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豪门养子(7)
作者:少女春宵      更新:2022-05-07 10:49      字数:10329
  没等范情再说什么,郝宿就已经抬脚往里走了。不过进去之前,他将范情用来擦头发的毛巾又拿了起来,而后轻轻盖在他的头上。

  范情的脸小,毛巾又是大大的,看上去就跟一只小猫似的。

  “头发下面还在滴水,会把衣服弄湿的。”

  九月份的天气,浴袍并不是太厚,滴在领口边缘,即使不会印出什么,但在这样的气氛下又总是能无端显出几分旖旎之气。

  郝宿说话的时候离人很近,他虽然打了球,但身上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汗味。

  范情被他温柔的神色弄得心悸非常,而后就感觉到郝宿用毛巾将他发尾那块细心地擦了擦。

  湿湿的水意被毛巾吸收,脖子后面的皮肤却被毛巾柔软的布料弄得痒痒的。郝宿的手就隔着一条毛巾在他的脖子上按着,动作很轻。

  范情不自觉地沉溺其中,可还没一会儿,郝宿的手就拿开了。

  “需要我给你吹头发吗?等会出来再吹好不好?”

  郝宿问范情,又没给范情回答的时间,就已经将这件事定下来了。

  见范情呆呆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禁笑了笑。

  “哥哥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嗓音柔柔的,像极为亲密的情侣间才会说出的话。

  范情觉得他真的不能呼吸了,索性在他彻底被自己闷死之前,郝宿终于进到了浴室里面。

  于是准备对着镜子继续擦头发的人就发现,他的脸红得根本就不正常,连眼皮都充满了嫣色,眼中还盛着一圈明亮的水光。

  就像是同人……情动以后,才会有的模样。

  信息发达的社会,范情对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但他从没有在自己身上见过这般模样,望着镜子里的人,连他也觉得有些招摇了。

  范情抿了抿唇,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抿了抿唇。范情擦擦头发,镜子里的人也在擦头发。

  他周身的皮肤不知怎么,明明已经到了外面,空气也不再是一团湿热,可弥漫出来的粉意却越来越多。

  郝宿刚才,看到的就是他这副样子吗?

  他夸他可爱是什么意思?

  范情忍不住往镜子前凑得更近了些,看看自己的眼睛,又看看自己的嘴巴。

  “哪里可爱。”

  他小声咕哝着,有些不明白郝宿究竟是夸他哪里可爱了。

  分明,郝宿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脸上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镜子里的人太过晃眼,范情擦着擦着,用毛巾将自己的眼睛也盖住了。

  露出来的一双耳朵上,红得快要滴血。

  郝宿夸他可爱了。

  -

  外面的人动作一直都很轻,大概擦完头发以后只穿了个衣服,然后就在乖乖等他。

  郝宿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一旁,刚准备打开水龙头,就看到上面的方向还在冷水那边。

  他顿了顿。

  浴室里的确还有热气,范情洗的是热水澡,但水龙头最终摆放的位置又不正确。很显然,在对方出去之前,还是冲了一下冷水。

  什么情况下,范情会需要单独再冲个冷水呢?

  郝宿眼眸微动,接着就将水龙头打到了热水那边,温热的水很快就从花洒里钻出来了。

  看样子,他的哥哥还有很多秘密。

  又几分钟过去,郝宿从浴室里走出来,就见范情一个人坐在位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神情放空的模样。

  头是低着的,眼睛好像在看自己。

  “哥哥。”

  范情想得过于投入,连郝宿出来都没发现。

  听到郝宿的声音后,伸出去的手吓得连忙又收了回去,只是眼中慌乱的情绪还是出卖了他。

  以及,范情第一眼看的是郝宿的脸,可第二眼看的就是郝宿的裤子。

  刚才对方在想什么,不言而喻。

  坐在外面的时候,范情情不自禁地想,为什么是他穿错了郝宿的衣服,如果是郝宿穿错了他的衣服就好了。

  那么贴身的衣服,穿在郝宿的身上,再穿回到他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呢?

