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骷髅墙19
作者:木尺素      更新:2023-01-18 04:17      字数:8147
  四千年前的荒漠里, 时间线经过多次调整,历史经过多次修复,早已脱离了最初的模样。

  在东方羽的视角里, 当她从天葬台离开、赶去与洪贤一行人汇合的时候,正好撞见舒蓉蓉崴了脚、拉住3号童念。

  眼见着洪贤拉着窦霜走在最前, 邬君兰、云浩、胡晋三人在中央位置, 而舒蓉蓉拉着童念慢慢与她走在了队伍最后,东方羽直觉这里面有问题, 于是她暂时并没有现身,而是藏在了暗处观察舒蓉蓉那里的情况。

  之后发生的事情, 东方羽看得很清楚。

  只见那一路上,舒蓉蓉一边与童念问话,一边拽着她的胳膊、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引她朝一个地方走。

  之后没多久, 童念忽然朝西方跪了下去、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叩拜起来。

  童念口中念念有词,但因为距离太远、而她的声音很轻很低的缘故, 东方羽没能听得太清楚。但她可以看见舒蓉蓉面上并无惊讶之色、好像对于会发生什么, 早已了然于胸。

  再过片刻后, 童念倒在了地上,舒蓉蓉探了她的鼻息, 紧接着用手往旁边的土地里拨了几下, 好像用土盖住了什么。

  做完这一切, 舒蓉蓉也倒了下去,看上去像是昏迷了。

  但东方羽认为她很可能是假装的。因为她是在掩埋了东西之后, 过了许久再昏倒的, 且从头到尾她的神智都非常清楚, 并无其余异常表现。

  看到这里, 东方羽回忆了一下舒蓉蓉刚才的种种异常的表现细节, 脑中慢慢出现一个她认为非常趋近于事实真相的猜测。

  她认为舒蓉蓉早已知道沙地里埋着某个陷阱,她故意带着童念踩到了那个陷阱,而在童念真的中招昏迷后,她掩埋了那样东西,最后装作和她一起中招昏迷。

  如此,大概又过了10分钟时间,东方羽顺着大路朝前方看去,沙漠之上,前方的洪贤等人已看不清踪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没能及时发现这里的异状。

  东方羽藏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后方,悄然屏息等待,大概又过了5分钟,她看见2号窦霜一边哭、一边跑了过来,嘴里大喊着童念出事了、她要救童念。

  紧随其后跟来的是洪贤,他颇为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在窦霜率先扑向童念后,洪贤走到了舒蓉蓉身边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

  东方羽清楚地看见,舒蓉蓉的手搭在了洪贤小臂上,然后手指掐了他一下,就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没过多久,窦霜抱着童念哭、洪贤也把舒蓉蓉搂进了怀里。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知道她们晕了?”洪贤问。

  窦霜道:“因为我倒流了时间。我想回来救她们,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我现在提早跑过来,她们居然还是已经晕了。”

  听到这句话,东方羽才知道原来在她躲在石头后方的时候,时间居然倒流过一次。

  此外,看样子之前他们发现昏迷的童念和舒蓉蓉时,时间还要比现在更晚一些。

  这一回窦霜回到了十分钟前、再加速跑过来。但她还是晚了一步。那两人还是已经晕倒了。

  又过了一会儿,洪贤找窦霜谈话,确认着时间倒流前的细节,忽然听到窦霜一声:“念念?!你醒了?你怎么样?你说话!”

  “她醒了吗?那蓉蓉呢?”洪贤看向怀里的舒蓉蓉。

  舒蓉蓉这会儿是背对着的东方羽的。东方羽没能看见她是不是对洪贤使了什么眼色,但洪贤的神色很明显有了些变化。

  可见即使他刚才被舒蓉蓉掐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担心。这会儿收到了舒蓉蓉给的某种暗号,他才了然于心,开始配合她演起了戏。

  不一会儿,大漠上的哭声此起彼伏起来。

  舒蓉蓉在洪贤怀里哭得双眼红肿,窦霜则是在对着童念哭。

  过程中东方羽听见童念说了很奇怪的话,类似于她生了重病、快死了一类的。但童念神情平静、看上去十分超脱。

  再片刻后,邬君兰和云浩忽然跑了过来。

  只见两人各拽住窦霜一只手,颇为默契地把她从童念身边一把拉开,再将她远远带离了童念身边。

  “你们干什么?”窦霜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神情十分诧异。

  “搞毛啊?”这是洪贤不理解的声音。

  只听云浩道:“我倒流了十分钟时间。如果任由童念这样抱着窦霜,她会杀了窦霜的。”

  窦霜震惊地看向童念,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云浩对她道:“童念已经不对劲了,你没发现吗?”

