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3 倒打一耙(瑟瑟的打赏追更)
作者:糖水菠萝      更新:2023-01-10 16:17      字数:2046
  如果真的次次都卖战友,那可见其贪生怕死与自私自利。

  这样不顾一切保全自己的人,适合单独出行任务,不适合团队协作。

  但很不巧,颜青临从来不会放任一个杀手单独出去执行任务。

  哪怕是亲手培养出来得杀手,颜青临也无法信任。

  她遭受太多背叛了。

  当初惠平当铺的那帮人,还有那个将她背叛得彻底的夏昭学!

  至今想到,都是切骨之恨!

  所以,所谓团队协作,其实也是互相监督和提醒彼此要忠诚。

  “于翔,”颜青临说道,“你所说得每个字,都是真的?”

  “是真的,夫人,我万不敢骗你。”

  虞彦驰也道“夫人,找楚筝来对质即可。”

  “陈智唯,”颜青临看去,“去叫楚筝来。”

  “是。”

  冻湖素银,十里平镜,岸上垂柳只剩枯木,蔫蔫低头,任风摆布。

  湖边十多人在比划,手拿木棍互攻,虽不是利剑,但为求实战之效,木棍的尖端皆削成圆锥形状。

  斗得最狠的,是两个姑娘。

  身形皆清瘦高挑,出招之式却无余地,一招一式尽攻对方要害,若非木棍顶端圆钝,二人恐早已千疮百孔。

  快速,利落,劲道也要跟上。

  陈智唯快步走来“楚筝!”

  声音略凶,正稍占上风的楚筝因此分神,对手的木棍直戳她肩胛。

  虽不是利剑,但着实疼痛,可想而知会留一片淤青。

  楚筝欲停下,对手不依不饶,再又攻来,楚筝只得再战。

  陈智唯行到跟前,怒道“住手。”

  目光看向楚筝的对手“闻黛,停手!”

  被称作闻黛的女子又攻数下,这才停下。

  当年所有人中,闻黛为身手第一,楚筝不服,日日苦练,终于追上。

  二人这些年明争暗斗,极其凶悍,现在手中拿着得是木棍,但和真刀真枪并无区别。

  “找我何事?”楚筝寒着脸问。

  “夫人喊你过去。”

  楚筝收木棍,搁去兵器架上,但跟陈智唯离开前,她顿了顿,看向闻黛“方才比试,若你我拿得都是剑,先死的定是你。且我如今身上有伤,背上鞭痕未愈。你闻黛,永远是我楚筝的手下败将。”

  闻黛眉目怒皱,看着她跟陈智唯离去,心底厌恶至极。

  穿过水榭,迈过回廊,楚筝边走边在心底琢磨夫人找她会是何事。

  她才自盘州赶回,一路颠簸,背上都是伤,夫人不会再让她去执行任务。

  而陈智唯刚才那声凶悍叫唤和现在的脸色着实难看,稍一琢磨,楚筝有了猜测。

  到颜青临书房门前,陈智唯敲门“夫人,楚筝带到。”

  开门得是虞彦驰。

  楚筝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迈入屋中。

  颜青临站在书案前,冷冷看着楚筝进来。

  早年,颜青临喜欢穿一身素雅青袍,尤其是半旧不新的色泽,极显品味气质。

  这些年,伴随日益富贵,权势滔天,她的衣着早已开始镶珠嵌玉,金丝缠绕。

  楚筝单膝跪下,恭敬说道“夫人找我。”

  “可认得他?”颜青临道。

  楚筝望向一旁,于翔站在屋子黑暗处,劈头盖脸,从头狼狈至尾。

  楚筝脸上没有露半点惊讶,平静道“于翔。”

  谷</span>  “你们在盘州,发生了什么?”

  “那贱人一直追杀我们,我因杀了一个女童逃走,那贱人紧追我不舍,我不得不先逃。”

  “不,”颜青临声音变厉,“你不仅抛下于翔,你还将那小孽障引去于翔那,让他为你挡死,拖延时间!”

  楚筝低头,手心攥紧衣袖。

  “夫人,我没有引那贱人去找于翔。至于我先逃走,我并不认为我此举不妥,二人都死,便无人回来报信,先脱身一人,是一人。”

  “混账!”虞彦驰怒斥,“你如实说来,司马悟和程妙德,可也是这般死的?”