  这样想着,范情忍不住就想要摸摸自己的裤子。

  可他还没付诸实践,就被郝宿的声音打断了。羞耻感在见到郝宿的时候达到了顶点,以至于人也跟着变得不自在起来。

  “哥哥在想什么,那么专心,连我出来了都没发现。”

  有些怨嗔的语气,听着不像是在抱怨,更像是亲近的人之间自然的对话。

  郝宿说着,就拿起了一旁的吹风机。插头已经被插上了,很明显是范情做的。

  原本也只是随意之举,可范情在郝宿注意到这点时,又掐了掐自己的指腹。这有一种显得他很迫不及待的感觉,因为郝宿说要给他吹头发,所以他在连人都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吹风机摆好了。

  尽管他的确有这个想法,可那也只是在心底。

  一切又变得奇怪起来,是那样禁忌而暧昧。

  嗡嗡,吹风机打开的声音。

  郝宿调了最低档,便走到范情身后给他吹了起来。他的手指轻巧灵活地在范情乌黑的发间穿梭着,从上到下,从中间到两侧,依次将头发吹得干干的。

  范情还陷在刚才的沉默当中,他的脑海里都是郝宿的提问。他想的事情太过龌蹉下流,以至于根本就不能说出来。

  他根本就是在意||淫||郝宿,范情攥着手,觉得自己坏透了。

  可愈发沉默,郝宿却偏要有要听他回答的意思。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了,因此说话的时候,人也要凑近了才可以。

  “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在想什么。”他提示着他,身子往下弯着,嘴巴都快要碰到范情的耳朵了。

  尽管那点热气跟吹风气的热气相比,太过微不足道,但范情还是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来,二者的不同。

  他坐在那里,好像被牢牢绑在了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背脊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被郝宿这么问着,眼里才消去的水光又浮动了出来。仿佛只要郝宿再说些什么,就能当场哭出来。

  范情哭的时候也总是很好看,上一回对方趁着他喝醉了要来亲他,便是这般。

  一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一边还要拼命地亲他,然后掉着眼泪。

  有时候郝宿觉得,范情就是一只小蚌壳。眼泪就像珍珠一样,圆滚滚,透着可爱气。

  范情好像哪里都是可爱的。

  他替人吹着头发,无声笑了笑。宽大的手掌张开,贴着范情的头皮,吹的同时还给他按了按头。

  太舒服了,舒服得范情的喉咙里又忍不住要发出怪声。

  他眼尾发红,努力又艰难地找出理由来回答郝宿。

  过了半天的功夫,才勉强找出来了一个。

  “在、在想裴廷秋派对上的事情。”

  “哥哥有什么想要玩的项目吗?”

  “没……有。”

  范情的生活是乏味且枯燥的,他人生当中最鲜艳的色彩就是郝宿。

  “那哥哥到时候可以跟我一起玩,会冲浪吗?”

  “不会。”

  “没关系,我教哥哥。”

  “好。”

  双方一问一答,即使吹风机的风调的是最低档,范情的头发也很快就吹干了。

  没有了风力的叠加,郝宿的手再放在头上,存在感就显得更强了。

  他的掌心温热,宽大,有力量。

  郝宿喝醉酒那天,最开始是范情哄着人亲。可后来回应的时候,郝宿用手扣住了范情的后脑。

  那时候他的五指也像现在这样,掩映在他的头发当中,触着他的头皮。

  让人在吻着的同时,止不住的激动。范情直接整个人都|酥|在了郝宿的怀里,毫无力气地任由对方更为充分地掠夺。

  等等……范情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据他所知,郝宿从没有谈过恋爱,可是为什么对方接-吻的时候,会那样娴熟?

  之前范情怀疑郝宿有了喜欢的人,但在接下来几天的观察中,他又没发现什么异常,郝宿看上去也不太像是谈了恋爱的样子。因此这个怀疑就被他逐渐放下了,直到今天,又重新出来。

  范情的心像是骤然浸在了冷水当中,被冻得生疼。

  郝宿是不是已经跟那个喜欢的人在交往了?甚至,他们已经接过吻了。

  范情心底难过得厉害,这回看上去真的是要哭的样子了。可他不想被郝宿发现端倪,只能强行忍耐着。

  或许,他不应该这么悲观,没准郝宿天生就很会亲人。

  范情安慰着自己,尽管他觉得这个理由是那样苍白无力。

  那天的事情还没想完,范情的身体忽而就是一颤。吹风机的声音没有了,只有郝宿浅浅的呼吸声。

  他在吹完了头发以后,手掌就直接按在了范情的后颈上,一整片的皮肤都被他的掌心碰着,郝宿还又俯了身轻闻了一下范情的头发,然后说:“好香。”