  窦霜愣了三秒,再朝呆呆坐在地上的童念看去。“念念你——”

  童念只是看着她微笑:“我打算去往天界了。我不想一个人去。一个人多孤单啊?你陪我……好不好?”

  窦霜不说话了,显然已经明白云浩说的是真的。

  到这里,东方羽知道时间已经至少倒流过了两次。

  ——窦霜倒流了十分钟,想救童念、失败;云浩倒流了十分钟,想救窦霜,成功。

  那么……有没有可能舒蓉蓉也倒流过时间呢?

  否则她怎么能精准无误地知道哪里有陷阱?

  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被害的人是谁?

  恐怕只能是洪贤了吧。

  对于舒蓉蓉是否倒流过时间,东方羽也不能完全确定。

  但对于她就是设计陷害了童念的人,东方羽至少有90的把握。

  此时此刻,女生营帐内。

  望着窦霜,东方羽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讲述了出来。“你倒流过时间,拥有那段时间的记忆。那段记忆我没有,我看到的直接是你拉着洪贤跑回来那次。但我想我,说的与你的所见所闻都能对应上吧?”

  窦霜没说话,只是铁青着脸,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

  “我说的句句属实。对了,另外我要说明一下,刚才说了些揣测你和3号关系的话,不是我贬低或者看清你们的关系,我只是想试探你和3号真正的关系,以及试探你想要报仇的决心。”东方羽再这般对窦霜道,“现在我认可你说的话,你对3号确实有真的情谊在。我看到了你想为她报仇的决心,才敢对你如实相告。”

  瞥见窦霜脸色微变,东方羽道:“别怪我心机重什么的。我也是被人一路坑过来的。如果我不多藏几分心思,我早就死了。”

  “呵……你试探出我确实想为3号报仇,然后呢?你就可以利用我去害11号、12号了吗?”窦霜冷笑着看向东方羽,“所以你是狼?这回11号、12号应该是好人无误了,你让我去害他们俩、为3号报仇……我们好人自相残杀,你们狼人就能挽回劣势了,是不是?”

  “首先,我不是狼人,我是好人。我告诉你这件事,又没让你现在动手。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因此,我们除掉他们,一定是在不影响本局胜负的基础上。”

  东方羽道,“其次,我除掉他们的原因,跟双方的阵营和立场无关。我只是觉得留着这样的人在场,对我们很不利。他们是危险分子,并且十分狡猾。上个副本里的那个8号你见过,他很恶劣,但他很容易让人知道他恶劣、并对之产生防备。可是舒蓉蓉和洪贤不是。

  “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他们的马脚,让我彻底知道了他们的为人。那么我认为这样的队友绝对不能留在队伍里。否则以后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窦霜刚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很快她又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她重新恢复成抱着膝盖的姿势。“你的话说得真漂亮。我差一点就要信了……”

  “可你为什么不信我?”东方羽问。

  “我不知道。我确实找不到你话里的任何破绽。可就是因为你如此滴水不漏……我才不敢相信你。”窦霜抬眸望向东方羽,“你心计深得让人害怕。8号的恶劣,容易让人看出来,确实不错;至于舒蓉蓉和洪贤,虽然他俩第一眼看上去,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但其实他们也没能获得我们多少好感。只有你……你心计深得让人完全看不出来。”

  “不信我,那你信谁?”东方羽再问。

  想了想,窦霜道:“在此之前,除了3号,我从没信过任何人。但现在……我想我能选择信段易。我只敢信他。你如果敢把你刚才对我说的一切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段易,我就敢信你。”

  东方羽听罢这话,深深看窦霜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我暂时没告诉段易,只是因为我觉得他太过正直。他可能只会等舒蓉蓉和洪贤作茧自缚,而不会选择主动设计杀了他们。我这话没有批评他的意思。相反,我很敬佩他。但敬佩归敬佩,这不意味着我认同他的所有决定。所以我怕告诉他之后,他会破坏我的计划。”

  窦霜没搭话,东方羽望着她再道:“既然你暂时没考虑好,那你我二人各退一步吧。反正这一回大家都是好人,贸然害11、12两个人也不合适。所以……我给你考虑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先不做行动。作为交换,你也不要把我想清除11号和12号的计划告诉任何人。

  “你想想,万一段易过于正直、选择放舒蓉蓉和洪贤一码,给了他们一个绝地反击的计划,到时候他们察觉到一切,反过来杀了你我二人怎么办?

