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如今是骑虎难下，面对步步紧逼的容佩也只好伸手拿起一只耳坠。

  不过金玉妍拿起耳坠之后，用手摩擦了一下，说道：“这耳坠穿孔的针身比寻常的粗了两倍不止，臣妾的耳洞太细，穿不过去。”说着，便把那只耳坠扔回了盒子里。

  容佩肃声道：“戴耳坠予不用劳碌嘉贵妃，穿不穿得进是奴婢的本事，肯不肯让奴婢穿，便是嘉贵妃自己的心意。”

  苏绿筠冷嘲道：“贵妃复位来之不易，妹妹可别轻易又丢了。”

  金玉妍心中权衡着利弊，不再说话了。

  容佩的手向金玉妍的耳垂伸去。

  “仔细你的爪子，小心上了本宫！”金玉妍警告道。

  可惜的是容佩并不吃她这一套，面不改色的说道：“嘉贵妃，您得忍着点儿，为了记住教训总得吃些苦头。”说完轻轻一礼，就毫不客气的对金玉妍动手了。

  就如金玉妍所说，那针身比寻常的粗了许多，别说是娇生惯养的贵妃了，就是那些寻常的村妇又怎么能忍得了耳垂撕裂的痛楚。

  容佩的手下得极重，金玉妍即便已经做好的利弊权衡，也有了心理准备，却也没受得住疼。

  手一挥打开容佩的手，金玉妍怒嗔道：“疼死本宫了！你的手爪子是什么做的！”

  “手爪子？”容佩不紧不慢的反问道：“嘉贵妃当初把惢心送到慎刑司自己是没做什么，可慎刑司的那些奴才不就是嘉贵妃您的手爪子吗？

  “您的手爪子随不随您的心，奴婢不知道，可是现在奴婢的手爪子不听奴婢使唤了，非要钻您的耳朵您说怎么办？”

  惢心眼底含着泪，看着这个让自己失了一条腿的罪魁祸首，心中说不出的怨恨和痛快。

  金玉妍捂着自己的耳垂，半晌说不出来话。

  在座的嫔妃中，大多数都是和金玉妍有怨，或者是看不惯她行事张狂之人，所以看到金玉妍这副双眸微红，娇弱无依的样子不仅没有心疼，反而露出了些许微笑。

  委屈、愤怒、心虚、疼痛占据了金玉妍的大脑，她站起来向如懿质问道：“皇后，你就看着你的奴才欺凌臣妾吗？”

  “嘉贵妃，您身为妃嫔，皇后娘娘身为中宫，只能教导不能责罚，何来欺凌呢？”容佩都不用如懿开口，自己就把金玉妍给怼了回去。

  “皇后，惢心的腿坏了，是慎刑司的人下手太重，皇上也责罚过臣妾了，如今连皇上都不计较了，您还要怪臣妾吗？”

  “本宫与皇上一体同心，这是赏赐不是惩罚。”

  “皇后是拿着赏赐之名来报自己的私仇！”

  蓝箬看着金玉妍噙着眼泪的模样都觉得十分叫人心疼，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艳若桃李的女子，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嘉贵妃可别会错了意。”

  “臣妾不服！”

  “本宫是皇后，坐在了你最想坐的凤位上，所以对你赏也是罚，罚也是赏。”如懿语气平淡，却句句都在戳金玉妍的心窝子，“就像是皇上对玉氏逼死发妻的那位王爷，是一样的。”

  一提起玉氏王爷，金玉妍就像是被触了逆鳞一般，“就算是王爷做错了，皇上也责罚过了，轮不到后宫妇人来说三道四！”

  卫嬿婉出声指责道：“皇后娘娘够宽宏大量了，作为嫔妃说话不用敬语，还穿着正红冲撞中宫。”

  就连一向低调的陈婉茵，婉贵人也开口说道：“嘉贵妃，你再尊贵、再远道而来，你也跟咱们是一样的，都是妾罢了。”

  意欢：“臣妾也曾听说，这玉氏一族遵守儒法，妾室就永远都是正室的奴婢，妾室的孩子也就是正室孩子的奴婢，怎么嘉贵妃离开了母族，就尊卑不分了呢？”

  蓝箬有些无聊的看着她们斗嘴，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就像是她周身有一层结界，把她和那些勾心斗角都隔离了起来，甚至在蓝箬按捺不住想要开口帮如懿说话的时候，如懿还用眼神阻止了蓝箬。

  如懿再次阻止了想趟这趟浑水的蓝箬之后，才看向金玉妍说道：“本宫只想提醒你，你的一切错处都干系到你还有你的二位皇子，你仔仔细细的想明白了！”

  金玉妍默然无言，成王败寇啊……她坐了回去，容佩状似好心的劝导也没有引起的她半分反应，在之后戴耳坠的时候，除了实在忍不住疼，闷哼了几声，再无挣扎之类的动作。

  两只耳坠都戴上之后，金玉妍疼得青筋的爆出来了。

  “大伙觉得好看吗？”如懿神色平淡的问道，好似这不是一场惩罚，而是普普通通的一次赏赐而已。

  “好看。”众妃异口同声的说道。

  “本宫也觉得好看，不过……”如懿微顿，“疼吗？”

  “皇后娘娘明知故问。”金玉妍脸上犹挂着泪痕。

  “疼就好，疼才记得教训。”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金玉妍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容佩注意到了金玉妍落下的眼泪，说道：“嘉贵妃，您的眼泪珠子太珍贵了，要流，别流在奴婢面前，在奴婢心里您的眼泪和屋檐上滴下的脏水没分别，但您若要把您的泪珠子甩到皇上跟前去，那奴婢也得当着各位主儿的面回清楚了。”

  “皇后娘娘给的是赏赐，是奴婢给您戴上的，若是伤着碰着您尽管冲着奴婢来，奴婢没二话！但您若要把脏水往皇后娘娘身上泼，那您就歇了这份心吧，满宫的嫔妃主儿都看着呢，这是您自己愿意承受的，不为别的只为您自己做过的那些亏心事，这也是该受的。”

  由蓝箬打头，众嫔妃跟着开口，“臣妾等眼见耳闻，绝非皇后娘娘之责。”

  “容佩，去把本宫赏给各宫的礼都拿上来吧。”

  “是！”

  又说了会儿话，众人就准备各回各宫去了。

  蓝箬却被容佩拦了下来，容佩在金玉妍面前异常冷肃的脸，在蓝箬面前却柔和许多，“皇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到暖阁一叙。”

  “那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