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队，周泉的电话就打给了姜峰。

  “按你说的去做了，姜警官，你这不是在挑破离间吧。”

  原来，周泉给肇永庆打的这通电话，是刚才行动结束后，姜峰让他打的。

  “他怎么说？”

  “走了一单，结我三天的钱。”

  “那我要告诉你，这几天的货一直没停过呢？”

  周泉沉默了，这是他不愿听到的消息。

  “你可以不信，但他们走货都要经过我们的岗哨，这几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货可一天没停，而且，现在蔡老八正催我下周的部署图呢。幺鸡兄弟，我要是猜得没错，我今天就是不查你，你把你的地下室再装回来，下周也开不了工吧？”

  周泉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姜峰说得对，那些设备搬和清理一下午就能搞定。

  但要是装回去，可能得半个多月。

  姜峰这个“纵横家”，第一步，便是要将幺鸡从那人的麾下给离间出来。

  “幺鸡兄弟，还看不出来吗？现在他们有你没你都一样。”

  周泉还是不愿现在就相信这个突然知道自己身份的警察，即便他早就知道他是个黑警。

  他现在想等等肇永庆那边说的帮自己处理，到底是个什么处理法。

  “先挂了，什么时候能动工，还劳烦姜警官告诉兄弟一声。”

  姜峰心头窃喜，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说到周泉心坎里去了。

  “一定，一定，我还等着跟幺鸡兄弟挣钱呢。”

  看来周泉也知道自己的海洛因已经快被整个交易链条给抛弃了。

  海洛因的利润率很低，而且致幻效果远不及冰毒，买的人少，卖的钱也少。

  如果那人要垄断莲山毒品交易链，前端末端都是他的，他肯定会选择利润率更高，销路更广的冰毒，那周泉注定会被抛弃。

  而这些消息，姜峰听了雷克正的预测才想明白。

  但有一点却让姜峰百思不得其解，周泉应该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脱离那人的苗头？

  正思索着，蔡老八的电话又打来了。

  姜峰心里感叹，看来，自己现在是离不开这个手机了。

  “什么事？”

  “姜警官，有没有空，我正在去莲山的路上，咱们在县界外的一个招待所见一下面，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聊？”

  “只能当面说，我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我把地址发你，我可以等你一天的时间。”

  姜峰看了看时间，中午休息他正好可以赶过去一趟。

  那就去跟蔡老八会会，看看因为什么事，让他大老远的从省城来一趟莲山县外。

  ……

  中午，姜峰来到了蔡老八说的那家招待所。

  前脚刚踏进招待所的大门，就有一个人带着自己上了楼。

  推开一间包房，蔡老八正在里边坐着。

  “货不接了？这么闲来这跟我见面。”

  蔡老八脸色格外的严肃，看来这次他要跟姜峰说些正事。

  “这周的货都走完了，我来给你送钱。”

  说着，蔡老八从床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高尔夫球袋，包上的拉链都快崩开了，看来里边装了不少的钱。

  “算上你们的渠道费，再加上咱们和刘云的分成，一周的时间，也不该有这么多钱吧。”

  蔡老八没有回答，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姜警官，如果证据确凿，你能不能把周泉判死刑？”

  听到这话，姜峰人都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蔡老八找自己竟然会说这句话。

  “你什么意思？”

  “上头准备给您送个大礼，周泉，你应该知道他是毒贩，但你应该不清楚，他就是你们莲山公安局通缉了两年的特大毒贩，幺鸡。”

  姜峰当然知道，假“孙毅”早就已经告诉他了，但他现在必须装作吃惊。

  “什么？他就是幺鸡？”

  “姜警官说，这算不算是一个大礼？”

  姜峰一脸的错愕，雷克正预料到了蔡老八上头的人看不上海洛因，姜峰也猜到了蔡老八上头的人早晚得放弃周泉。

  但是，他绝没有想过，抛弃周泉会来的如此之快。

  “我给他抓了，你们就不怕他给你们暴露了吗？”

  “判死刑可不是让他伏法，而是物理意义上的死刑。”

  听到这句话，姜峰瞬间愤怒到了极点，“你们想用我的手去杀人？”

  蔡老八赶紧解释：“当然不可能脏了姜警官的手，但要让姜警官配合。”

  “不可能！”姜峰立刻严词拒绝。

  蔡老八冷哼一声，“姜队，别装清纯了，这个月你手上死快二十号人，多这么一个不多，少这么一个也不少，再说，又不是真的让你去杀，你只需要去调查他就行，而且，我们还给你提供证据。”

  即便姜峰再不愿承认，但蔡老八说的也是事实，他从没答应过蔡老八帮他杀人。

  可那个运了三十公斤病毒的货车司机，以及那十几名菲尔酒吧仓库的工作人员，不都是间接死在自己的手上的吗？

  想着想着，姜峰意识到了不对，间接意外和直接答应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这次蔡老八的意思，是要让自己收钱办事。

  “我去你丫的！爱找谁找谁。”

  姜峰起身就要走，却被蔡老八拉了回来。

  “姜警官，别着急拒绝，没让你去杀人。这样吧，当我之前说的话都是放屁，现在我给你幺鸡的犯罪证据，足够让他判死刑立即执行的犯罪证据，你抓还是不抓？”

  姜峰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怎么回答。

  “放心，抓了他咱们的工作照常。再说了，姜警官现在要是抓个特大毒贩，那不是也能洗清你在局里的嫌疑了吗？最近我可听说局里一直在对你进行调查。”

  “别在这装好人！”说完，姜峰就要离开包房。

  这次蔡老八倒也没拦着，“钱我给姜警官留着，姜警官只需要抓人就行，我保证，幺鸡死，绝不会跟你有任何的关系。”

  姜峰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了包房。

  今天跟蔡老八的会面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挑拨离间是成了，但他想的是挑拨周泉出卖那个人。

  抓，还是不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