  “我知道,也许出于种种顾虑,你不敢和我打配合、也不敢下手。这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你慢慢考虑。但在这段时间内,你最聪明的选择,是当我们今天的对话没有发生。你什么都不要做。这样,下一步是进、还是退,你都可以有选择的余地。对不对?”

  又沉默了许久,窦霜看向东方羽道:“嗯。我知道了。其他的暂且不说,你这句话,我同意。”

  ·

  骷髅墙所在的院子内。

  邬君兰和胡晋率先分别去到西门与南门附近找地方藏了起来。

  段易则和明天直接先溜到了院子外。

  院子外正好有一大片胡杨林,段易走了过去藏身在其中,预备等见到那两个喇嘛离开后再进院。

  但当段易握住明天的手、正要带他一起走进胡杨林的时候,却见明天松开了手,往院子内走了去。

  “小天?”段易低声叫住他,“怎么了?”

  明天道:“我还是过去看着他们点。等跟他们一起离开,再过来和你汇合。”

  明天侧身说这话的时候,晨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也将他颀长的身影在黄沙上拉得无比绵长。

  光影在他五官分明上晕染出鲜明的轮廓,让他显得干练又漂亮。

  段易望他片刻,知道他是不能完全放心云浩和白斯年二人,想要过去盯一盯。

  “好,你也当心。”段易开口道。

  “嗯。”明天|朝他一点头,大步踏进院子中。

  明天重新自西门回到院子内的时候,恰逢两名喇嘛走到院中央。

  看样子他俩是被白斯年和云浩叫出来的。

  二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地善于言谈,并且也没刻意隐瞒什么。

  看向二师兄,白斯年首先问:“大师啊,上次没来得及问,这些嵌在墙里的骷髅头到底是干嘛的?看着真是瘆得慌啊。”

  二师兄道:“咱们象雄国的人认为,人死去后,经过天葬仪式,能够去往天界。这天葬——”

  “哦哦,关于天葬,我们有所了解,毕竟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白斯年试探性问了一句,“可我们之前都听说,天葬会把人彻底剁碎,你们这里……怎么会单单留下头呢?”

  二师兄道:“这个啊,哦,这是我们来到楼兰后,大师兄提议这么做的。比起身体来讲,头骨其实没什么东西,那爱吃死人肉的秃鹫吃不吃头骨,其实没有关系,所以只喂给它们身体,也就足够做功德了!嗯……大师兄好像是说,头颅是人身上很重要的东西。万一灵魂迷了路、无法升至天界,还能凭借头颅找到回来的路……他大概原话是这么说的。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原来如此——”白斯年瞥一眼骷髅头,再度试探着问,“这里的骷髅头是不是比我们昨天来多了一些啊?我看角落那里有两个很新的骷髅头。这怎么回事?我们一大早就赶过来了,难不成这里早上举行过这样的仪式?那好遗憾啊,没看到啊……”

  二师兄点头:“啊,是,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我们就举行了天葬仪式,一共两场。你们华国人是不是没见过这些仪式,所以想参观啊?那下次你们可得早点来。来晚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愣了一下,白斯年问他:“下次?听你这意思,最近很多人都会来这里天葬?”

  二师兄道:“最近大师兄各处布施、传播佛法,所以信咱们教的人越来越多了。据大师兄说,他算到最近很多人都会死,到时候他们都会来这里天葬的!

  “所以你看,我和小师弟在这里日夜不停地念经,就是在为这些人祈福呢!今天早上刚有两具尸体完成了天葬仪式,我和小师弟念经,就是希望他们的灵魂能顺利升至天界。”

  白斯年再问:“那你们能看到这些灵魂吗?别见怪,我只是十分好奇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灵魂。你和小师弟辅助大师兄举行天葬仪式、又或者在念经的过程中,见过灵魂吗?”

