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患难见真情
作者:栀子      更新:2022-05-10 01:15      字数:2405
  云睿宸沉默了,任由脸上的泪水自由流淌,他看着她额头上的汗水,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还是准备说些什么。

  古听洛却在之前先阻止了他:“你好好在这待着吧!不管你接下来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管你了。毕竟我做好了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云睿宸于是闭上了嘴,就在这废墟之中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将每一秒的她都深深印在脑海里。

  白色的灰尘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渐渐他再也看不见古听洛的脸,只能依稀看见她的乌发。

  他也因为流血过多,身上的温度也渐渐流失了,再也没有力气抵挡脑袋里的混沌,于是他慢慢跌入了潜意识的深海。

  就在他完全坠入海底的时候,隐约听见几个人的声音:“啊听洛,你快跟我们走!”

  “可,可是云睿宸他,我不能就这样抛下他。”

  “这个吊灯你一个人怎么抬的动,就算我们几个一起也无济于事啊!听我们的话,快走!来不及了。”

  ……

  在其他人都离开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倒在地上的林篱支撑着地板,摇晃着破破烂烂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宛如人间地狱的一幕,嘴角的笑容破裂的更加厉害。

  一声又一声轰隆声落在她的四周,狂风卷起她凌乱的黑发,衬的她像是这个地狱里的恶魔那般妖冶。

  她脱下了高跟鞋,赤脚踩在这冰冷的地上,一步又一步朝着大厅的落地窗面前,她看了一眼眼前的万丈高楼,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低矮废墟。

  嘴角又扯起了一抹破碎的笑容,对着空气做了几个口型:“再见,我们下次见了,云睿宸,古听洛。”

  说完,她就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对面的高楼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高处的茫茫。

  某处私人医院,夜晚。

  已经脱下了云端的古听洛,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躺在空荡荡的白色大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面前空落落的白色天花板。

  晶莹的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睁着的眼里流出,她的心有一块地方塌下去了,而这个地方的所有东西正在随着她的眼泪不停地流失。

  突然,她一片空白的大脑里毫无征兆地再一次闪过当时的场景,满地的白色废墟,飞舞的白色灰尘,以及一身血红的云睿宸。

  她痛苦地转过了身,把脸埋进了已经湿透的枕头,可鼻尖却嗅到眼泪的咸味,像盐,再一次洒在了她塌陷的心房。

  窗外皎洁的月光仿佛结了痂的烟头,在她的床上烫出了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大洞。

  古听洛的眼泪还在继续流,从一个眼瞳流到另外一个眼睛,然后再顺着鼻梁流到了干裂的嘴唇,最后渗入了不见光亮的脖颈深处。

  这时,她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一声声的转门锁的声音像一块块石子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湖里,再没有留下任何长久的痕迹。

  “姐姐,你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古雪儿像以往一样熟悉的担忧的声音在她耳边突然响起。

  蜷缩在被子里的古听洛却没有像从前一样温柔地回应她,仍是紧紧地抓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被子,全身弯成一张弓。

  古雪儿看见她这个样子,却已经习以为常,但眉头还是皱了皱,嘴唇翕动着:“我放在这里了,你吃点啊姐姐。小宝和妈他们明天也会来看你的。”

  说完,她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走时还轻轻地关上了门,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

  只有古听洛床边的那个柜子上的食物散发着带有热气的香味,一点又一点地挑逗着冰冷的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食物对空气那拙劣的引诱终于化为了冰冷的无声。

  这时的古听洛却起来了,眼泪早已流干,结痂似的泪痕纵横交错地横亘在她苍白的脸上,在夜色中尤为憔悴。

  她慢吞吞地拿过了桌上已经冷透了的食物,是云睿宸以前经常给她买的那家素食店的粥。

  因为她老是在住院的时候老是想吃肉类,医生又不给她吃,所以云睿宸老是耍些像这样的小聪明。

  想起熟悉的美好往事,古听洛嘴角勾起了一抹寡淡的笑容,然后她颤抖着手颤颤巍巍地拿起了勺子,捧着碗,一小口又一小口喝着冰冷的粥。

  此时窗外的月亮闪着一片清辉,倒是没有刚刚那么灼热,却像熄灭了的烟灰,沁着几分寒冷,缓缓流入了房间,流入了房间的空气里,然后又流到了古听洛的粥里。

  最后一整碗冰冷的粥咽下肚,古听洛感觉全身却暖了起来,她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里却含着眼泪:“原来当时你是这种感觉啊,云睿宸。”

  说完,眼里的那滴灼热的眼泪终于还是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滴入了无声的黑暗中。

  几天后。

  早晨的第一抹阳光清新地倾泻而下,落在了白色的床上隆起的一角,被子里的那人也动了动身子,那隆起的一角也随之改变了形状。

  但是变化的最精彩的还不是这被子的形状,而是周围人的表情,个个都像夜晚的烟花筒,五颜六色的。

  终于一直睡着的那人掀开了被子,皱着一如既往的不爽的眉。

  待他悠悠转转睁开厚重的眼皮时,才发现他的床四面八方都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咋一望像一群黑黢黢的蚯蚓,惹得他的头又是一疼。

  他的眉头皱的更狠了,像刚刚被人狠狠踩过一样,用黑笔填满的川字。

  他一边皱眉,一边抬手揉揉微微作疼的太阳穴,不慌不忙地开口道:“你们都是谁啊?今天难不成是过年,都聚在我床边干什么?”

  话音刚落,满屋子的人脸色皆变,表情变化的甚至比刚刚还要精彩,像打翻了五味瓶。

  有一个好看的女人怯生生地问道:“你不记得我们是谁了?”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表情,然后又环视了一圈,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