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正文完结
作者:木羽愿      更新:2022-02-24 00:51      字数:6659
  十二月的第一天,《沉溺》剧组全员式杀青。

  也是在同一天里,电视新闻里,爆出有关豫星娱乐的报道。

  就在季云笙以高价竞标成功后的不久,伪造的资质证明被检察部门发现,银行以项目风险为由收回高达五十亿的高额贷款,导致重项目推进受阻,些年季云笙急功近利,投资的项目不计其数,资金周转本就存在问题。说是灭顶之灾亦不为过。眼下,豫星面临史无前例的财务危机。

  而出售该地皮的温氏地产,亦被查出包庇纵容豫星做假,隐瞒不报,同时存在偷税漏税等违行为被一并查惩。

  此事一经爆出后,温氏地产的千金温书莹也开始遭到网友极力抵制,靠舞蹈家营造出来的高贵人设彻底崩塌。

  迫于舆论压力,《舞蹈新星》综艺即日宣布与温书莹解除合同,将不再邀请她作为导师参与节目录制。

  温家千金的星途未开始,就止步于此。

  而时鸢,在犹豫过后,也是选择退出档节目。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她前段时间在裴忌的陪同下去医院复查脚伤。之前拍摄《沉溺》里面的舞蹈戏份后,时鸢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伤势经有些恶化。害怕损耗过度,也不让裴忌担心,她只好选择暂时放弃。

  来电视台解约的一天,时鸢再次见到温书莹。

  与上一次在星崎晚宴见到的时候不同,温书莹面色憔悴,温婉的眉眼也透几分无力和疲惫。

  看见时鸢,她的面色不自然地一僵,似是有些难堪。

  气氛安静片刻,温书莹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道:“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

  闻言,时鸢蹙蹙眉。

  温书莹笑容自嘲,喃喃自语道:“为你,他废那么大力气,把豫星搞垮。”

  恍惚间,温书莹起前几天,她去裴氏集团总部找裴忌求情。

  她在楼下整整等个小时,最后连他的办公室门都没进去。

  一直在门口等到晚上,她才终于等到男人出来。

  温书莹一生从未有过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她甚至提出用自己手中的股份,和裴忌做交易。

  只他愿意收手,放过温氏地产一次,就可以轻松得到上百亿的利润。样的交易,对他来说根本稳赚不赔,更何况是对一个商人来说。

  可他连眼都没抬。

  连一个眼都不曾给她。

  车窗降下,男人的面容冷戾而绝情,不带丝毫情绪地看她。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别在她身上打意。”

  话音一落,温书莹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为给时鸢报仇,他甚至可以做到对利益不屑一顾。

  原来真的有人,生一副薄情相,唯独对一人偏执入骨。

  而她,从一开始,真心便给错人。

  收尾所有工作后,时鸢式进入退休模式。

  她没有式公开退圈的消息,只是在微博发一则声明,宣布暂停近期的一切工作,归期不定。

  声明一经发出,无数营销号纷纷开始猜测,最后都一致笃定,她淡出娱乐圈,是为嫁进豪门当富太太去。可扒半天,偏偏没有任何时鸢结婚的消息透露出来,于是,大部分狗仔开始新一轮蹲梢。

  《沉溺》剧组有一段时间才进入宣传期,时鸢便打算在段时间沉寂下来,好好考虑今后究竟做什么。

  趁裴忌出差的几天,时鸢自己偷偷跑回南浔,陪奶奶呆几天。

  好消息是,些日子里,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比起从前来好不少,医生说经可以准备出院回家慢慢修养。

  天下午,时鸢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刚进家门,就看见隔壁柳奶奶家的小孙子蹲在门面壁思过,应该是因为调皮捣蛋挨训。

  67岁大的小男孩抱一个奥特曼蹲在墙角,哭得好不可怜。

  看见时鸢过来,小男孩立刻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喊她:“鸢鸢姐姐。”

  奶声奶气的,听的人心都化。

  时鸢蹲下来,从包里拿出纸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干净眼泪,笑揶揄:“今天怎么惹奶奶生气?”

  她的嗓音温柔动听,小男孩立刻开始委屈地自己是怎么挨训的过程讲给时鸢听。

  她听得认真专注,侧脸在阳光的笼罩下更为朦胧动人。

  小男孩看看,眼睛越来越冒出小星星。

  时鸢模样生得好,脾性也是方圆几里出名的温柔可亲,周围知道她的小孩子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小男孩眼睫上挂泪珠,语气天真无邪:“鸢鸢姐姐,等我长大可以娶你做老婆吗?”

