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儿。”钟离奕夺过匕首放于身后。

  卫姮奔溃大哭：“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钟离奕眉头紧锁，心疼道：“施术害人，必遭反噬。”

  “我不在乎。”卫姮哭着摇头，伸手去寻匕首。

  钟离奕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放开卫姮站起身来，举起匕首对着左手臂狠狠一划，一时间鲜血直流。

  卫姮顿时楞在原地，见钟离奕抬手将手臂上的鲜血逼出，凝聚于掌心，向黄符纸上划去，忙起身拦住：“师兄，你要做什么？”

  钟离奕温和一笑：“你想做的事情，我来替你做。你想要杀的人，我来替你杀。”

  卫姮闻言瞬间泪如雨下，用力推开钟离奕：“这和你又有什么干系，你何必趟这趟浑水。”

  钟离奕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低着头幽幽地开口道：“我是你师兄。”说罢，绕过卫姮走到祭台案前，将鲜血滴在黄符纸上一笔一笔地勾画。

  卫姮合上眼静默片刻，突然转身，将祭台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够了。”吼完，便转身跑出天机阁。

  钟离奕独立在原地，默默无言。

  是啊，在她眼中，她和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离开天机阁后，卫姮像一缕幽魂，在大街上晃荡。

  “小娘子，一个人散步，不觉得寂寞吗？”一个男子跟在卫姮身后，笑嘻嘻地搭讪。

  卫姮脚下不停，继续向前走：“饭都吃完了？”

  风无痕小跑两步，与卫姮并肩道：“哪能呀，还给你留了点，走啊，回去再吃点？”

  卫姮不予理睬，继续向前走。

  风无痕无奈地啧一声，抬手解下外袍丢到卫姮头上道：“你若不回去，就把衣服穿穿好。”

  卫姮闻言，停下脚步低头一看，果然还穿着寝袍。刚才风无痕抹黑进屋时，卫姮正在睡觉，这一番折腾，却忘记穿外衣了。卫姮抬手将风无痕的外袍套在身上，拢起衣襟。

  风无痕莞尔一笑道：“你说你这个人，可真是奇怪，这披头散发的穿着里衣满大街闲逛，也不怕吓着人家。还有，你说说你，衣服都忘记穿了，怎么面纱还能戴着？你该不会是睡觉的时候都戴着面纱吧。”说到这里，风无痕忍不住侧身撞了一下卫姮调侃道：“你到底是长得有多丑呀，整天遮着，不妨拿下来让朋友我瞧瞧？”

  卫姮本来就心情恹恹，又被撞了一下，便有些不耐烦：“我怕吓死你。”

  “呦呵。”风无痕一脸地不信：“我风无痕游历江湖十几载，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还能被你一个小娘子给吓到，你这也太瞧不起我了。”说完，又另起话头问道：“哎，你那师兄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看他追着你进了太史局，怎么出来后就一袖子的血？你们俩在里面打架了？”

  卫姮停住脚步，轻声呢喃道：“我想杀人。”

  风无痕微微一愣，随后收起嬉笑的伪装，一脸正色道：“我知道你要杀谁，我可以帮你。”

  卫姮转过头，一脸莫名地看向风无痕。

  风无痕双手抱臂，脑袋向着路边的一家小酒馆一歪道：“喝两杯？”

  卫姮轻轻地点了点头，随风无痕一道进了小酒馆。

  ……

  见日头正好，王超约上几个好友一道去岭峰山狩猎。

  孙杰骑在马上，看着山景兴奋道：“窝了一个冬天，这些个宝贝都该出来了吧。”

  周远挥着马鞭接道：“那当然，都小心着点，说不定还能碰上个熊瞎子呢。”

  王超手里磨搓着箭囊，忽然举弓一射，一个狡兔应声倒地，随行的小厮赶忙上前将猎物收起来装好。

  “呵，王二公子好身手。”孙杰竖着大拇指一脸赞叹。

  周远也来了兴致：“开弓第一箭就中，是个好兆头，你们可都别拦着，我今日一定要杀个尽兴。”说罢，马鞭一抽，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哎，你等等我。”孙杰见周远跑远，立刻两腿一夹，大呵一声，也跟着冲了出去。

  王超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日光，眯着眼睛不屑道：“呵，瞧这点出息。”依旧慢慢悠悠地骑在马上晃悠。

  经过半个时辰的狩猎，三人收获颇丰，兴致也愈发浓厚，各自占了一片山地，肆意射杀。

  王超骑在马上，闭着双目，静静地探听周围的风吹草动，忽然猛一睁眼，对着右后方的草丛射去一箭，“噗”的一声，一头麋鹿卧倒在地。小厮见后，惊叹连连，乐呵呵地跑上去收拾。

  王超嘴角微微一扬，抬眼看到一只飞鸟翱翔而过，毫不犹豫引弓射箭，一击即中，王超脸上的笑意更甚，马鞭一挥，向着落鸟的地方跑去。

  “嗖”

  破风之声在耳边响起，王超偏头躲开，待看清射来之物后眼露杀机，正欲转身回击，身下的黑马突然向前跪倒，王超一个应接不暇，摔倒在地。

  “嗖”又是一只暗箭射来，王超赶忙翻身躲避，却还是被射中了大腿。王超定睛一看，这箭矢并非寻常弓箭，而是一只袖珍的弩箭。

  来者不善！

  王超抬起头向箭射来的方向厉声吼道：“何方鼠辈，居然敢向本公子下手。”

  “嗖”又有一只暗箭射中王超的右臂。王超捂住手臂面露痛色。虽然王超出身武将之家，但是从小娇生惯养，虽然跟着拳脚师傅学过功夫，也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但是大家都看在王尚书的面子上对他多有谦让，以至于他自认为身法了得，但当面对真正的虐杀时，他却无法招架，只能束手待毙。唯一出彩的箭法在此时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也施展无法。

  又是一箭，深深地射进左手臂，王超开始惊恐，连连大声唤人救命。这时一个黑衣人从另一边的草丛里轻轻地走了出来。

  王超睁目欲裂，瞪着来人，恨恨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身披黑袍缓缓走近王超，猛然弯腰便将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王超的脚踝。王超正欲痛呼，来人一个虎拳砸向他的右脸。

  这一拳，将王超彻底砸蒙，王超嘴角留血，木讷地看向来人，这拳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