  范情没有回头,但他看到了镜子里面郝宿的举动。

  他们两个人看上去远远不止亲密那么简单,有些太越界了。但因为越界的是郝宿,在范情眼中,郝宿不管做什么,出发点都是对方只拿他当哥哥,所以他不能擅自乱想什么。

  他只是有些煎熬。

  郝宿有没有谈恋爱,是不是跟别人亲吻了,他们之间究竟到了哪一步,这些问题通通都不能在这一刻被想起了。按在后颈上的那只手似乎有越来越烫的趋势,但范情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他开始更加端正自己的体态,更加收敛脸上的神情。

  镜子当中,两人一站一坐,坐的那个人要多拘谨就有多拘谨,而站的那个人则是要多随意就有多随意。

  忽而,郝宿抬起了头,只是他的目光却望向了两人面前的镜子。他在镜子当中,精确地捕获到了范情的视线。

  他们是这样近,可又要舍近求远,在镜子当中对视着。

  郝宿还对范情笑了笑,他的脸离范情那么远,声音离范情那么近。

  “哥哥身上怎么总是那么香?嗯?”

  尾音是从鼻腔当中哼出来一般,带着些漫不经心。

  倒映出来的两个人影看上去,更像是情侣了。

  范情再是平静的脸,也要被此刻两人浓稠的情态弄得发红。

  “宿宿……”

  他隐约意识到了点不对劲,可郝宿又在范情想明白之前,将另外一条干净的毛巾递到了他手里,而后就在他的身边坐下。

  “哥哥帮我也吹吹头发吧。”

  先前被刻意营造出来的旖旎氛围一扫而空,但同时,范情心中的怀疑又一次降下。

  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郝宿,对方都不像是在谈恋爱的样子,甚至两个人出去,郝宿的手机也很少响起。

  范情没谈过恋爱,可是他看过别人谈恋爱。

  恋爱的人在一起都是非常黏糊的,动辄就会做出一些亲密的小举动,还会时常给彼此发消息。

  但这些情况在郝宿身上都看不见。

  他接过毛巾,刚想要起身,郝宿就已经低下了头,这是让他就这么坐着的意思。

  于是范情就这样给对方擦起了头发,渐渐的,彼此那种亲昵的氛围又出现了。

  范情喜欢给郝宿做这些事情,他喜欢亲近他。

  想到下个学期就要出国了,范情在给人擦头发的动作就一慢再慢,偏偏郝宿也不催促。

  浴室内一片安静,偶尔也只有毛巾擦动的声音。范情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郝宿,也有很多话想要跟郝宿说,可是在这一刻,他只想这样跟对方待在一起。

  擦完头发以后就是吹头发,范情将湿掉的毛巾跟自己那块放在一起。这又形成了一种心理层面上的重叠感,仿佛他跟郝宿也能这样亲密。

  范情多看了两眼毛巾,就打开了吹风机,学着对方的举动,继续慢慢地给郝宿吹头发。

  郝宿的头发也很香,逐次的,在范情的手底下变得蓬松起来。

  他很想亲一亲郝宿的头发,可念头那么强烈,最终也还是没有做什么。

  有过一次的荒唐就够了。

  范情压抑着内心的渴求,最后将郝宿的刘海拨弄了上去,嗡声当中,露出对方好看的眉眼。

  “咔”,是吹风机关闭的声音。

  范情总是无法承受郝宿这样看上去格外缱绻的注视,他率先移开目光,而后将吹风机收好,放到该放的位置。

  “我们该出去了。”

  如果他的嗓音不是那么发紧,听上去是没有一点破绽的。

  “好,哥哥明天也会来打球吗?”

  “嗯,我每天都会过来。”

  “这样不会累吗?”郝宿收拾了东西,跟范情一起走出了浴室,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开始的时候有点累,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范情其实还有点想念刚开始累的时候,因为精神上疲累了,就不会再有多余的精力想其它的事情,不像现在。

  “我明天有点事情,不能陪哥哥一起过来打球了。”

  并肩走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在郝宿起话头的时候,范情就已经有些预料到了。

  等真的听到了这话,他还是有些失落。

  习惯就是这样可怕的一件事情,原本他没有郝宿陪,一个人打也没什么。

  可现在知道郝宿明天不会过来,范情觉得自己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

  范情想,郝宿是不是因为要跟别人约会,所以才不能过来。

  他有心想要直接问出来,但想了想,还是压下了话头。

  范情停下来的反应只维持了几秒钟,连停顿都是不明显的。只是郝宿仍旧察觉到了,于是跟着解释了一句:“只是明天不能过来,忙完以后还是跟现在一样。”