  话题转变的有点突然,时鸢先是愣下,随即陡然失笑。

  没等她回答,身后就响起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不行。”

  听见他的声音,时鸢顿时怔住,立刻转过身看去。

  身后,那个明明昨天远在千里之的人,此刻经真切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一身装笔挺,没系领带,颇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气息,散漫随意地倚靠在树上,目光定定地望她。

  没等她反应过来,裴忌经迈步过来,长指扣住她的手腕,不容置喙地拉她往家的方向。

  “回家。”

  时鸢无奈地弯起唇:“裴忌”

  刚一进家门,他就伸手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蹭蹭。

  “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嗯?”

  人怎么醋劲儿么大。

  时鸢有点笑,可听见他的声线里都透一阵疲惫,她心口一软。

  她柔声问:“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突然过来?”

  “你说呢。”

  “你不跑,我追来做什么。”

  时鸢噎下:“”

  他好意思说。

  不是他前两天那么

  索取无度。

  她至于偷偷跑回南浔么?

  当时鸢在心里腹诽,整个人的身体忽然腾空。

  冷不丁被他抱到院子里的藤椅上,时鸢吓一跳:“喂,裴忌”

  裴忌的手臂撑在两边的扶手上,眼神玩味地打量她紧张的神情。

  “你以为我干什么?”

  一边问,他俯下身凑近她,鼻尖几乎快贴上她的,长睫缓缓撩起。

  措不及防地撞进他漆黑的眼底,时鸢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她,眸底染上丝丝笑意。

  “白日宣淫?”

  时鸢脸皮薄,被他一逗就红。

  她眼睫轻颤,慌乱地就伸手去捂他的嘴:“你你能不能别瞎说”

  裴忌勾勾唇,没再继续逗她,轻提裤,在她面前蹲下来。

  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脚踝,不轻不重地揉捏按摩起来,动作自然而熟练。

  他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糙,按在她的细腻柔嫩的肌肤上,所及之处,引起她一阵颤栗,舒服得让人心颤。

  时鸢的手指不自觉蜷蜷,忽然发现他按摩的手好像挺专业的,像是专门学过似的。

  时,他低声开口:“医生说经常揉一揉舒服一点。”

  话音刚落,时鸢一顿,脑中猛然回起那天,裴忌陪她去医院复查的时候,他出来得迟些,不知道去做什么。

  时鸢怔怔地看面前的人,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

  他低垂头,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院子里静悄悄的,夕阳渐渐落下,将两道交织的影子拉得很长。

  仿佛,再也不分离。

  时鸢本来以为,当晚裴忌就方设把她带回北城,没到的是,他甚至留在陪她多呆一天。

  总觉得有什么阴谋等她呢

  直到次日下午,时鸢才看见被轰炸的热搜。

  是昨天裴忌在院子里给她揉脚的画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狗仔拍到。

  照片里,向来冷戾张狂的男人半蹲在地上,侧脸线条柔和,在给坐在藤椅上的女人揉脚。

  「终于等到计时夫妇撒糖,爷青回。是不是经偷偷领证结婚啊?生活状态看也太老夫老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磕我磕我!!画面怎么么美啊救命!」

  「话说难道就是爱情的魔力吗?总裁竟然蹲在地上给她揉!脚!哎!虽然冷酷无情的霸总人设彻底崩塌,但也足以见得是真爱无疑。」

  「原来霸总真的只是表面上冷酷,回到家里就是妥妥妻奴!!」

  「你们等等我,在搬民政局。」

  「姐妹们快告诉我是经领证吧经领证吧!!!」

  时鸢才慢慢反应过来,好气好笑地看他。

  “你怎么么幼稚”

  时鸢当然知道,是没有他点头,照片都不可能在网络上存在超过半小时。

  果然,裴忌轻勾起唇,神色倒是无比坦荡。

  他哑声笑:“他们都看见,我名声毁,你得负责。”

  “”

  她可不可以合理怀疑他是逼!婚!

  时鸢伸脚就踢开他,被他一把握住脚腕。

  他眼尾微挑,笑得散漫勾人,目光紧紧噙她,仿佛一定她给出个答案似的。

  “怎么办,裴太太,今晚转?”

