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了。”

  电影刚开始没多一会儿，温寒正专心致志地沉浸在故事里，闻执突然说了一句，差点就把她给惹得不耐烦。

  怎么这么事多？

  “去厨房自己倒，冰箱上层有饮料给我拿一瓶。”

  一说话，温寒觉得自己也有点口干。

  闻执也想拿瓶冷饮，可又担心温寒发现他胃疼是装的，只好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为了有更佳的观影体验，营造出电影院的氛围，房间的窗帘拉了起来，房顶的水晶灯也关掉了，只有昏黄的落地灯散发着柔柔的光芒。

  刚从厨房出来，闻执突然就看愣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家的感觉吗？

  两个人，一盏灯，窝在沙发上一起看喜欢的电影。

  “干嘛呢，一会儿电影接不上了。”

  温寒注意到他在那边站了有一段时间，出声提醒。

  等到片尾曲开始，啪嗒一声，随后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变化太快，惹的人睁不开眼。

  终于重新适应了亮光，温寒示意闻执可以离开了，后者倒也没有接着死乞白赖地待着，毕竟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洗漱完温寒直接上床，没玩手机早早就睡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温寒还沉溺于睡梦之中。

  很少有人这么晚了还给她打电话，把起床气都给勾起来了。

  “温寒，你收拾一下，我派人去你家楼下接你。”

  “谁呀！”

  电话号码她没保存过，还一上来就说到楼下来接她。

  “韩游，我韩游，佳木他现在状态不好，正在急救室。”

  “什么？”

  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困意全无，温寒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没时间和你细说，你先收拾一下在楼下等着。”

  韩游那边没有解释，直接挂了电话，温寒在黑暗中捧着手机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乔佳木在急救室，他怎么了他？

  眼瞧着外面天还黑着，温寒去卫生间刷了牙，从大衣柜里随便扯了件外套穿上，就直接下楼去。

  来接她的车还没到，快到冬天了，夜里凉得很，温寒在楼下一直哆嗦，忍不住跺脚取暖。

  “你给我说清楚，乔佳木怎么了？”

  是韩游亲自过来接她的，温寒没有犹豫直接就上了车，坐在副驾上心有余悸。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一会儿你见到他再说吧。”

  到了现在温寒还是没有任何怀疑，直到她发现韩游带着她去的不是医院的方向，倒像是往城外去。

  “这是去哪？韩游你给我说明白了。”

  温寒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大意了，没有弄清事情始末，轻易听信了韩游的话。

  “温寒姐，我承认这确实不是去医院的路。”

  “你给我掉头，我要回去。”

  不由分说，温寒下命令。

  “姐，事情真的挺急，咱能不能——”

  “那你倒是说清楚啊，这么不明不白的，你要是把我卖了我上哪说理去？”

  韩游这个人，应该不会沦落到当个人贩子的地步，这点温寒还是有些把握。

  “佳木他旧病复发，现在郊外的别墅。”

  “他有什么旧病，别想着骗我。”

  温寒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也乱成了一团麻，该不会真的是因为......

  “血友病，先天性的。”

  “韩游，你能不能别咒他。”

  “是真的，当初他离开就是去挪威治病，那次病得很严重，大家都以为他凶多吉少了。”

  温寒彻底是默不作声了，她知道韩游不会说这样的假话来骗她。

  后面谁都没有再出声，等到了郊外的别墅，下车时，温寒看到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清晨已经降临。

  一路上温寒都在和自己作斗争，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告诉自己必须要忍着，她不能让任何人瞧不起，一会儿不论见到谁都要保持自己的骄傲。

  大厅里乔爸乔妈都在，还有些温寒之前见过的几位乔佳木的朋友。

  她一进来，大家的视线都转向她。

  见过她几面的乔妈没有说话，反而是乔爸迎上来，紧锁着眉头，神色黯淡地告诉她，现在佳木正在楼上房间里，昨晚病发了，希望她能去看一下。

  温寒知道就算她去了也不能减缓任何疼痛，可还是跟着韩游上了楼。

  到了房间门口，韩游打开房门，等她进去后，自己则下了楼。

  最初参加工作的时候，温寒有在医院采访过血友病人，那种痛苦，全家都痛不欲生的感觉在她脑子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以至于韩游告诉她的时候，当初病人的惨叫声立马就在耳朵里回响起来。

  “谁来了?”

  床上的人那么老实，一动不动，温寒还以为他已经睡熟了，直到听见他说话。

  “是我。”

  温寒注意到自己说完后，床上的人有一瞬间的怔忡，走近了才发现乔佳木正在无声地流泪。

  “你别看，我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帅。”

  乔佳木带着些哭腔，他受够了这些疼痛，关节就像是被人用锤子一下下敲打，可是所有的疼痛他都可以忍受，但是他不愿让温寒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是不帅，一点都没有温寒记忆中的样子。

  距离上次见到他没过去多久，可他瘦了太多了，已经脱相了。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

  温寒走近，坐在床边看着他，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

  “没敢告诉你。”

  乔佳木太了解温寒这个人了，她比一般人都要理智些，任何事情都会思考很多。她做的最不计后果的事情，大概就是和他在一起然后分开又去了异国他乡吧！

  “我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这才回来的，没想到又发病了。”

  乔佳木摇了摇头，他以为只要病好了，他就能重新站在温寒身边。

  结果却是温寒没给他这个机会，老天也没有。

  “好好治疗，会好起来的。”

  温寒对着他笑，对未来总还是得抱有期望，乔佳木比其他病人要幸运得多，至少他有充足的财力物力，能比别人接受到更好的治疗。

  从别墅走出来，太阳已经彻底从地平线升了上来。

  乔佳木身边的人都以为她会是那个不一样，都认为她是救赎，她能带给他希望。

  可是，温寒自己知道，那都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