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苟烟波翻阅文件的手顿了顿，抬起头迅速地往云墨这边看了一眼。

  高原小小的身体不停战栗，云墨知道，他哭了。

  “墨墨阿姨，你会经常来看我吗？”高原小声抽噎着。

  “当然！”云墨轻轻抚摸他的脊背。

  云墨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也许是太过疲惫，也许是突然放松，不一会儿，高原就睡着了。

  云墨将他放在里屋的小床上，高原睡得并不踏实，小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云墨再次出来的时候，苟烟波的律师团队已经全走了，病房里只剩下苟烟波、九哥还有虚弱的高天奇。

  高天奇对云墨报以感激的目光，云墨微笑着示意他不用。

  九哥依旧话很少，他是一个很值得人信赖的朋友，他总是说得很少，但又做得很多。

  高天奇冷汗涔涔，非常虚弱地看着高原的方向，眼神让人心碎。

  九哥大步上前握住了他是手：“放心吧！”

  苟烟波和云墨也走上前去，高天奇目光在三人眼前一一掠过，感激的连连点头。

  那天云墨和苟烟波始终没怎么说话，气氛太沉重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九哥和苟烟波都开着车，九哥故意走在前面去停车场取车，云墨依旧帽子眼镜全副武装。

  好在这里是VIP病房，闲人很少，就算有，也都是有素质的人，这些人大都不屑于八卦。

  俩人慢慢往前走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云墨率先打破：“最近忙吗？”

  “不是太忙，主要就是高总的案子。”苟烟波连忙回答。

  云墨点了点头，苟烟波又问：“你呢？”

  “挺好的。”云墨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以后有什么打算？”俩人异口同声，“你先说！”

  云墨笑了笑：“我一直在九哥这里躲着，也不像话，家里那一摊子事情，也需要我去解决，等九哥这边忙完了，我想回去一趟。”

  “是一直回去了吗？还是暂时呢？”苟烟波忙追问道。

  云墨一愣，轻轻摇了摇头：“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是很喜欢重庆，如果有好的项目，应该还是回来这边。”

  苟烟波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

  云墨微微一笑：“老郑明天要过来，你知道吗？”

  “啊？”苟烟波点头，已经打过电话了，“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云墨想了一下，还是打了一句：“有！”

  “太好了，”尽管苟烟波说得很小声，云墨依旧听见了，苟烟波有些不自在，“我的意思是好久不见了。”

  云墨点点头，没说话。

  九哥的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云墨和苟烟波面前，苟烟波上前两步替云墨打开车门，云墨低声道谢，在关上车门的一刹那，苟烟波突然对云墨说道：“我也不会离开重庆的。”

  云墨有些心酸。

  九哥挥了挥手算是和苟烟波道别。

  张聪明接到云墨电话的时候很为难，张扬的案子已经已移交法院了，但到底还没有判决，这时候要见家属很不合时，手续一层层批下来少说也要一个星期。

  云墨不愿他为难，正要说那就算了，没想到张聪明说了句“稍等”就挂断了电话。

  不消一刻钟，张聪明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时间就约在当天下午两点钟，他亲自去将人提出来。

  “但时间只有短短15分钟。”张聪面个有些抱歉地说道，云墨自然很感激知道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高天奇听说后非常高兴，别说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说话，就算是见个面他都没敢奢求过。

  当天下午高天奇戴了假发，在云墨和九哥的陪同下来到法院。

  令人意外的是，苟烟波也来了，他解释说事务所代理了张扬的刑辩。

  尽管到了这一步，再好的律师恐怕也都无力回天了。

  高天奇并没有带高原，高原虽然懂事，但他毕竟年级还很小，这样的事情，他过早的接触，对她的成长没有任何好处。

  见到张聪明以后几人并没有寒暄，分别握了手张聪明的副手就带高天奇进去了。

  几人在外面等的时候，自然是要说话的，张聪明拿来三瓶矿泉水，表示这里实在不方便，不是说话的地方。

  “哪里的话，是我们该感谢你。”云墨笑着接过张聪明递过来的水，没想到张聪明居然替云墨拧开了。

  云墨道了谢，尽管并不渴，她还是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章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我说什么也不能够拂你的面子……”张聪明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九哥，但后者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便更加来劲了：“怎么章小姐不是该感动得表示要请我吃顿饭吗？”

  云墨：“……”

  九哥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然，墨墨这顿饭你得请。”

  云墨有些讪讪地：“那肯定得请！”

  苟烟波的脸色却红、橙、黄、绿、青、蓝、紫，交替闪烁，比信号灯还要热闹，煞是好看。

  张聪明张了张嘴，还要再说点什么。

  苟烟波便没好气地隔空将手里的矿泉水往张聪明面前一抛：“张警官忙活了这么一上午，又说了这么些话，口渴了吧？”

  张聪明眼疾手快，一扬手将矿泉水瓶接住：“好说、好说，谢谢苟律师！”

  云墨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张聪明的智商和他的名字非常匹配，他一看到苟烟波那茄子脸立刻就明白过来。

  其实当初热搜苟烟波也狠狠火了一把，只是并没有像云墨那样被扒开干净，他一进门张聪明就认出了他。

  只是自己对云墨很有好感，但并不是那方面的，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在他眼中云墨是个知分寸、懂进退，通透果敢的一个人，这样的好女子怎么会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探一探苟烟波的虚实。

  张聪明见目的达到，云墨脸涨的通红，心下已然明了，便不再多说，立刻引开了话题。

  高天奇和张扬的这次见面是在监控下完成的，俩人不可能说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事情。

  这在见面以前张聪明就打好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