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悭政出声道：“江老板，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你给交个底，这个项目涵盖的内容如此之多，要实现起来困难不小吧？”

  与丁卯山乐观的态度不同，汤悭政更加谨慎一些。

  他自己就办案多年，跑过的衙门不少。

  他深知要协调这么多方面的数据，必然存在非常大的难度。

  公安的数据还好，两家属于“近亲”，业务上也多有往来。

  互联网的数据也简单，行政手段也能解决。

  可像银行、运营商等同一个阵营的单位，你总不能用行政手段去施压吧？

  光是要与如此多的银行对接，就不是一天两天能扯清楚的。

  对此，江飞宇也有所思考。

  他说道：“二位领导明鉴，这个项目实施的难度肯定不小，我从两个大的方面来解答吧......”

  首先，是数据来源的问题。

  最难获取的数据，首推银行的数据。

  江飞宇提出的解决办法是：我不需要接入你银行的全量数据，只要打通查询的接口就行了。

  我不管你银行跟我之间是单纯的物理隔离，还是通过安全边界进行网络隔离。

  反正，我需要查询某个人的时候，你负责把查询结果反馈给我就行。

  那怕你是人工手动查再上传也不要紧，只要时限上跟得上就行。

  另外，针对目前国内银行众多的问题。

  江飞宇也提出了解决办法，那就是去年刚成立的银联。

  我不需要一家家银行去对接，只要对接银联就行了。

  对于互联网单位的数据，也是同样的模式。

  我只查询涉案人员，或者重点人员的信息。

  比如查询对象的IP、好友列表、常用联系人、聊天记录等。

  这样一来，也能减轻这些互联网公司的抵触心理。

  最终要接入哪些互联网平台的数据，这个要人家甲方来定。

  江飞宇也趁机表态了，飞宇科技旗下的所有业务线都会向国 安开放查询。

  飞宇科技旗下飞信平台，这个肯定是跑不掉的。

  等人家来提，还不如江飞宇主动些。

  反正之前“卖”给过公安一次了，再“卖”一次也无妨。

  三大运营商就好办了，以国 安的能量，应该搞得定。

  其次，最大的难度就是成本问题了。

  这么多方面的数据整合，还要满足全国各级分支机构办案人员的办案需求，对计算机的算力、存储需要必然是个巨大的量级。

  按照江飞宇的初步估计，光是硬件资源就要上亿元的支出。

  软件方面，里面应用到的技术几乎涵盖了飞宇科技、宇依科技旗下所有计算机相关的技术成果。

  像什么分布式架构、大数据计算、人脸识别、人工智能......就不一一列举了。

  即使江飞宇按照友情价提供专利技术授权，相关费用至少也要上千万的成本。

  这里只是专利技术的研发成本报价，还没包括系统平台的定制化开发成本，以及项目实施的报价。

  如此多的数据接入，需要部署的数据采集节点必然不少。

  按照江飞宇估计，光是分析如此多的数据，需要的数据分析师就得10个起步。

  再加上平台是要满足甲方全国的下属机构使用，至少要做省级的二级部署吧。

  系统部署、测试、接口调试、培训等工作，哪一样不要人现场驻点？

  光是产生的实施人员差旅费就不是个小数。

  按照江飞宇的估计，光是宇依科技软件部分报价，加起来至少要3500万以上。

  一部分是实实在在的人力资源成本投入，另外一部分是技术成果的研发费用摊平。

  “项目成本怎么会这么高？要一个多亿去？”听完江飞宇的初步成本估算后，丁卯山也有些咋舌。

  他有点怀疑江飞宇把他们有关部门当冤大头砍。

  江飞宇叫苦道：“丁处，真不是我狮子大开口，项目成本大头还是服务器等硬件成本，这部分的钱都是给外国厂商挣了，硬件这部分我只是替你们估算，这部分得你们自己采购......”

