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师门故人话前尘
作者:边笛子      更新:2022-05-07 15:59      字数:2494
  夜晚,张玄阳坐镇观星台。测算间,忽然察觉到天象有异常,只见一团白气自北方飞来,随后消散于夜空之中。

  “白气经天。”

  张玄阳转身看向身后的六合仪,陷入沉思。

  次日,张玄阳向圣上告了假,去拜访一位故人。

  花园内,一位身着玄色寝衣的中年男子,手持酒壶,披头散发地半躺在一处假石之上,口中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哼唱着什么曲调。

  张玄阳负手走上前,轻声唤道:“离王殿下。”

  离王停下哼唱,懒懒散散地平躺到假石上,懒洋洋地说道:“稀客呀,师父。本王还以为变了天后,您老人家就把我给忘了。”

  张玄阳面色平和,看不出一丝喜怒:“只要殿下还活着,便不能忘。”

  “哈哈。”离王冷笑连连,抬手将酒瓶扔向张玄阳:“那你就杀了我,只要是师父给的,哪怕是毒酒,本王也定然饮个干净。”说到这里,离王忽然翻身坐起,看着张玄阳邪魅一笑:“师父怕是舍不得本王死吧,不然凭本王这等谋逆之罪,又岂会苟活至今日?”

  张玄阳低头看着脚边的酒壶,心中五味杂陈:“殿下若是肯安然度日,自会寿终正寝。”

  “哈哈。”离王苦笑不止,忽然起身,赤足疾步走到张玄阳面前质问道:“你说的安然度日,就是像现在这样如同猪狗一般苟活?”离王缓缓抬起双手,面色颓废,几欲奔溃道:“师父,你睁眼看看本王,看看本王如今的模样,本王已经成了废人,废人啊!”

  离王言语哽咽,忽然仰起头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又破涕为笑,笑声洪亮且戚戚然,俨然一副疯癫模样。

  离王笑着笑着,忽然息了声音,抬起头幽幽地看向张玄阳:“师父,当初你为了顺应天道,将卫沨那蠢货推上皇位,可仅三十载,便亡国了。”离王正说着,又疯笑起来,笑的痛彻心扉,连连后退坐到地上:“当初,若是我登上皇位,我卫氏王族,又岂会失了江山。他殷煦,哪里斗得过我!”

  张玄阳见离王这半醒半癫的状态,不欲再多纠缠,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只问你,国变之后,你可有用过术?”

  离王闻言,面色一僵,旋即又恢复成疯癫状态,躺倒在地,醉醺醺地呢喃道:“国没了,家没了,只有命尚在。生不能,死不能,残喘待何年?吾不是吾,他不是他,了了空算卦。哈哈哈哈……”

  张玄阳见状,知道此事问不出个结果,便只得作罢。

  待张玄阳离开后,离王便停住疯癫,缓缓坐起,面色阴寒地看向北方的天空,心中暗暗道:只要卫氏王族未灭,便定会杀回京都,重夺皇权。

  ……

  养心殿内,皇帝坐于书案前批阅奏折。

  一名御前内侍疾步走上前,躬身行礼道:“陛下,国师求见。”

  皇帝放下毛笔:“宣。”

  “是。”内侍碎步后退,转身离开养心殿。

  张玄阳手持奏本,缓步走进养心殿。拱手说道:“臣,参见陛下。”

  皇帝抬手示意道:“国师请起。”

  张玄阳直起身,双手奉上奏本道:“陛下,臣夜观天象,发现天象有异。”

  皇帝眉头皱起,面带焦虑道:“是何异常?”

  张玄阳不紧不慢道:“北方天象惊现‘白气经天’之象,此天象预示战火,不久后恐有兵征之动荡。”

  “兵征……”皇帝口中呢喃了一句,转口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张玄阳摇头道:“臣已测算过,此事颇为复杂,干系混乱,一时间不得甚知,暂无破除之法。”言毕,张玄阳见皇帝迟迟没有反应,继续说道:“不过,从方位来看,此祸患当在北地。”

  皇帝眼神一凛,转身对一旁的侍卫寻风说道:“传朕口谕,令袁焘暗中秘密调查北狄,若有动静,飞书来报。”

  “是。”寻风领命,疾步走出养心殿。

  ……

  入夜后,殷颢独自一人在寒梅园饮酒。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来,有卫姮的,也有钟离曈的,两个人的身影逐渐交叠起来,面容模糊,看不真切。

  殷颢摇了摇脑袋,又喝下一杯,随后痴痴地笑着。

  阿姮,真的是你吗?

  殷颢心中有一丝欣喜,却又有些悲伤,这样的阿姮,他认不出来。他既希望钟离曈便是卫姮,又害怕卫姮就是钟离曈。当初的卫姮那般美好,可如今的钟离曈却冷漠,残忍。

  他的阿姮,怎会变成如今这般。

  又空了一瓶酒壶,殷颢将酒杯往外一推,直接端起酒坛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阿姮,我好想你。

  殷颢将手中的酒坛放下,匆忙起身,驱马直奔上清府。

  来到上清府门前,殷颢一跃下马闯进去。

  门口侍卫见有人闯门,直接将人拦下问道:“你是何人?”

  殷颢从腰间解下令牌,出示给门口的侍卫。

  侍卫待看清腰牌后,连忙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见太子还要硬闯,便不再阻拦。

  殷颢刚进门不久,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素袍的老者上前行礼道:“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国师刚被陛下宣召入宫,此时不在府中,殿下若是有事,不妨让老朽代传。”

  殷颢停下脚步,对老者说道:“我此番前来,不是来见国师的。”

  老者一脸诧异道:“那殿下深夜入府,有何吩咐?”

  殷颢恳切地看向老者:“钟离姑娘所住的院子在哪?还望先生带路。”

  老者面有难色道:“殿下,夜深了,小姐已然睡下,不如先随老朽到花厅稍候,老朽这就去请公子。”

  殷颢见老者不愿带路,也没耐心同他周旋,便直接绕过老者,往后院走去。

  “殿下,殿下。”老者追赶不上,忙对身后的小道童吩咐道:“快去通知公子。”

  殷颢在前往后院的途中,正好遇见两个侍女,便开口问道:“你家小姐在哪?”

  小侍女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到,慌忙之中竟也忘记阻拦,直接指了方向。

  “多谢。”殷颢二话不说,顺着小侍女指的方向直接冲进了卫姮的院子。

  院中的侍女忽然见到有人闯了进来,急忙上前拦住,厉声责问道:“你是什么人,小姐的院子也是你能闯的?”

  屋内,卫姮刚梳洗完毕,便听到门外侍女的叫唤声,连忙带上面纱,起身开门。

  殷颢正欲绕开侍女,忽然间正厅大门由内打开,抬眼望去,只见卫姮披散着长发,一袭轻纱罗裙静静地站在门边,俨然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顿时楞在原地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