯，开口道：“尚可。”

  “尚什么尚可？”颜婧追着问。

  顾景尘抬眼，平静的眸子像是穿她心思。

  颜婧一慌，立即又掩饰地吃口八宝甜糯，边囫囵问道：“今好些个才艺呢，就没有一个令大人满意的？”

  闻言，顾景尘淡淡道：“有。”

  颜婧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问：“是什么？”

  顾景尘睇她，那双平静的眸子里似乎含着点别的什么东西。他幽幽缓缓道：“剑舞还算满意。”

  他话落，颜婧觉得全身都臊来。

  他肯定是穿她。

  故意这般慢吞吞地打趣她。

  还故意卖关子拐弯抹角的。

  这人在太坏！

  可尽管如此，颜婧还是忍不住唇角翘，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努力压点下去，但随即又立即翘得更高。

  面上还有些夸赞的不好意思，她忸怩道：“我来还觉得舞得不算好呢。”

  这般小女姿态，倒是惹得对面的顾景尘莞尔。

  他薄唇勾着那么点浅浅的笑，眉眼舒展，迷人得很。

  颜婧差点又摄魂。

  吃过饭，两人出酒楼。

  颜婧由今得早有些犯困，路还哈欠连天。

  她在前头，手里还提着那包没吃完的八宝甜糯，打算带回去等晚些煨热再吃。

  “大人，”她心情愉悦，边边扭头跟顾景尘说话：“听说太后千秋宴，会有许多外邦使臣来贺。”

  “嗯。”

  “听说有的外邦人长得跟我们不一样。”

  “确如此。”

  “如何长得不一样？”颜婧好奇：“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吗？”

  顾景尘勾唇笑，但到什么，那笑又倏地顿住。

  颜婧也随着一顿，脚步停下来。

  “大人怎么”她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扭头，向下，自己洁白的裙子上染片红。

  正好是臀的地方。

  想到是什么，颜婧脸色煞白，继而又变得绯红。

  她早就听甄嬷嬷说过，女子长大到一定年纪就会来癸水，那个地方流出来，鲜红的血，兴许还伴随着腹痛。

  她适才在酒楼就腹痛，如此来，是癸水没错。

  可为何要这个候来？

  啊啊啊啊啊！！！！

  到底为何啊！！！！

  颜婧简直羞愤欲死！！

  她全身僵住，仿佛血液凝固，整个人脖颈到脸颊都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尴尬得无以复加，都有点想哭。

  而且还是在大街上！

  还顾景尘去！

  颜婧咬着唇，慌乱地扯着裙摆遮盖，连都不敢抬头去顾景尘。

  那厢顾景尘愣会，自然也猜到那是什么。

  回过神来，他立即道：“上马车，回府。”

  可颜婧哪里敢再动，她这会低着头要哭不哭的，她甚至还担心裙摆根就遮不住，因为那些红色来还挺多。

  就这么，她站在街中央，又羞又窘又难堪，脑子一片空白，双手扯着裙摆一动不动。

  顾景尘无奈，索性吩咐小厮去马车上取他的大氅来。

  小厮去。

  顾景尘不着痕迹地挪下位置，站在颜婧身后，稍微靠得近些。

  颜婧当然知道他是想帮自己遮盖一番，可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羞愤欲死，忍不住，就掉几滴金疙瘩出来。

  顾景尘瞥见，袖中手指缓缓摩挲。面上难得的，露出点无措来。

  小厮很快就将他的大氅拿过来，一间有些犹豫是递给顾景尘好，还是直接递给颜婧。

  顾景尘伸手：“给我。”

  他接过大氅，而后抖开，罩在颜婧身上。

  顿片刻，哄道：“莫哭，没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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