  他的话讲得太温柔了,范情又有一种自己的想法被对方看穿,所以郝宿才会这么哄自己的感觉。

  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落就这样被赶走了,眼前只剩下郝宿,还有他的笑容。

  “原来你们在这里。”裴廷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语气疑惑至极,郝宿和范情是跟他一起进去的,结果他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到两个人,“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们,发消息给弟弟也没人回,要不是你们的东西都还在,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提前走了。”

  裴廷秋跟在郝宿身边,将自己的手机扬了扬。屏幕是黑的,并没有打开。

  郝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自动关机了。

  “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电了。”

  “我就说你怎么不回我。”

  裴廷秋也没有要跟郝宿生气的意思,他就是有点好奇地看看两人。

  “刚才你们怎么一起出来的?”

  拿错郝宿的衣服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范情又忍不住想脸红。

  他情态的不自然又被裴廷秋看在了眼里,郝宿往前走了一步,恰好将范情的身影挡住了。

  “没什么,只是哥哥拿错了我的衣服,所以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然后跟他换了过来,又顺便在里面冲了澡。”

  郝宿简单解释了一下,裴廷秋毫不客气地笑了笑。他并不是在嘲笑范情,而是对方在外一直都是那种严谨又一丝不苟的人,这样的错误会在他身上出现,是很难得的事情。

  不过同时,范情那种不自然的样子倒是有了解释。

  那样严谨的人,拿错了弟弟的衣服确实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裴廷秋继续挑起新的话头,跟两人边聊边走。到了外面的时候,范家的车子已经在等着了。

  这回他们是从家里出发的,裴廷秋自己开了一辆车,郝宿和范情则是被家里的车子送过来。

  “欸,打了半天球累死了,不想开车了,蹭蹭你们家的车”

  裴廷秋突然发起了懒,反正俱乐部的人都认识他,车子放在这里,到时候会有人给他开回去的。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以前裴廷秋跟范情过来打球,如果想去范家的话,也会顺便蹭蹭他的车子。

  因此无论是范情还是郝宿都没有拒绝。

  范家的车子很大,三个人坐在后面也不会显得拥挤。车门关上之前,郝宿向外面看了一眼。

  “怎么了?”

  范情第一时间发现了郝宿的举动,也跟着他往外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什么,只是有个人在看我。”

  听郝宿这样说,范情也放了心。他原本还以为是不是有人要对郝宿不利,对方从小到大就被他保护得很好,难免有人打听到了什么内幕,就将主意打到了郝宿身上。

  范情之所以会选择这家俱乐部,除了离学校近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很安全。

  “一定是因为弟弟长得太好看了,所以那个人才会盯着你看。”

  裴廷秋在旁边开了个玩笑,前面开车的司机也笑眯眯地跟着点了点头。司机是范家的老人了,可以说是看着郝宿和范情长大的。

  范情听到裴廷秋的话,在心里也跟着附和地点了头。

  他虽然不喜欢有人多看郝宿,但还是赞同裴廷秋的前一句话,宿宿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而刚才盯着郝宿看的人则是在他们走了以后,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身旁的同伴有些不解:“咱们走得好好的,干嘛要躲起来。”

  范情经常来这里打球,同伴也是认识的。

  只是他不明白,郝庭跟范家有什么关系,刚才为什么要盯着他们看。

  “没什么,对了,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

  郝庭,也就是郝宿的大伯,郝东晟的儿子,今年二十出头。

  这段时间以来,他爷爷因为要退位,跟他爸之间发生了不少争执。偏偏外面又打起了郝家的主意,纷纷朝他们出手。

  郝家算是过了一段心惊肉跳的日子,眼看他们公司就要完了,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人给他们注了一笔资,才将将挽救了他们的命运。

  是以郝庭才能在今天喘口气,跟自己的朋友过来打球。

  他对于网球这项运动是没有什么兴趣的,要不是因为这个朋友有点地位,他也不会过来。

  郝庭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这个朋友却是难得的好人。

  至少在郝家倒霉的时候,对方没有刻意疏远他,反而帮了他不少。

  谁知道今天一来,就让他看见了一个人。郝庭根本就不认识郝宿,但是他发现,对方长得很像他爸,也有点像他爷爷。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谁家没点龌龊事。郝庭从小的时候就听说谁家丈夫又包了小三,谁家又多了一个私生子。

  郝宿的父母跟郝家斩断关系的时候,郝庭还是个孩子。就算他还有印象,这么多年来,自从郝宿的父亲离开郝家以后,郝鼎山就不准别人再提起对方。

  这是郝东昇求之不得的事情,又怎么还会特意提起郝宿的父亲。

  也因此,在看到郝宿的第一眼时,郝庭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有可能是他的堂弟。

  他在怀疑他爸在外面是不是有了私生子。

  这可是一件大事,如果郝宿是他爸的私生子的话,将来岂不是还会跟他争夺财产?

