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宣传的效果怎么样？”

  沈龙在自己的茶杯中倒上了水，看着身边支支吾吾地宣传员。

  “不……不怎么样。”

  “那你来找我汇报什么呢？”

  “我……”

  他刚跟姜峰从外边回来，他现在满老子里想都是那个大叔跟他说的关于笑气的事情。

  他不知道该不该跟沈龙说，这件事跟沈龙压根就没关系，跟他们宣传工作也没多大关系。

  沈龙早就看出了他有心事。

  “你知道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有事你就说，没事赶紧回去睡觉。”

  宣传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位大叔已经把东西给他发过来了。

  他没有说话，双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沈龙。

  沈龙接过瞧了瞧，“你今天晚上不是去做宣传了啊？”

  “我……我是去做宣传来着，就是看没效果跟……跟路人聊了聊，就……”

  “你直接告诉你去调查这事不就完了，为什么要跟我解释呢？”

  “我……我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而是去多管闲事。”

  “还知道你在多管闲事啊？”

  宣传员低下头，“那……那我就先走了沈队，不打扰您休息了。”

  “回来！”沈龙厉声说道，他站起身，把手机拍在宣传员的胸口，“小丁，厅里把你调到我们特警队多长时间了？”

  “从……从省厅统一培训开始，我就在特警总队了，大概……四个月了。”

  “这四个月你应该都跟着我呢吧？”

  “是，都跟着沈队。”

  “四个月了，你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

  “男人，做了就要认，认了就要担，担了就要扛起了，从新回答一遍，今天晚上去干什么了？”

  宣传员真的有点怨，干这事的不是他，是姜峰啊，他……“我确实是去做民意调查来着。”

  沈龙指了指宣传员怀里的手机。

  “那为什么给到我的不是明天的宣传计划表，而是这玩意呢？”

  “我……”

  宣传员还想喊冤枉，可他再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突然明白了沈龙的话。

  对啊，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呢？他来这里不是姜峰让他来的，而是他自己想来的。这件事也不是姜峰让他管的，而是他自己想管的。

  姜峰让他把东西交给省厅，让他不想管就放在一边。

  是他选择在得到消息后就来找沈龙的。

  做就要认，认就要担，担就要扛起来。

  “今天我们遇到了一个大叔，他告诉我们现在马坡县的年轻人都在吸食一种气体，名叫笑气，笑气现在只是对个人禁止销售，管控力度没有传统毒品那么严格，马坡县又是这种气体的生产消耗大县，我认为，这种毒品已经在了马坡县泛滥了，我们遇到的大叔，绝对不是个个例。”

  “你想让我配合什么？”

  沈龙一直都是个特例，在他眼里从没有什么上下级关系，即便是宣传员，在他眼里也和自己一样。

  也正因为他这种处事方式，才让他当上了特警总队的队长。但也只有特警，才能容得下沈龙这么个人。谨小慎微的杨国昌，才是常态。

  “我……”

  “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想让我做的，说吧。”

  “我想让你把这件事交到厅里去。”

  “就这事？这事你也能做。”

  “可……可我不觉得我的话能有多大的力度。”

  “你做过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你的话没力度呢？”

  “我……”

  沈龙看着宣传员，“小丁啊，你知不知道，换个角度来说，你们宣传民警是整个警察系统里，说话力度最大的。”

  “啊？”

  “公安对外发声的人是谁？在惠清，我们行动可都是封锁了现场的，那民众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做了什么的呢？”

  “是……是我对外发表的文章。”

  “对啊，小丁，你们是公安对外发声的喇叭，是老百姓接收警务信息用的收音机。那反过来呢？你同样也可以当老百姓对公安发声的喇叭，也可以做公安接收民声的收音机。”

  宣传员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小小的三级警司竟然如此重要。

  “宣传民警，把镜头当枪，用笔杆子战斗，你有属于你的战场，有专属于你的战斗方式，你应该好好想想，身为一个宣传民警能为马坡县做什么。”

  “您说的对，您说的对。”

  “提醒你一点，你手机上的东西还不足引起厅里的重视。”

  “那……那我该怎么办？”

  “你说过你找到的这个大叔不是个例，那就去想办法证明这一点。”

  “明白。”

  沈龙看了看手表。

  “你还有三天的时间，记住，别影响正常宣传工作，更要注意安全。”

  “是！”

  “对了，今天跟你一块去调查的是谁？”

  “姜大哥。”

  “是他啊，你让他过来，我嘱咐他几句，让他帮你把这件事办了。”

  “好。”

  ……

  片刻之后，姜峰也来到了沈龙的房间。

  面对姜峰的沈龙，确是眉头不展。

  “这没咱们的同志是吗？”

  姜峰点了点头。

  沈龙丢给他一支烟，“就知道你闲不住。”

  “宣传员找你了？”

  “找我了，看他跟你一样喜欢多管闲事，我忽悠了忽悠那小子，让他跟你一块看看剩下的时间能不能调查出什么来，顺便给你找个接入的由头。”

  “您可不能赶鸭子上架。”

  “不是我赶的。知不知道组织让你走这条路的另一个目的是什么？”

  姜峰其实早就看出来了。

  “边境城市，毒品的重灾区，也是国内防范毒品的第一战线，组织肯定是想让这里更稳固一些。跟我说同志都在边境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带我走这条路的是龙哥你，而不是老杨。”

  沈龙自嘲道。

  “特警闲呗，我们在省厅都沦落到给一些重大活动当保安了，你让老杨三两月不再省厅试试，落下的工作得让他半年没办法正常下班。”

  “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沈龙笑了笑，没理会他。

  “提醒你一句，别太意气用事，这个地方组织只让你搜集证据，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要管，你管不了。这里的事情必须放在台面上，用正规方式解决，而不是通过咱们，明白吗？”

  “我就知道组织肯定得给我安排点什么。”

  “本来说的要是你没注意到就算了，但既然你已经注意到了，去吧，时间不多了。组织要求，证据必须足以惊动省厅，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