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认为，他定然也是会和姜如煜一样选择。

  “…你可以假意归顺他…”

  假意归顺？那他这样活着，岂不是太累了。

  既要付齐皇，又免不了军中摩擦，最重要的是，他不想遭受贺元和石全猜忌，更不想他们和自己反目成仇。

  “秦将军，那三十万军队都是您的心血，这兵权我不想接。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乡野山村出来的毛头小子，平时自由惯了，哪里受得了朝堂中的明争暗斗。”

  秦淮此刻看着姜如煜，只觉得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竟还没有当时才十五岁的姜如煜想的通透。

  这时候，凤辰用树叶盛了一些山泉水进了山洞，将泉水递到了秦淮唇边。

  “秦将军，喝吧。”

  秦淮刚刚睡醒，又因头部发热，早就有些口干舌燥。他看了看凤辰，对他和凤寒倒是挺看好的。

  “多谢！”

  “秦将军，您用不着跟我客气。”

  姜如煜看着秦淮喝完了山泉水，开始为其腿伤做起了简单包扎。

  山洞外，凤寒正隆起火堆，认真烤着自己新猎来的两只野兔子。

  姜如煜为秦淮包扎完腿伤，闻着阵阵肉香，也出了山洞。

  看到凤寒正在烤肉，遂接过他一只野兔，也跟着烤了起来。

  “凤寒表哥，安阳破了，大洲军现在正在攻打平沙等地，你还要去参军吗？”

  “我……”

  姜如煜也是出来一趟才发现，齐兵的战况竟变得如此薄弱。

  “敌军来势汹汹，敌众我寡，你们现在参军，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想看着你二人前去送死。”

  原本姜如煜还想着，将这两位表哥交给秦将军亦或是贺元或石全，让他们照顾一二。

  可现在看来，他们都自身难保，更别提照顾自己两个表哥了。

  凤寒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他面露纠结，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姜如煜翻了翻手中烤肉，继续说道：

  “凤寒表哥，现在齐国实力薄弱，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齐国就亡了。齐国一亡，以大洲军以往作风，必定会杀尽齐国百姓。而我们，现在还是想想该如何自处。”

  “三个月？这么快，齐国就要亡了吗……有这么严重吗？”

  “齐皇不是个明智的国君，近年来，他因平了大魏而得意忘形，逐渐削弱秦将军等众位强将的势力。因他之故，众将有的解甲归田，有的被发配到了边疆任职，还有的，就像秦将军一样，做了个有名无实的大将。所以，现在的齐国是一盘散沙，齐皇所提拔起来的那些文官，整日想着贪污受贿，武将根本就没有领兵打仗的能力，而这，正是齐国由盛转衰的根本原因。”

  听完姜如煜所言，凤寒开始沉思。

  他也不过是小小山民，又没有回天乏术之能。他参不参军的，对齐国没有半点儿用处。

  凤寒有些害怕的道：

  “即是如此，那我们百姓，岂不是全完了。”

  他那日在城门口，也是看到那些大洲军像割韭菜般杀害平民。

  那里堆尸如山，他每每想起，就痛心的很。

  “暂时反抗不行，那就先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们若是靠齐皇保护我们这些平民，那是真完了。”

  这时，凤寒忽的抬头，认真看着姜如煜。

  “那怎么办？”

  “自然是……自己保护自己了。”

  凤寒闻言，重重点头。姜如煜说的对，齐国都要亡了，他还参军做什么。

  “如煜，想必，你之前就是秦将军的得力部下。”

  姜如煜点头，他没有必要否认。

  “你们在聊什么呢？凤寒，你这肉都快烤焦了，快拿去给秦将军吃吧。”

  凤辰的话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等四人饮了山泉水，吃了烤肉，身体也都有了力气。

  之后，姜如煜直接将秦淮扶到了马背，自己则亲自在前为其牵马，他们一行四人开始小心翼翼往清远县方向而去。

  只是临走前，秦淮看着平沙方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就这样走了，他心有不忍，可是不走，他现在没有兵力，又身受重伤，去了也是送死。

  翌日，桃源山。

  这里的人虽过了一日安生日子，但整颗心也在担心着外敌，日子过得可谓是提心吊胆。

  半夜寅时，林老头就和王氏将林小宝一人留在了桃源山，他二人则是趁着月色悄悄出了桃源山，准备寻找林远山三口的下落。

  他们一路走，一路寻，两口子年纪大了，足足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翻过了两座高山，可也未能寻到林远山三人身影。

  等他们到了近山，已是辰时。

  当他们看到面前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时，老两口心口一凉，他们捂住口鼻，开始小心翼翼查看这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生怕看到自己的儿子。

  王氏一边寻着，一边哭着，

  “远山……远山……我的远山……”

  他们寻了许久，可愣是找不到林远山三人的踪迹，心里忐忑不安。

  或许，寻不到人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一直往前走着，当发现这里的房屋近乎烧毁，他们泪目了。

  王氏哭着抱住了林老头，

  “没了，都没了…老头子，都没了…”

  林老头一手拍了拍王氏后肩，安慰道：

  “至少你还在活着，小宝还活着。”

  大房一家人，也都还活着。

  卯时，林汐是被林小宝的哭声惊醒的。

  “爷爷……奶奶……”

  听到林小宝嘴里喊着爷爷奶奶，林汐径直起了身，连忙冲向了隔壁爷爷家茅屋方向。

  她一到近前，就发现，这里早就围满了人。

  林小宝这哭声早就将连带她娘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惊醒了。

  林汐看到她娘和林吖吖面露担忧之色，便不解的看向了林小宝。

  哪知，林小宝一看到她，就直接上前抱住了她的大腿。

  “堂姐……堂姐……爷爷奶奶不见了……他们不要小宝了……”

  只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林汐后退一步，挣脱了他的束缚。

  她对林小宝印象不怎么好，可子不教父之过，林汐也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她淡淡看了林小宝一眼，

  “我去河东看看，说不定他们去挖野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