  楚筝声音始终平静“程妙德为护我和司马悟离去而死,这一点司马悟的书信可以为证。司马悟是不敌阿梨那贱人而被残害,这与我何干。”

  颜青临敛眸,望着她的目光依然凌厉冰冷。

  “夫人,”楚筝接着道,“提起从信,我知夫人不喜,但有一言,我不得不说,还望夫人准许。”

  颜青临不语,不置可否。

  楚筝便作默认,自行说下去“司马悟被杀那夜,我在军镇司那逼仄的石墙缝中藏了一宿,出来时,四肢僵硬麻木,如似残废。后来,我杀了一个来伺候的姑娘,换上那姑娘的衣裳,坐上那姑娘的轿子,这才侥幸离开,至今都如一场噩梦。”

  “我提此事,只想说那贱人身手了得,鲜少有人能从她手中逃出。我当时所借地形优势,又遇轿子,那么于翔呢。若我真将那阿梨引去,凭那阿梨的身手和诡计多端,夫人,你觉得于翔还能回来吗?于翔的身手,甚至远不如我。”

  颜青临略一思索,看向于翔。

  “夫人,她狡辩!”于翔叫道,“我确然是逃出来的,她有地形优势,我也有,当时与他们随行的老妇,差点丧于我手,他们为保护那老妇,故而疏忽了我!”

  “你如何看。”颜青临问虞彦驰。

  虞彦驰没有说话,面色沉冷。

  楚筝这时阴“夫人,不定是谈成了什么条件,那贱人才愿意放他回来。”

  于翔睁大眼睛,快要吐血。

  先被抛弃,再被出卖,他千辛万苦赶回京城,还被倒打一耙!

  颜青临是个多疑之人,楚筝这一句话,无疑是往大油锅里倒一勺凉水,炸得噼里啪啦,滚烫的油汁四溅。

  连虞彦驰的神情也起了犹疑。

  “夫人,我,我没有!”于翔说道,“我与那阿梨此前从无交集,她如何信我?真说放我一条命,我就能替她办事吗?那阿梨不蠢!凭什么给我这活命机会?”

  “这就要问你了,”楚筝打断他,“那贱人有的是手段,天下谁人不知其阴险奸诈,她如何信你,你如何搏得她信任,你倒是好好交代。”

  于翔周身发抖。

  多日赶路疲累,加上天寒地冻发了高烧,此刻再被一气,胸口仿若一团闷气炸开,于翔头昏脑涨,觉得自己要神志不清了。

  抬头瞧见颜青临和虞彦驰的目光,于翔蓦然起身。

  “夫人,还望你替我做主!此楚筝,她,她比阿梨那贱人更可恶!”

  话音方落,于翔朝着一旁的立座铜炉冲去。

  铜炉名三十六青雨,年代久远,造型精雅,年年除锈,为破城后自荣国公府所夺,搬来此书屋。

  铜炉外高举一樽山月春华烛台,于翔的脑袋便朝着尖锐烛台生生撞去,毫无犹豫。

  脑浆鲜血顷刻喷洒,爆浆一地,将华贵的织锦绒毯染得肮脏。

  楚筝虞彦驰等人见惯生死,麻木此道。

  楚筝更多得是惊,她万没想到于翔以死自证。

  颜青临却是见之者痛,她后退一大步,手指微抬,似要去捂嘴,最后一拂袖,背朝另一处。

  顿了顿,颜青临厌恶的目光朝楚筝望去。

  楚筝跪在地上,头皮发麻,怔怔看着她。

  “你呢?”颜青临叫道,“你要不要也撞上去,你敢不敢去自证!”

  “夫人,楚筝无言以对,”楚筝低头说道,“但我不服,不甘,不罢休,我不想受冤,去承这无妄之灾!”

  “先处理尸体吧!”颜青临心烦,对陈智唯和虞彦驰怒道,“这血不好洗,地板绒毯何其珍贵,赶紧把他给我拉下去!”

  “是。”陈智唯和虞彦驰应声。

  “至于你,”颜青临对楚筝道,“先去静屋!”

  “是。”楚筝也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