  “软件成本我也是按照友情价提供了，您别看软件部分我报了3500多万，实际上，我起码要安排50个以上的人力资源专门服务你们2年以上，再加上软件开发、专利授权费，这个价格真不贵，你不信可以找计算机方面的行家评估造价。”

  说真的，江飞宇还真不怕丁卯山找外面的专家去评估造价。

  里面涉及的很多计算机相关技术，都是飞宇科技、宇依科技独有专利。

  不是说市面上找不到同类技术，而是国内你找不到性能上能匹配的。

  至于找外国的供应商？

  不好意思，他们的报价更贵。

  当然了，这3500万的软件报价，还包括依一部分利润空间。

  宇依科技的利润，至少能保证在600万以上。

  600万的利润很多吗？

  600万相对于3500万来说，利润率也就百分之17左右。

  这个利润率在互联网行业，已经非常低了。

  在商言商，软件公司也是要利润的。

  丁卯山给汤悭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说情。

  汤悭政跟江飞宇关系匪浅，这一点丁卯山还是有所耳闻的。

  汤悭政斟酌了一下，问道：“江老板，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降低成本了吗？我看你们公司之前给公安bu建的系统也是全国铺开的，预算也没要这么高。”

  江飞宇耐心解释道：“二位领导，公安跟你们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实际上，他们建项目的时候是把大头的硬件成本分摊给了下面的各个省自筹，毕竟他们下面的省、市级机构是有地方财政拨款支持的......”

  国 安正好相反，他们都是自上而下的垂直拨款。

  所有成本都从一个口子里出，自然看起来项目成本比较大了。

  丁卯山和汤悭政都皱起了眉头。

  两人也知道江飞宇说的是实情。

  可一个多亿的项目预算报上去，让上面的领导怎么想。

  像他们这种隐秘战线单位，每年拿到的拨款是丰厚一些，可也不能这样子花呀。

  见二人沉默，江飞宇说道：“二位领导，我提一个变通的思路，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丁卯山道：“江先生请说。”

  江飞宇的建议很简单：你不是觉得一下子掏一个多亿建项目很肉痛吗？那就分步建、分批付款。

  按照江飞宇的估计，这个项目需要对接的数据来源如此多，这其中光是相互扯皮就要很久。

  再加上向每个省全面铺开，完全建成需要的时间至少2年以上。

  后面再有新的数据接进来，甲方也会涉及不断地调整需求。

  一下子掏一亿多难受，那咱们分3年支付，是不是压力就小了些呢！

  相当于江飞宇给列了一个功能报价清单，你甲方觉得哪些功能比较重要，咱们今年就优先建这部分。

  花钱也有个轻重缓急嘛！

  反正江飞宇只会提供软件的报价，以及硬件的需求。

  不碰硬件是为了减轻甲方的抵触心理。

  本来硬件的成本又不是江飞宇能控制的。

  他也没打算在硬件上过一道手加点利润，犯不着揽到自己身上。

  江飞宇的建议，丁卯山勉强算是听进去了。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这样给大领导汇报了。

  当然，宇依科技这边要根据今天的交流结果出具一份可行性建设方案。

  丁卯山会把今天的交流情况和方案报上去。

  最终领导怎么裁决，就不是他说了算。

  ......

  等走来后，江飞宇向陈大军吩咐道：“时空大数据平台的方案整出来后，给魏局那边也送一份，应该可以在公安那边也复制一个同样的项目。”

  刚才交流的末尾，江飞宇给平台起了个名字，暂时就叫做时空大数据平台吧。

  至于甲方以后想怎么改，随便咯！

  “老板，你也太精明了吧！”

  除了给江飞宇疯狂扣666，陈大军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

  江飞宇看向胡新威，问道：“方案的建设思路都清楚了吗？”

  胡新威道：“老板放心，我都记下来了。”

  江飞宇提点道：“关键是站在客户的角度去思考需求，需要人手让大军给你协调，尽快把方案整出来吧！”

  这么好的项目建设思路，国 安跟公安，江飞宇总要孵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