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石喘着粗气，腰被刚刚狂奔带来的负担重重地压弯下来，他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又看了看地上被云睿宸抓住了的张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叫你跑！老老实实的，对我们大家不都好吗？搞成这样，结果还不是没跑掉，哈哈哈！”

  张先本来被抓住之后，已经一脸绝望，此刻听见何石的话，脸上绝望的表情越发明显，他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我呀？我也没干什么事啊。”

  何石听见他的话，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眼神里带着几分讥笑，“没犯什么事？嗯？那你跑什么。”

  张先见再也装不下去了，索性闭上了嘴，对外界的事情不看不听起来，企图来蒙混过关。

  云睿宸抓着张先的衣领已经站了好一会，等到他体内沸腾着的血液渐渐平缓下来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脸早已涨的通红。

  太好了，这下总算能有点线索了！

  可是这么容易就抓到张先，实在有点奇怪啊。

  云睿宸蓦地想起之前他们找到黑盒子打开之后，吴山才突然出现的，难不成张先其实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了？

  所以才这么轻易地抛下他？

  毕竟刚刚车里好像有几个人来着，可是他们听见张先的求助之后，却没有伸出援手。

  实在太奇怪了。

  云睿宸的眉头蓦地紧锁起来，可是即使深思熟虑过后，也还是难掩他心头的激动。

  不过这个地方终究不是什么适合久待的地方，还是赶紧走吧！

  他这么想着，眼底忽的闪过一抹寒芒，沉声道，“起来，跟我们走！”

  说着，他提起张先的衣领，没一会就拉着他一起走。

  何石看见他没有带着张先回去小区楼上，有些奇怪地问道，“老板，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要不回我家歇歇，您也一晚上没合过眼了，应该也累了吧？”

  云睿宸听见他的提议之后，摇了摇头说，“我们带他去警察局，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其他地方我都不放心。毕竟吴山可以很轻易地进出。”

  何石听见他的解释之后，抬起一只手似懂非懂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顿了一会才继续说，“既然如此，那听您的吧，老板。”

  说着，他们到岔路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就飞奔到了警察局。

  等他们到那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六点，周围一片冷清，只有警察局那一栋建筑物在蒙蒙亮的带着几分雾色的清晨里含着微光。

  云睿宸看见那建筑物之后，心里悬了一晚上的大石头才终于缓缓落下，总算能够暂时放心了。

  他想到这里，于是拉着张先和何石一起走了进去，然后把手机里关于张先贪污他们公司财产的消息告诉给了值班的警察，这样张先就被关在了局子里。

  等忙完这一切之后，云睿宸坐在里面的凳子上猛的昏睡过去。

  他实在太累了。

  ……

  另外一边的王江得知他们抛下了张先之后，正在大发脾气，“你们在搞什么飞机？！就他一个人都带不回来？要你们有什么用！”

  发火期间，他把手边能拿到的东西尽可能往地上扔，很快他手边无东西可砸了。

  他就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面前呆如木鸡的一群人，而那些人则是瑟缩在一旁的角落里，大气不敢吱一声。

  毕竟这个又不是他们能够做主的啊！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只是得罪金主的合作伙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取消这个报酬，因此他们还是暂时地忍一忍吧。

  就在他们默默忍受着王江的坏脾气时，吴山悄悄地走了进来，他的声音也随之溜到了王江的耳朵里，“是我的吩咐，你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吧。”

  说完，他抬眼用眼神示意他们一番，他们旋即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总算是解脱了！

  他们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止不住地这么想道，可里面的空气却远远没有解脱，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反而像根被绷的越来越紧的弦，下一秒就要爆发。

  王江看见是吴山进来之后，已经拼尽全力地压下心中喷涌的怒火，此刻听了他的话却再也绷不住地爆发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先他对我们应该还有利用价值。”

  他说话的声音因为强忍着情绪而被压抑的很低，额头上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汗珠随即也滚落下来，却消失在空无一物的地板上。

  屋内的空气仿佛更加闷热了，像堵密不透风的墙，热气在这堵墙里无法自由循环，只能一个劲地往上冲，向上抵达最高点之后，就会再一次重重地朝着他们压下来，重新陷入另外一种更为炎热的环境。

  吴山没有看他，自顾自地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找了一把椅子慢吞吞地坐了下来，坐稳之后才抬起眼皮子，语气十分慵懒而无奈，“那你倒是说说，他身上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王江被他这么突然一问，一张脸憋的通红，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有脸上的汗还在不断往下掉，落入更加深邃的黑暗。

  吴山看着他这个样子，忽的笑了说道，“你看，你不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吗？及时止损，才是我们这种人应该做的事情。不要太拘泥于过去的感情，那种东西不可靠。”

  说着，他懒懒地抬起手，垂下眼帘，静静地盯着自己的指甲缝。

  王江听见他这话，蓦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嘲笑他道，“你说的那么轻松，那你对姜宁呢？这么多年了，你不也还是没有放下！”

  吴山听着他这话，垂下的眼皮猛的抬了起来，一道严厉而怨毒的目光忽的从眼睛射出来，十分精准地落在王江的脸上，语气森冷，“我的事情跟我们的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不要忘了，你是谁提拔起来的，你有今天又是全靠了谁？”

  他一边说，一边慢吞吞地起身，缓缓移到了王江的身边，毒辣犀利的眼光始终围绕在他身上，久久不散，像过去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