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怎么出来了？

  乔安安一边问，一边环视周围——

  大家都在包厢里吃饭，他俩偷偷溜到洗手间会面，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我们光明正大站在一起，你怕什么？”景煜淡然笑了笑，“谁都可以来，谁都可以听。”

  “呃……”他那么坦然，反倒是乔安安不好意思。

  这么站得近了，乔安安才发现，景煜瘦了一圈，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她想关心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来。

  想了想，乔安安只能另找了话题：“我和景茵茵之间存在一点误会，就单纯互看不顺眼。夜司寒吓吓她的，不会真的为难她。”

  “你做不了他的主。”景煜失笑。

  乔安安没听清：“什么？”

  她索性把手放下，停了烘干机。

  景煜也没想再说一遍。这点时间都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他不想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我来是想问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景煜主动询问，“我大概听说了一点，你这次回来，是为了解决你父母的事？都解决了吗？”

  他听说？

  大概是听景叔叔说的。

  乔安安不知道他听说的具体有多少，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既然解决了，以后呢？”景煜又追问，“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像其他人一样。还想上学吗？我上次说的让你去海大，依旧有效。”

  乔安安摇摇头。

  以前想读书，是因为读书是唯一的通道，能爬得更高，解决父母的事。

  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她心里也清楚——

  “我也没那么喜欢读书，没有很强的动力支撑，我读不好的。”至于以后的打算，乔安安觉得对景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因为她跟他说说，也仅是说说而已。

  “我想开个书咖，外加跑跑群演，可以演点小角色。”她一刻不停忙了三年，很怀念那种慢节奏，“我手上有点钱，正好可以开。”

  她也不用攒逃亡费了，赚钱养活自己就行。

  “书咖？比上班好。”景煜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这不像是你喜欢的东西。”

  “是我很早以前的愿望，大概三年前。那时候我爸爸妈妈都在，我说想开那种书咖，当时还被嘲讽了……但他们都挺同意的。”

  这个想法，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景煜还是不理解：“这也不像你三年前的愿望。”

  他印象中的她，和书咖之类的扯不上关系。

  “那时候想法很幼稚，压根没想赚钱。”乔安安愉悦分享，“就是喜欢传纸条那种感觉，心怀八卦，巴不得大家都干这事……”

  见证别人的相识和相爱，多浪漫啊！

  “……我想提供那么个地方，让自己有期待，让别人有期待！”说多了，她反而说不清。

  乔安安悻悻：“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完，她抬起手，又想继续用烘干机烘袖子。

  烘干机响起的时候，她听到景煜的声音——

  “当年的……真有那么好？”断断续续的一句，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涩然。

  乔安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还是那句话：“都是过去的事了。可能是当年的日子太好，家人健在、生活美满，才会特别想念那时候吧。”

  景煜点点头，直起身，意味不明：“我知道了。”

  乔安安也不想久留，袖子干得差不多，便和景煜一起往包厢走。

  ·

  还没到餐点，整个走廊都是安静的。

  包厢的门虚掩着，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门缝。从门缝里往里看，景茵茵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已经被气得离开了。

  包间内只剩景尧和夜司寒两个人。

  “……我可以多让出一个百分点……”

  还未推门，先听到里面的声音，是景尧的，显然说的是公事。

  乔安安想要开门进去，却被景煜拦住了。

  他抬手，做出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掏出手机，飞快在屏幕上打字——

  【我和我哥在公事上互相避让，他们谈公事，在我这相当于机密，我不方便进去。】

  那他们就站在这里偷偷听吗？

  那算不算是窃取商业机密？

  乔安安很为难。

  景煜又很快打了一句把屏幕递过来。

  【我再绕一圈再回来，你进去，暗示他们换个话题？】

  绝不偷听，君子做派。

  但等等！

  她怎么暗示他们换话题？万一换一个，谈的还是公事怎么办？

  乔安安拿过景煜的手机，想靠打字沟通一下。她在打字的时候，正好听到包间里面的声音。

  这回是夜司寒的，听起来像是全盘否决了景尧的提议——

  “有没有兴趣再说，我没有在海城设分公司的打算。”夜司寒的态度很笃定，“三年前撤出开始，我就没打算再回来。”

  撤出？回来？

  夜司寒也来过海城？他还在这里有过生意？

  三年前的话，她也还在海城呢！那时候的海城也不大，他们有遇到过吗？怎么都没有提起过！

  乔安安愣了一下，手里打字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而就在她怔忪的时候，景煜的手机恰好响起，电话铃声惊醒了每一个人。

  包厢内的交谈声没有了。

  乔安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竟按下了接听键——

  “喂，景先生！”电话一通，对面的女声便开口，说话听着很急，“您现在有空过来一趟吗？您要买的那套房子，房产证是造假的，不能办手续！”

  景煜要买房子啊？乔安安连忙把手机递过去。

  不耽误他的事。

  但手机才交到一半，对面焦头烂额的声音又传来——

  “他非一口咬定户主生前写了遗书，房子是传给他的。但户主的死亡证明也不齐全，遗书也没有经过公正，很难弄。”

  确实是件难弄的事情！乔安安心里想。

  她交还了手机，看到景煜对着电话那端匆匆几句，然后按下了挂断键。

  接着，景煜竟朝她看过来——

  “你在这里正好。”景煜说，“你们家的房子。”

  乔安安愣了。

  她家？

  她家的房子，不是都已经处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