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的手指一动, 微微蹙眉，“若是事关皇嗣，那的确得仔细查查才是。”

  她一脸关切, 真挚极了。

  赵棠凝睇着她担忧的神情, 眼睛微眯。

  娴妃慎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

  毕竟如今都牵扯到了皇嗣, 无论那奴才说得是真还是假。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不能这么忽略过去了。

  “要将皇后娘娘请来吗？”突然端婕妤在下头说了一声。

  娴妃与宜妃先是看了端婕妤一眼之后，就将视线全都转移到了赵棠的身上，看起来像是把所有决定权都交给她。

  赵棠的眉心一跳。

  这可不是一个好迹象。

  她抬眼望着端婕妤那副关心的脸孔, 忽地勾了唇, “既然当时是这四人与晴儿和四皇子最为接近，就将这四人好好审问吧。”

  “两位娘娘说得极是, 事关皇嗣, 确实不能疏忽大意。倘若不是晴儿的举动，指不定这会儿落水的已经是启瑞了。”

  赵棠一手摸着腹部, 颦眉道：“闻音。”

  闻音一听到赵棠唤她, 立马上前扶着赵棠站起来，“主子，您小心些。”

  只见赵棠慢慢挪到娴妃与宜妃的面前, 艰难地福了福身，“此事还要多劳烦两位娘娘了。”

  吓得娴妃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连忙搀住她。

  这会儿赵棠可还怀着孕呢，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得了。

  “你还怀着身孕呢，小心些。”娴妃说道。

  赵棠笑了笑。

  此事如今是她这方是受害者，但是确实没出什么大事。

  若是真闹到皇后那边去，可就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了。

  如今皇后正因姚才人一事, 被太后折腾得焦头烂额。

  赵棠可没兴趣去蹚这个雷。

  ……

  景阳宫中。

  窗外的日暮西沉，赵棠的食指轻轻地点着桌案。

  “药喝了吗？”赵棠问道。

  青烟点了点头，“四小姐喝过药已经先去睡了。”

  赵棠轻叹一声，“今天发生了这事，只怕她也是吓着了吧。”

  今日之事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那四人各打一大板就算了。

  即便赵棠不满，娴妃也的确拿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了。

  或许说，娴妃圆滑惯了。

  清荷有些不忿，眼睛都气红了，“那些人分明就是冲着平安去的！”

  赵棠无奈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证据吗？”

  “文涛看见了！”

  赵棠轻笑一声，“一面之词，又怎么能让人信服呢。”

  “可就这么算了吗？”

  让她们吃这么一个大亏，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

  赵棠的瞳孔微缩。

  “去让人盯着那四个人。”赵棠语带寒冰。

  清荷有些迟疑，“四人都……”

  赵棠点头，“四人都派人盯着。”

  ……

  苏妃坐在圈椅上，看着略显拘谨的赵晴。

  她轻轻笑了笑，语气温和，“本宫听闻你妹妹落了水，好在没出什么事。”

  赵棠抬眸瞥她，“多谢苏妃娘娘关心。”

  “晴儿，你先去温习一下功课，一会儿你的夫子来了。”赵棠淡淡说

  道。

  自打决定了让赵晴长住在宫里之后，赵棠就给她请了位女夫子教她识字习文。

  赵晴乖巧地点头，就去了书房。

  苏妃收回了视线，“上次你让本宫查的，查出了些端倪。”

  赵棠挑了挑眉，“不愧是苏妃娘娘，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苏妃嗤笑，“本宫查到了之前在内务府经受那批物什的一干人士。”

  “只不过其中有些人，要么被放出宫去，要么已经查无此人了，剩下的人寥寥无几。”

  苏妃将手中的名单递给赵棠，她抬眼紧紧地盯着赵棠，“是这些东西出了问题？”

  赵棠没有回答，接过了那张纸大致看了看。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说道：“有劳苏妃娘娘。”

  苏妃见她对此事避而不答，眸色沉了沉，也不追问。

  她敛了敛衽，“既然你让本宫帮你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赵棠将那张名单放到桌上，“那是自然。”

  “那你可别让本宫等太久。”

  赵棠淡漠地看着苏妃离去的背影，随即才将手边的名单递给闻音，“让人去查。”

  光是苏妃，她不放心。

  “是。”

  清荷拧着眉看着赵棠，“你真打算帮着苏妃对付皇后？”

  赵棠揉了揉眉心，“她不过是想借着我，重新将势力发展起来。”

  而这份名单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哪怕当初几人一直在铲除苏妃在宫中的势力，但是却依旧没能根除。

  只怕苏妃手中应当还有几张底牌。

  “她起来也好，免得皇后她们总是盯着我看。”赵棠有些厌恶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清荷问道。

  赵棠敛眸，沉思了一会儿。

  “你试着让人再去联系一遍姚华妍那边的人。”赵棠忽然说道。

  自从之前麝香一事之后，姚华妍名曰为太后抄经祈福，实则禁足未央宫后，就与赵棠这儿断了联系。

  “可她还会帮我们吗？”

  清荷对此存疑。

  如今姚华梵已经死了，宫中的姚氏女只剩她一个。太后除了扶持姚华妍，已经别无选择了。

  这种情况下，姚华妍怎么会继续帮助她们？

  赵棠笑了笑，“她的把柄在我们手上，又怎么会不帮呢？”

  “更何况，这交易，对她而言也未必是坏事。”

  ……

  姚华梵被毒害一事，太后甚至都闹到皇上那儿去了。

  赵棠看着卫炀略显疲累的眉眼，她端起一旁的冰镇过的酸梅汤递给他。

  她轻轻帮他打着扇子。

  卫炀接过酸梅汤一饮而尽，只觉得浑身的燥热瞬间消退了许多。

  他叹道：“好在先前让你搬到了景阳宫。”

  距离长乐宫近，也能少花些时间在路上。

  赵棠弯唇，“是啊。”

  卫炀感受着徐徐的风，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这些天有些忙，没能来看你。”卫炀握住赵棠的手。

  赵棠看着他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惫，她往卫炀那儿靠了靠，“没事，大不了我去长乐宫看皇上。”

  卫炀勾唇，手慢慢收紧。

  过几日就是科举的殿选了，偏偏后宫之中姚才人又被毒害，太后也闹到了他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