  二师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道:“灵魂当然是存在的。昔年我跟随师父寻觅过师祖的转世,那会儿他不过十岁,但已经具有大智慧!他这就是灵魂带着记忆转世了啊!至于我么……我和小师弟确实不能看见灵魂。不过这是因为我们的修为太浅了的缘故。关于这一点,我也非常遗憾。”

  一旁,云浩不由问:“任何信你们教的人都能接受这样的天葬仪式?可我听说的,不是这样啊。”

  二师兄道:“咱们还在象雄国的时候,确实不是这样的,只有王孙贵族,能够在死后享受这样的待遇。普通人家的人死后,那都是地葬和水葬。只不过——”

  顿了一下,二师兄笑着说:“咱们跟随王妃前来这楼兰,就是为了传播佛法。大师兄说,只要是信徒足够虔诚,我们就得让人家的灵魂拥有去往天界的机会。何况众生本该平等,不应该由他们的生前地位阶层,来决定他们的灵魂是否可以升天。因此在这个地方,只要是信徒,就有天葬的机会。我们不在乎他们的出生。

  “我觉得……嘿嘿,大师兄说得很对很对。我入佛门……那纯粹是家里养不起。但大师兄是真的有大智慧的人,我们寺里最近百十年来的这么多僧人中,最后能够修成佛去往西天极了世界的人,或许就只有他了。”

  听到这话,白斯年与云浩对视一眼,看向二师兄,再问:“所以……你很崇拜大师兄。他说什么,你认为都是对的?”

  二师兄憨厚地笑着:“我没认为他有什么不对啊。他四处布施,有普渡众生的胸怀。我很敬仰他。”

  “那小师弟呢?”白斯年再问。

  “小师弟当然与我一样。”二师兄道,“小师弟当年差点饿死在路边,是大师兄捡他回来的。他很感激大师兄、视他为再生父母,他也同我一样敬仰大师兄。”

  “咳……那个,不好意思啊,那有一件事,我是不是早点告诉你们啊。”云浩忽然插话道。

  “什么事?”二师兄好奇地看向云浩。

  云浩道:“我们来这里,其实是想告诉你们,我们在大漠里看到了一个昏迷的喇嘛,应该是你们大师兄。走到这里后,一时好奇多问了你们两句,竟然忘了这件要事……这才想起来,哎,罪过罪过——”

  云浩的话立刻被小师弟打断。

  一直沉默的他这会儿着急地开口问道:“大师兄在哪儿?快带我们过去!”

  “别急别急,这就带你们去找。”云浩转身朝院子外走去,“跟我们来吧。”

  云浩一转身,白斯年立刻跟上他。

  见状,小师弟也不迟疑跟了过去。

  二师兄摸了一把脑门,像是急出了汗,自然也急匆匆往院子门口走。只不过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便瞧向了站在院子西门附近的明天。

  “将军那边有什么吩咐吗?”二师兄犹疑地问。

  “没有。我本来是来找你们问点事的,我对贵教的教义很好奇,也想加入。不过此事不急,看你们有要事,你们先去忙吧。我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明天说完这句话,离开了院门。

  轻呼一口气,二师兄像是放了心,在所有人离开后,他匆匆锁上院门,走了。

  ·

  一旁,胡杨林中。

  段易藏在树后,眼见着云浩与白斯年领着那两个师兄弟一路往前,而在他们之前,明天更早地离开这里走远,在前方小沙丘方向转了个弯后消失了踪迹。

  此刻,瞧了一会儿这四人的背影,等他们也在沙丘附近消失了背影后,段易这才离开胡杨林,来到西门口。

  见段易来了,邬君兰从墙根附近的一个水缸后方冒了个头,给他比了个已经准备好了的手势。

  段易朝她点点头,瞥一眼被锁住的木门,随后径直走到旁边的矮墙旁。

  墙顶位置布满了碎瓦片,它们深深嵌入了墙体,这是有意防备人翻|墙。

  段易把双手虚虚地放到了矮墙之上试了试高度,然后再将手放在旁边的水缸上试了试光滑程度。

  心里有了数之后,他在沙地里退后几步,目光紧紧瞪向了矮墙方向,在心里计算着距离。

  目测退到差不多的时候位置后,段易摩擦了一下手掌,然后立刻朝水缸的位置跑了去。

  几个大步助跑后,临近水缸前,段易一跃而起,跳上水缸,脚踩在水缸边缘一个借力,整个人再往上凌空而起,头部下倾,后腰上挺,身体肌肉线条流畅到极致,他以类似于背越式跳高的方式凌空跨过了矮墙,再双手一个撑地,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院门内,段易拍拍手掌,去掉上面的灰尘,而后径直朝那三个喇嘛住的房间走去。

