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自己的调查还没开始，就知道了元春警方去其他县城扑了个空的消息。

  他和林敏的想法一样，毒贩可能注意到了风声准备跑路了。

  “老杨。”姜峰给杨国昌去了个电话，“你能不能去出入境管理部门调取一下绿阳县最近有谁的护照去办了签证。”

  “查这些干什么？”

  “调查需要。”

  这四个字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杨国昌给到了回复，把归属地为绿阳的护照及签证办理情况都发给了姜峰。

  “别让别人看到了，这些东西只能警方调查调取，要是泄露给他人就涉嫌侵犯他人隐私了。”

  近期办理的人员并不多，一整页也就五个人，而这五个人中，有一个姜峰非常非常熟悉的名字——吕洋，那个和城市名称谐音的年轻人。

  他想到了自称“惠清”的武云杰，想到了自称“名沽”的方文，想到了自称“红江”的齐东升，而吕洋，会不会就是“绿阳”呢？

  “老杨，你能不能联系到师父？”

  杨国昌没有直接回答姜峰，“你想干什么？”

  “你问他，行动里，到底有没有一个代号为‘绿阳’的同……”想到幺鸡说的那个变成毒贩的卧底，这“志”字姜峰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卧底。”

  “如果有的话，你到绿阳会有人和你联系。”

  “如果有的话，他应该不会了。”

  “什么意思？”杨国昌有些懵。

  “帮我联系一下师父，就按照我的问题问他，他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杨国昌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姜峰没再接到杨国昌的电话，而是在十分钟之后，那部和同志们联系的手机收到了一封短信，短信上只有一个字——“是。”

  一股怒火在姜峰的胸中燃起，烧得他真想现在就把那个卧底救出来给宰了！

  董安的死让姜峰无比的自责，他明明知道罗娟是在听到自己将物流行业可能涉及的毒品犯罪时晕倒的，他却忘了多问一句，忘记多问一句为什么。

  如果当时他问了一句，他绝对可以让董安及时收手，而不是活生生的烧死在自己面前。

  杀了董安的认识毒贩，姜峰定要让他伏法。

  而现在，事实却告诉姜峰杀了董安的是“同志”，是一个和姜峰做着同样事情的人民警察。

  姜峰心中的自责，便化为了怒火。

  孙毅、武云杰、方文、齐东升，他们四人为了行动付出了生命，，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有人玷污这些同志们的付出。

  “绿阳”，姜峰必须亲自收拾。

  ……

  “来了。”古勤贴心的为林敏抽出了凳子，“坐吧。”

  “你就是古勤？”

  “不然呢？你不都已经看监控盯上我了吗？”

  林敏心头一惊，“警察里都有你的人？”

  “都是朋友吗，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林敏眼神冷峻，死死地盯着古勤，“这叫同流合污。”

  “呦呦呦。”古勤比了个投降的手势，“林警官，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小心脏受不了。”

  “你那小心脏先受不了的应该是你那身上带血的肥肉！”

  古勤低头看了看自己肥硕的肚皮，“我没看见我身上的那块肥肉是带血的啊。”

  “你找我来做什么！”在别人的地盘，林敏这个连最基本的格斗都不会的年轻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我很欣赏你。”古勤挤着脸上的肥肉笑道，“先坐吧，跟我吃个饭，咱们有很多话要聊……”说着，古勤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还有很多账要算。”

  ……

  “姜大哥，我这刚从省城回来就听说你找我有事要谈，这荒郊野岭的，您是准备跟我在这谈什么？”

  姜峰把手从风衣兜里抽了出来，指了指元春的方向，“前边五百米是什么地方知道吗？”

  吕洋顺着姜峰的手看去，“别说五百米了，一公里也什么都没有，这不就是一条柏油路吗？”

  “前几天，在那个位置出了个车祸，死了一个年轻的父亲，他的儿子得了个稀罕的病，需要一种特殊的药来治疗……”

  听着姜峰的话，吕洋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他注视着姜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他死了，听说是因为给人送邮票死的，我想问问吕先生这么懂邮票，知不知道什么线索？”

  “不知道。”

  “那就换个话题，你昨天去省城办了签证，对吗？”

  “你查我？”

  “不是查你，我只是不想让你跑了。”姜峰把右手放回了兜里，“再问你一个问题，‘绿阳’到底是不是你的代号？”

  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除不识趣的风声，什么都都听不到了。

  姜峰看着吕洋，绿阳看着姜峰。

  突然，一阵笑声响起，笑的人自然不是压抑着怒火的姜峰，而是吕洋。

  “果然，果然是你，宣传队到哪哪的毒贩就出事，我就在想，是不是组织派来的人就在宣传队里，我还纳闷呢，怎么没人告诉我呢？”吕洋的脸色很是狰狞，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似悲凄非悲凄，“可算来了，可算有人来了啊！”

  姜峰的左手已经攥的发白，声音竟可能的压抑到平静，“我再问你一遍，你的代号，是不是‘绿阳’？”

  吕洋嬉笑着冲着姜峰敬了个礼，声音甚是洪亮，“是！长官！哈哈……”

  笑声还没结束，一个冰冷且坚硬的物体触碰到了他的右脸。

  一声闷哼，吕洋已经朝着左边踉跄了过去。

  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姜峰朝着他下盘一扫，吕洋直接一头磕在了地上。

  姜峰把吕洋翻了过来，骑到了他的肚子上，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你个混蛋！”

  吕洋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着，“组织到现在才派人过来，就送了我这么一份见面礼，我可真是谢谢组织所有人的八辈祖宗！”，吼道。

  “你他妈还有脸提组织！”姜峰又一拳别在了吕洋的脸上。

  吕洋没再继续挨打，伸出自己的胳膊扣住了姜峰的双眼。

  “啊！”姜峰嘶吼着打开了吕洋的胳膊，朝后退了出去。

  还没等姜峰睁开眼睛，吕洋出自己手机，朝着姜峰的太阳穴上砸了上去，“你应该问组织还他妈有脸提我？！”

  没有给姜峰任何喘息的机会，一脚直接踹到了姜峰脸上。

  “老子早就想宰了你们这群王八羔子！”

  ……

  唱片机里的交响乐响着，餐桌中央的熏香冒着烟，桌子一端的古勤优雅的切着牛排，另一端的林敏不知什么时候被绑上了手脚。

  “组织派你来的？”

  “你说呢？”

  “我就说为什么会突然从省厅来一个人过来负责一起交通事故，我一开始以为是那个什么……沈龙，但想想又觉得不对，这想来想去，好像就你一直在暗中调查我，吸墨纸、我的加工厂、我那些毒品是什么你也应该有我警察到来吧。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组织告诉你的？”

  “叛变的卧底没有资格再提组织。”

  古勤的双手突然锤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力气让林敏这边的餐盘都飞了起来。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点了一支烟一口气抽了半截，“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