  “”

  她才不傻呢。

  才不么轻易就把自己卖!

  转眼间就到平安夜。

  天晚上,也是时鸢搬到裴忌家里住的第一晚。

  她刚把自己的衣服都挂进衣柜里,转头就发现,

  比起上次她来时,卧室里多一块厚厚的白色地毯,有一面换衣镜。

  但卧室里是有单独的换衣间的,为什么单独再放一面大镜子?

  该说不说,地毯的材质确实很软很舒服。

  于是时鸢晚上索性拿个小垫子,坐在地毯上填入学资料。

  她经好,既然脚伤暂时不允许她去做做的事,那她就先弥补另一个遗憾。

  晚上裴忌应酬完回来,身上沾些酒气,第一件事就是进到浴室里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鸢坐在地毯上,手里捧从他书房拿来的电脑,不知道在专注地看什么。

  他一边系浴袍的带子,朝她过去:“在做什么。”

  时鸢的注意力在电脑上,分神回答他道:“我在看a大和舞蹈有关的专业,我找一晚上资料,选出几个偏理论性一点的,但没到到底学哪个”

  裴忌抬抬眉梢,没打扰她。

  然而整整十分钟过去,时鸢在认真地浏览网站的信息,完全把裴忌忘在一边。

  很快,他的手忽然从背后,顺她的衣摆伸进来。

  措不及防的一下,时鸢被刺激得浑身一抖,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猫叫似的嘤咛。

  裴忌眸色一暗,低下头,轻轻吮吸她的耳垂,濡湿的舌尖勾勒她耳尖的形状,滚烫的气息缠绕而上。

  他的手忽而重重地揉捏她一下,带些惩罚的意味:“打算冷落我到什么时候。”

  “我哪有”

  时鸢在试图反抗去推他的胸膛,被他吻得越来越没力气。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周围的氧气仿佛都被尽数抽。

  气息浓稠缠绵,不分你我地交织在一起。她的目光渐渐涣散,唯一能够直接感受到的是,他近乎吞噬掉她的,充斥情欲的眼眸,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

  下一刻,她就被他一把捞起来,跪在地毯上。

  他的嗓音低哑,一边哄她维持那个姿势,一遍遍地叫她。

  鸢鸢

  鸢鸢

  那天晚上,时鸢终于知道。

  身下的地毯,和面前的镜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每一次,在她即将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的时候,就被一阵力道逼睁开。

  然后撞进镜子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里。

  再睁开眼时,时鸢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经被抱回床上。

  他的手臂从背后环她的腰,以一种禁锢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睡得很沉。

  时鸢轻舒一口气,刚试图轻轻把他的手臂移开,视线忽然落在他无名指上的那抹亮光上。

  次的距离很近,窗的月光隐隐照进来一束,让她终于得以看清戒指上刻的那行字母。

  是她的名字。

  看清的一瞬,时鸢顿时怔住。

  她一直以为,那天事发突然,戒指应该只是随便买来用来做戏的。

  莫名的,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轻轻挪开他的手臂,光脚下床,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里。

  时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找什么的。

  直到她拉开书桌最下面的那层抽屉,看见里面的东。

  里面摆几瓶药瓶,有的空,有的是满的。

  都是他曾经在吃的,稳定情绪的药物。

  时鸢的手在发颤,拿起那一堆药瓶中间的黑色盒子。

  打开的一刹那,她不自觉屏紧呼吸。

  黑色的绒布上,一枚流光溢彩的钻戒静静躺在里面,灯光的照耀下,美得让人心颤,不是首饰店里随便就能买到的款式,戒指的内部同样刻一行小小的字母。

  首饰盒的背面,印钻戒的镌刻日期。

  是年前。

  抽屉里放一张有些褪色的电影票。

  时鸢深吸一口气,将那张电影票拿起来。

  上面的片名她很熟悉。

  那是她出演的第一部电影。

  电影票的下面,压一张同样有些年头的海报。

  海报的边角经皱起,是那年南浔中学校庆的节目单。

  时鸢记得很清楚。

  那年校庆的前一天,他在路边捡到她的扇子。

  她告诉他,她在第二天的校庆上跳舞的。

  她一直以为,那天他没来。

  可手里的张节目单真真切切地告诉她。

  他来的。

  夜深人静,书房里,桌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震动。

  时鸢直起身,就看见桌上,裴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是一条短信。

  「尊敬的时鸢小姐,感谢您历年来对红十字的爱心捐助。您在今年捐赠的一千万慈善款项我们经收到。再次感谢您对社的关爱与善心,善良的人终得到爱的回报,在此衷心祝愿您身体健□□活平安顺利。