  院门外,快速绕路回来的明天恰好把段易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收进眼底。

  眼神微微暗了一些,明天有样学样,以跟段易差不多的方式进入院中,再迅速靠近房屋。“小易哥?我来了。”

  段易刚才关了门,现在赶紧过去拉开门让明天进屋,再重新关上门低头展开探索。

  一边找寻着屋中的物什,段易一边问他:“刚才他们说到什么重要信息没?”

  “有。”明天总结道,“从二师兄和小师弟的情况来看,他们非常崇拜和敬仰达光。在他们眼里,达光是绝对的好人。对于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达光是瞒着他们的。估计达光也怕他们发现自己的真面目。另外,在这里用骷髅头建墙,果然是达光的提议。从二师兄的话来看,也许它跟灵魂有关。”

  说到这里,明天便将二师兄的原话转述给了段易听。

  听罢后,段易点点头:“嗯……所以,达光到底想做什么,这两个师兄弟很可能不知情,他们并不是帮凶。这样一来,我们要对付的,其实只有达光一人。没准还可以策反一下二师兄。但总之,咱们先找东西。对了——”

  望向明天,段易后知后觉走过去拉起他的手看了一下,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没伤到手吧?”

  “没有。”明天看着段易笑了笑,“我学你的样子翻进来的。”

  段易颇有些惊讶:“厉害了。一直没问你,哪里学的身手?”

  明天随意解释道:“之前被theoon抓过去的时候,他们强迫我学过一些格斗术。毕竟有时候我们会应付一些比较危险的情景。”

  段易没忍住皱眉骂了几句,又问明天:“还要你们能文能武了?以前伤到哪里没?那会儿你还是个小孩子,不会真和别的什么势力火并过吧?”

  “没有。我没事。”明天道,“我只是觉得……”

  “嗯?觉得什么?”段易好奇问。

  明天深深看段易一眼,倾身靠近他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出一句:“我只是觉得,小易哥刚才那几下特别帅。”

  段易一下子愣住了,然后脸都红了。

  在他看来,简直是老婆在光明正大地撩自己,那自己……自己也不能怂啊!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动了一下,段易捏了一下明天的手,在“自己不能怂”的心理下,勉强镇定地调侃了句:“我什么时候不帅了?”

  明天笑着答:“嗯,小易哥什么时候都帅。”

  “咳……那个……找线索!抓紧时间!”

  段易松开明天的手,赶紧转身查探起来。

  ·

  段易与明天二人很快摸清楚了这里的构造。

  三间土房的用途基本很清楚。

  其中两间算是卧房,一间达光自己住,一间二师兄和小师弟住。

  剩下那间房里摆着佛像、蒲团,还点着酥油灯,放置着一些佛珠和转经筒,是他们三人平时礼佛念经的地方。

  之前段易他们听到的念经声,都是从这间房里发出的。

  简单看过各处后,段易和明天着重搜查的是达光的房间。

  他们判断这是达光房间,原因很简单,这里的服饰衣装、器具用度等等,都要比旁边那间房要讲究许多,应该与大师兄这个身份相配。

  段易的探索属于暴力拆卸式,很快就把人家的床整个拆了开来。

  但这样的确非常有效率,床缝里藏着的一卷羊皮立时滚落了出来。

  段易当即捡起羊皮卷,展开来一看,发现这是一幅……姑且称之为美人图的东西。

  因为这确实是一幅画着姑娘的画。

  画中的姑娘身材纤细优美,穿着华丽漂亮的长裙,身姿婉转动人,仿佛在跳着动人的舞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脸。

  本该画着五官的部分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在等人填补,还是说她本人就没有脸。

  至于画卷的落款处,则写着两个字——“达光。”

  “这画的是楼兰公主小歌不成?”段易蹙眉道,“这幅画画了个无脸佳人,本身已经很奇怪了。可这落款就更奇怪了。画画的人居然是达光?达光天生眼盲,他是如何作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