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收敛一些。

  乔年坐在那，一双手死死攥着腿上的裤子。

  这些，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见她动容了，乔辞树接着道，“芷容小时候过生日，每次都不让你出来，我知道你躲在房间里偷看我们吹蜡烛，吃蛋糕，所以我每次都会给你留一块，事后让人给你送去，这些你又知不知道？”

  乔年记得这些事。

  乔芷容小时候过生日，吴仪嫌她碍眼，就让她滚回房间。

  事后佣人给她送蛋糕，都会说是蛋糕太大没吃完，原来是乔辞树偷偷给她留的。

  “芷容婚礼当日，你忽然出现，告诉我你就是乔年，所有人都怀疑你的身份，可只有我信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就是小年。”

  “......”

  一字一句，砸在乔年心尖上。

  她承认，很不好受。

  “小年，我知道是我没用，没能好好保护你，可你能不能也体谅我的难处，乔家现在比以前好些了，可还是需要有人支持，这个时候我不能跟吴仪离婚，你再忍耐一些时日，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乔辞树的语气几乎是在哀求。

  乔年坐在那儿，呼吸很重。

  她沉默着不说话。

  乔辞树也不着急，给她考虑的时间。

  包间里的烟味一点点散尽，终于，乔年开了口，“爸爸，对不起。”

  她拒绝了。

  听到这话，乔辞树苦笑两声，喃喃道出两个“好”字。

  像是意料之中。

  他额前的头发耷拉下来，一时间看着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乔年心里是不好受的。

  可是，她等不及了。

  她还有陆家的冤要诉，没有时间再跟吴仪纠缠，必须尽快解决他们。

  前半生，她为乔家忍气吞声。

  这一声，她想随自己心愿。

  身后的门忽然被敲了敲，是餐厅的服务生，他端着一瓶酒、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将东西放下，服务生离开。

  “小年，既然你执意如此，也只能说我们父女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乔辞树说着，拿起酒瓶开始往杯子里倒酒。

  其中的一杯被推到她跟前。

  服务生送进来的是白酒，度数很高，杯子一靠近，乔年就闻到浓浓的酒精味。

  “喝了这杯，我们这父女关系就断了吧。”

  乔辞树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乔年看着那杯酒，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乔木之家，锦绣年华，以后你就叫乔年。”

  “一个女孩子，爸爸只想你安安稳稳长大，只有外面那些要争的，要抢的，都让我们男人来干吧。”

  “小年，长大了记得要孝顺爸爸知道吗？”

  “你怎么天天就喜欢跟一个小孩子较劲，有意思吗？”

  “小年还小，不懂的你耐心教就是了，怎么动不动就要打要骂的。”

  “......”

  其实，乔辞树也维护过她。

  可是，每次跟吴仪争论，两人总要大吵一架，有时候吴仪气起来还会要挟说收拾行李回吴家。

  渐渐的，乔辞树也沉默了，他装看不到了。

  “爸爸，其实我知道，您夹在我跟吴仪母女之间，一直都很难做，这样也好，断了这父女情分，以后您也不必再为难。”

  说完，乔年拿起酒杯仰头喝下一口。

  辛辣的味道顺着他的嘴巴一直留下，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罢了。

  忍一时之痛，至少以后，他们都能过的舒心一些。

  乔辞树看着她，手下抓着酒杯的力道紧了紧，他眼角的皱纹跳了跳，一张憔悴的脸忽然生出几分愧疚。

  “小年，你别怪我，这次......就当我对不起你了？”

  这话刚说完，乔年就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跟针在刺她的五脏六腑似的。

  胃里在翻江倒海，一阵强烈的血腥味涌了上来。

  “噗——”

  她一口血吐在一旁的地毯上。

  缓过神来，乔年看向桌上被饮了半杯的酒，人震惊的不行，“这酒里......有毒。”

  他居然对自己下毒？

  他怎么能这么狠。

  “小年，对不起，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我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乔家才有今天，我真的不能再这个时候跟吴仪离婚。”

  他说着，走上前将所有的窗户关上。

  拉上窗帘。

  又将门从里面上了锁。

  “其实你忍一忍不就没事了？为什么非要跟吴仪她们硬碰硬呢？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我又何尝不是呢，忍一忍不就好了。”

  乔辞树说着，人在乔年旁边蹲下来。

  看着她吐出来的血，他不是不心痛的。

  这毒药来势太猛，乔年靠在沙发上，人奄奄一息。

  连抬手都费劲。

  “小年，这毒药很快的，你不会有太大的痛苦，你安心的去吧，来世，我们再做父女，到时，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乔辞树拿起酒杯，一点点凑近乔年的唇。

  “来，把这些也喝了。”

  他哄着她。

  乔年扭过去头不愿意，伸手去推他，可她的力道太弱，根本推不动。

  乔辞树心疼的看着这样的她，下一秒，他眸色一厉，一把捏住乔年的下巴。

  ......

  车距离乔家的餐厅还有一段距离。

  从毛坯楼离开，秦挫被安排留在这看着乔芷容，乔年独自一人会餐厅处理。

  后车座上，乔芷容还被五花大绑着，嘴上贴着胶带。

  驾驶座上，秦挫一手搭在窗上，低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脸色焦急。

  都这个点了，按理说应该搞定了吧。

  这女人，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报平安。

  算了，她不打，他主动打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你这女人搞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都快......”

  他脱口而出。

  可想了想，又及时打住。

  他们什么关系，轮的到他担心成这样吗？

  轻咳了两声，秦挫稳住自己的情绪，镇定开口，“你那边怎么样？搞定了吗？”

  “秦......挫，搞......定了。”

  乔年虚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紧接着，有警车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秦挫意识到不对劲，“喂，杂毛，你怎么样？说话啊，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