  郝庭坚决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谁,哪个人?”

  车里一共坐了三个人,同伴一时不知道郝庭指的是谁。

  “就是个子最高的那个,坐中间。”

  被郝庭这么一提醒,同伴就有了印象。

  “好像是……范情他弟弟。”

  他来这里打网球的频率也不高,而且他们家跟范家也没有什么来往。

  主要是范家的地位太高,他们攀不上。

  “范情的弟弟?”

  郝庭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结果,如果是范情的弟弟,那么就是单纯的巧合了。

  “是啊,范情一向都很宝贝他弟弟,平时出席个宴会都会陪在对方身边。”

  提起范情,同伴的话多了起来。他虽然跟范情并不熟,但圈子里有关对方的话题总是层出不穷。

  对于他们而言,范情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而郝宿则是被范家一家保护得好好的小王子。

  郝庭一边听着同伴的话,一边跟着对方往里走去。

  尽管对方说了,郝宿是范家的人,他却还是有点莫名在意,或许他以后可以再多打听一下有关对方的消息。

  -

  三个人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郝媃正好在家里,于是裴廷秋大饱口福了一番,才离开范家。

  当然,因为他没开车,所以是范家的司机送他回去的。离开的时候,郝媃还给他装了一袋子饼干叫他带走。

  “谢谢郝姨。”裴廷秋嘴甜,最会哄郝媃开心,听到他的话,郝媃已经笑开了。

  “谢什么,以后想吃的话就来,郝姨给你多烤一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裴廷秋不是会和人客套的性子,离开之前,他又另外跟郝宿和范情分别打了声招呼。

  “对了,我明天要去游艇上看看,省得到时候他们东西没准备好,就不去俱乐部了。”

  这话是跟范情说的,后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接着裴廷秋才跟郝宿挥了挥手。

  “那我走了啊,弟弟。”

  “裴学长再见。”

  “再见。”

  在裴廷秋离开以后,范情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地开口。

  “宿宿,你要不要上楼换一件衣服。”

  他最多只能讲到衣服两个字,内裤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光是想想,都已经让他羞臊得呼吸沉闷,又怎么可能还会当着郝宿的面说出来。

  原本在给郝宿吹完头发以后,他都已经忘了这件事了,可是裴廷秋后来又提起了一次,而郝宿更是一本正经地跟对方解释了起来。

  再之后,范情根本就忘不掉了。

  之前在俱乐部想换别的内裤也不方便,但家里要几条有几条。

  可郝宿只是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要换衣服?我身上的又不脏。”

  “但是……我穿过了。”

  “哥哥介意吗?”

  “不……”范情摇头,话有点讲不出口。

  不管是郝宿穿他的衣服,还是他穿郝宿的衣服,范情都不介意。但他的心里就是有一种,在冒犯郝宿的感觉。

  尤其,被冒犯的还是那种地方。

  他既觉得过分,又觉得……兴奋。

  这是不正常的,他不想郝宿处在自己的冒犯之下,所以才会想要让对方再换一件衣服。

  “哥哥不介意,我也不介意。”郝宿坐着,双腿自然交叠,这个动作让裤子的线条也更加紧绷了些,同时也能让人想象得到,那条裤子是如何贴着对方。

  范情没有话说了。

  他沉默地坐在沙发的一边,可他们原本落座的地方就是一个二人位,哪怕有心要跟郝宿远一点,也还是会碰到对方。

  是腿,是肩膀,是手。

  一触即分,却一次又一次,在范情的心底泛起了涟漪。

  -

  郝宿之所以没时间陪范情去俱乐部,是因为他要处理郝家的事情。

  原世界的剧情当中,范情后期之所以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跟郝家脱不了关系。

  范情当初出国是想要跟他保持距离,怕自己会伤害到他。后来回国没多久,发现郝家知道了郝宿的存在,想要利用他跟范家的关系,为郝家谋求好处。

  范情当然不会允许郝家伤害他,只是在这过程中,不知道为什么郝庭竟然发现了范情对他的感情。

  对方以此当做要挟,可范情根本就没有妥协,而是跟范理一起把他们送进了牢房。

  然而郝庭在进去之前,却跟范情说了一番话。

  也就是这番话,让范情的心理防线崩溃,最后患上了抑郁症。

  原剧情当中,范情并没有跟范理和郝媃承认自己对郝宿的感情。他一直都是在默默地喜欢郝宿,将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

