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回到房间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台上像停车场看去。

  他发现那辆黑色的悍马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姜峰自己也清楚，这段日子里他确实有些过于紧张了。

  烟抽完，他还专门去刷了刷牙。

  他想按照邓莉说的，去问问小霞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还是和昨天一样，姜峰坐到了小霞的门前。

  没去敲，也没去问，就这么等着，生怕打扰了小霞休息。

  如果里边躺的真的是他的小暇，姜峰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想着想着，他拿出了自己的钱包，看着里边那张已将泛黄了的照片。

  “再过两个月就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了。”

  姜峰摩挲着照片，嘴里小声的念叨着。

  “这是你家姑娘？长得跟你还挺像的，看来你这优秀基因都遗传上了。”

  姜峰一愣，他都没发现沈龙什么时候来了。

  “龙哥。”

  沈龙摆了摆手，示意姜峰不用站起来，自己坐到了他的身边。

  “姑娘叫什么名字？”

  “姜无暇。”

  “无瑕，这名字好，完美无缺嘛。”

  姜峰突然笑了，笑得很是苦涩，“本来是瑕疵的瑕，办户口的时候我去的，正好赶上个任务，给我着急的都没来得及看户籍中心的同志写的什么名字，他让我检查我签个字就出任务去了。办出来才发现，整成日字旁那个暇了。为了这事儿，她还跟我大吵了一架。”

  “申请改名再改回来呗。”

  “我也想改，但她说……”

  ……

  “家里的事儿你能干成什么？让你给女儿上户口，你都能把名字上错！”

  “正……正好赶上任务，着急了，我真没来得及看。”

  “姜峰？家里的什么事儿都没你的任务重要是吗？”

  “老婆，你……你别生气，刚出月子，消消气，消消气，过几天不忙了，我去申请个改名。”

  “不生气？”周雨怒声问道，“你亲闺女的名字你都能搞错，你还告诉我不生气！”

  “我这就去问问改名需要啥资料，马上就改，马上就改。”

  姜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断的安慰着怒不可遏的周雨。

  “姜峰，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把闺女放在你的心上，而不是满脑子的任务！任务！任务！”

  “最近缉毒环境紧张，你应该知道，总有……”

  “你别给我解释。”周雨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你冷落我，我不介意，但现在，你的孩子出生了，我希望你不要像冷落我一样，去冷落她。”她突然哽咽了，“我就是想……我就是想万一哪天……哪天你像咱爸一样……”

  刚生下来孩子的妇女，总是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周雨始终还是说不出来，因为她不愿意看到它发生。

  “至少……至少让小霞记得你，记得你的好，别像你一样，一辈子都叫不了别人一声爸爸，行吗？”

  姜峰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泣不成声的周雨。

  “好，好。”

  姜峰坐到了床上，搂着周雨。

  周雨趴在姜峰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说真的，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抱过她的丈夫了。

  不是因为她不爱姜峰，而是姜峰很久很久，都没有在家这么时间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小暇突然哭了起来。

  两个初为父母的年轻人瞬间没了刚才愤怒与伤感，手忙脚乱的照顾起了他们的孩子。

  “拉了！”姜峰捂着鼻子喊道。

  周雨一巴掌拍下了他的胳膊，“捂什么捂，这你闺女你还嫌臭！我都自己换这么长时间了，把尿布洗了去!”

  姜峰听完心里也不是滋味，老老实实的去厕所洗尿布。

  “媳妇儿！我过几天忙完就去把名字改了，你别生气了！咱当个警察，起码办这事方便点！”在厕所里洗着尿布的姜峰喊道。

  “不改了！”

  “啊？为啥不改了？”

  “叫着又不影响，正好让你姑娘知道知道他这个当爹的有多忙，成天一丁点的空都没有，可不得叫无暇吗！”

  ……

  “原来如此。”

  “其实哪个都行，两个字读音一样，我记得小暇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都没分出来，一直教她的都是瑕疵的瑕，到上小学看了自己的户口本，她才知道自己的暇原来是日字旁的暇。”

  沈龙拍了拍姜峰的肩膀，“他们知道吗？”

  在这说出来不太合适，但姜峰知道沈龙说的是什么。

  “当然不知道，十年没联系了，可能都忘了我了吧。”

  “回头去看看他们娘俩，现在出国也方便。”

  “好嘞。”

  沈龙伸了伸懒腰，“你在这守着吧，我去一趟局里。”

  “您怎么这些天晚上都有事儿啊？”

  “当地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处理一下，忙点也好，我们特警队也闲了五年多了，就当是拉出来溜溜了。”

  “老百姓巴不得你们一直闲下去。”

  “是啊，社会安定了，用不着我们才最好，走了。”

  沈龙走后，姜峰把自己的钱包也收进了口袋。

  想着回自己的房间拿瓶水，这转了个拐角走到门口，突然发现自己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他是没锁门，房卡都没拔，一整栋楼都是自己人，贵重东西他从不离身，也没锁门的必要。

  但这门也不该自己敞开啊。

  他瞬间警惕，慢步朝着房间里走去，定睛一看，“小霞？”

  小霞显得有些慌乱，拔腿就想跑。

  姜峰一把拉住了她，“你不是休息了吗？怎么在我这？”

  小霞低着头，不敢说话。

  姜峰看向自己的被子，他发现边上有些褶皱了。

  “你往叔叔被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姜峰把小霞放了下来，严肃的问道。

  小霞也没跑，低着头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好一会，她抬手比到，“你为什么和大个子关系这么好？”

  “你说的是沈队？”

  小霞点了点头。

  “认识，怎么了？”

  “你是不是警察？”

  姜峰愣住了，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难道自己伪装的就这么差劲吗？还是说，自己有些从警的习惯掩盖不掉。

  可这想着想着，他想到当初小霞问自己的一个问题——“我哥哥是不是警察？”

  他突然觉得不对，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姜峰错愕了，“你从哪弄得这些东西？你哥哥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