  ——中国红十字。」

  之前洛清漪说过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一瞬间,心脏仿佛被置于一汪滚烫的池水里,酸涩复杂的情绪翻涌袭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时鸢捂唇,低低呜咽,晶莹的泪珠再次顺脸颊滚落而下。

  在个寂静而普通的夜里。

  她仿佛,找到此生唯一的答案。

  让她成为一个更加勇敢的人,不再彷徨失措的原因。

  是他的爱。

  圣诞节的天,北城下第一场初雪。

  温度倒不算特别低,整个世界都变得白茫茫的,光秃秃的树枝上也挂满晶莹的雪花,马路上行人的脚印很快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路边的圣诞氛围很足,商店门口摆圣诞树,彩灯闪烁变换不停。

  时鸢刚刚办理好a大的入学手续,出校门时,天空就飘下洋洋洒洒的雪花。

  劳斯莱斯就停在校门口,时鸢拉开车门上车,发现裴忌居然不在车上。

  她有些奇怪,从包里翻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你在哪?」

  很快,他回复。

  「到你就知道。」

  弄得神秘兮兮的。

  半小时后,车稳稳停在北城港口。

  打开车门的一刹,时鸢看见面的景色,猛然怔下。

  路旁亮起两行暖黄的灯光,引导她一路过去。

  通向港口旁的一辆私人游艇。

  直到上甲板,时鸢遥遥望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裴忌的身上穿很式的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身材高大笔挺,侧脸俊美,线条深邃。

  不仅此,他的怀里抱一束火红鲜艳的玫瑰。

  时鸢的嗓子有些发涩,脑中慢慢浮出一个猜。

  听见脚步声,裴忌转过身。

  他把花递给她,唇角轻勾勾,嗓音低沉清冽。

  “等你很久。”

  时鸢抱花,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平静问:“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裴忌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淡声答:“送就送。”

  “噢”

  进游艇里,时鸢看那一桌过分浪漫的烛光晚餐,实在很难不多。

  心不在焉地吃完一顿晚餐,她看见裴忌今晚第三次地看手上的腕表。

  见她放下刀叉,裴忌抬起眼,问她:“吃好?”

  “嗯。”

  他慢条斯理地理理衣襟,站起身:“那出来吧。”

  时鸢深吸一口气,被他牵回到甲板上。

  放眼望去,海面辽阔得一望无际,夜幕低垂,天空中,雪花鹅毛般洋洋洒洒飘落下来,恍置身童话世界一般。

  下一刻,大朵大朵绚烂的烟花从海面升起。

  时鸢眼也不眨地望眼前的一切,紧接,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开来,慢慢幻化成一行字。

  ——don\trrychristas——

  arry

  她怔怔地看那行字,烟花宛在她的心口炸开,情绪喷涌而出。

  紧接,裴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个藏一晚上的首饰盒。

  他的神色看起来镇定自若,唯独指腹上被盒子硌出的那道红印,泄露出他此刻不易察觉的那丝紧张。

  时鸢就样看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盒子里,是那枚裴忌很多年前就经准备好的戒指。

  一刻,他经等好多年。

  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化成小小的水痕。

  他的瞳仁漆黑,眼底只倒映出她的影子,藏匿一丝小心翼翼。

  不知怎的,迎他的视线,时鸢眼眶里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

  紧接,她听见他低声问。

  “嫁给我,好不好。”

  泪水迷蒙眼前的视线,她哽咽得说不出话,只一下一下地点头。

  直到那枚钻戒被缓慢而坚定地戴在她的手上,裴忌才终于站起身。

  他的眸中深沉一片,像是藏匿无尽翻涌的情绪,目光缱绻地望她。

  漫天纷飞的大雪中,裴忌低下头,缓缓在她额前落下一个缠绵而温柔的吻。

  “在千疮百孔的人生里,我曾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不幸。

  唯独遇到你。

  就是最大的万幸。”

  【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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