  可郝庭却以极为残忍的方式,将范情努力想要隐藏的秘密掀了开来,并且痛斥他恶心。

  他告诉范情,如果有一天郝宿知道范情喜欢自己的话,一定也会像他一样恶心。

  国外这几年,不但没有让范情降下对郝宿的喜欢,反而还愈演愈烈。

  除了感情以外,他对郝宿另外一些阴暗的念头也更多了。

  压抑本就使得他的心理状态逐日变差,郝庭的话直接就让范情认为自己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他会觊觎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会对他产生||欲||望。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存在,他憎恨自己。

  可以说,范情的结局是郝家一手促成的。

  当年郝鼎山赶走了郝宿的父亲,又放任郝东昇作践对方——以郝鼎山的手段,又怎么会不知道郝东昇在做什么。

  他只是想要让郝宿的父亲吃够苦头,然后服从自己。

  可惜对方骨头硬,就是不肯回头。在那一刻,郝鼎山就已经默认这个儿子死了。

  郝宿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准备对付他们。

  他利用郝鼎山退位之际的动荡做了很多手脚,还在他们摇摇欲坠之时,“好心”地扶了他们一把。

  郝宿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金都注给了郝家,只不过他们能不能用得起,就另当别论了。

  这回他要见的,是一个一向跟郝家不对付的郑家当家人。对方也是在郝家出问题的时候,攻击得最狠的。

  郝宿跟他达成了协议,两人谈的非常愉快。

  范家小公子的名声在圈子里一向都是非常响亮的,他背后倚靠的人实在太多了,谁也不敢得罪。

  如果是别人要跟郑逸谈这个合作,他不一定会相信,觉得其中可能存在什么陷阱。可郝宿不同,又是亲自出面。

  郝宿没有跟郑逸说太多,只是表示郝家得罪了他。

  谁不知道郝宿是范家宠着的人,郑逸听到他的话,一时间为郝家默了个哀。随即心底又高兴起来,有了郝宿的帮忙,郝家要倒台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他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

  说起来,郑郝两家的仇怨还是在郝东昇那一代结下来的。当年郝东昇跟郑逸在同一个学校,前者仗着自己的家世,就想抢郑逸的女朋友,还在私底下对其多番骚扰。

  郑家也不是个吞声忍气的,直接就带着郑逸上了门。

  谁知道郝鼎山根本就没把这件事看在眼里,还轻描淡写地表示都是小孩子家玩闹,不用这么大动干戈。

  这可给郑家恶心坏了,偏偏那时候郑家还不像现在这样有地位。郝鼎山一心维护自己的儿子,他们最后也只能作罢。

  但这件事被郑逸记在了心里,一记就是十几年。当年他的女朋友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妻子,郝东昇偶尔在宴会上碰到他们的时候,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郑逸已经看不惯他们很久了,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郝少爷,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郝宿起身,跟郑逸握了握手。

  另一边的范家。

  范情今天早早就去了俱乐部,等他回来的时候,郝宿还没有回家。

  他正要给对方发个消息问问,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人,范情有点想郝宿。

  就在他将手机拿出来的时候,碰巧看见佣人收了许多衣服进来。其中有一件,他非常的熟悉。

  被郝宿指出来自己穿错了,去浴室换下来的时候,范情就仔细将两件衣服比对过。

  颜色的确很相近,稍微晃一下神,就有可能拿错。

  因此再次见到,范情一眼就分辩出来了。

  鬼使神差的念头下,范情让人将衣服交给了自己。

  他将郝宿的衣服抱进了对方的房间,趁着人不在的时候,偷偷闻了一下。是家里经常会用的洗衣液的香味,被太阳晒过后,泛着一股柔和的味道。

  范情没有做太久这样痴汉的事情,就又将它们逐一叠好放进衣橱里。

  只是等到离开的时候,郝宿的衣服却少了一件。

  回到自己房间的范情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衣柜,找到了被他妥善收藏的另一件衣服。

  而后,他将那条自己穿错了的内裤塞进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