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冬天的休战期
作者:施特劳斯      更新:2022-07-28 23:54      字数:5120
  如此大规模的难民迁徙行为,自然被有心人观察在眼里,他们适时的找到了攻击腓特烈二世的又一个突破口,如此之多的难民之所以形成,主要就是因为这个狂人发动了战争,所以谴责他的声音当中自然不可避免的带上了类似的腔调,就连实际上和战争贩子没有区别的俄国人也采取了相同的措施。

  在原本的历史上,对于发动战争的人进行谴责这种事情也是发生过的。尤其是在战争刚刚爆发,许多国家还在军事准备阶段并没能及时参与进去的时候,外交上的施压便成为他们发起攻击的主要手段。但这一次,因为海宁的参与,情况也有了一些变化。蔷薇骑士的加入以及他的移民计划,都让难民朝变得更加明显起来。许多在历史上采取了消极措施的人们,比如坐在家里等死了那类,人此时也参与到了逃跑计划当中,而留在家乡的那群人也得到了蔷薇骑士们很好的保护。而这些人在感谢环球集团给予间接保护的同时,自然也没有忘记攻击造成这一切恶果的腓特烈。

  随着报纸和传媒制度的日趋完善,环球集团以外的那些国家也掌握了话语权的窍门。他们派出了大量的记者,以及大量的间谍,甚至大量以记者为名义的间谍,混进了萨克森与普鲁士交战的区域,并从那里发回了一篇又一篇证据翔实而又血腥残酷的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战争的罪孽归结到了普鲁士国王腓特烈身上。

  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也不得不应对这些闹心的琐事。他和海宁一样清楚,虽然战争已经开打,但并不意味着外交方面的交流就此结束。相反的,和平时期的威胁和战争过程当中的交战一样都是用来在外交场合施压的手段。普鲁士国王有心利用这样的手段,去阻止其他敌人向自己开战。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技巧,如果能够做到的话,它将会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外交君主之一,可是这也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在普鲁士已经明显处于焦头烂额的地步,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它的敌人们不选择趁虚而入呢?坦白的讲,想要成为一段传奇果然是很容易的,但想要成为许多段传奇当中更传奇的那一个显然是极其困难的。所以腓特烈的想法恐怕是不能顺心如意的。

  尤其是,他对外交事务重点的判断很明显也是错误的。他忽略了真正应该弥合双方关系的法国,而将许多注意力都放在了德意志小邦身上。

  所以人们很快看到了他的被动处境,以及他更加拙劣的各种安排。占领萨克森的军事行动确实为腓特烈带来了战略和形象双重问题。他靠突然袭击获得的所有军事优势,很大程度上已经被他之后所不得不做出的某些举措给抵消了。在往返于皮尔纳和罗布西茨的过程中,普鲁士国王既没有让他的实际和潜在敌人吃大亏,也没有吓倒他们。19世纪的军事历史学家汉斯·德尔布吕克,在其颠覆性著作《用腓特烈大帝的战略解读伯里克利的战略》(1890年出版)中,强调了这一点。在这部著作中,德尔布吕克论证了腓特烈挥霍掉一个作战季节,国王本有能力在这个作战季节中把大军云集在波西米亚战场上,国王的总兵力比奥军多50。然而,这位普鲁士的大帝并没有像拿破仑那样谋求一战,而是老老实实地入驻了冬令营!

  当然,德尔布吕克的主张是一种“方法论上的拙劣模仿”。历史学家非但不抨击腓特烈,反而把他阐释为那个时代的名将——腓特烈与他的伟大对手们一样,奉行“消耗战略”。针对德尔布吕克对普鲁士“士兵国王”的主观指责,总参谋部的“官方”历史学家们的愤慨回应甚至更具倾向性。在“官方”历史学家的笔下,腓特烈利用1756年战役来“行棋布子”,为来年春季真正具有决定性的战役做好准备。

  但事实上这只是一种稳扎稳打的策略。因此之前叙述的这两种观点都是事后诸葛亮。德尔布吕克试图把腓特烈塑造成一位消耗战专家。德国总参谋部则坚持认为,国王在谋求歼灭敌人方面,是拿破仑和老毛奇的祖师爷。腓特烈的策略是政治性的。他从不相信奥地利组建的大联盟会成为现实,更不相信这个联盟的可行性。他相信他可以在德意志中小国家中动员起来大量支持力量,并指望这些国家同情普鲁士,对抗腓特烈眼中的奥地利野心——让奥地利从一个主要强国发展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疆域上的霸主。但他对萨克森及其流亡君主的处置,迅速将这种可能性降低到了渺茫的程度。腓特烈更大的错误,在于误判了普鲁士在凡尔赛宫中的地位。在罗布西茨和皮尔纳之战后,他有信心恢复与法国的友善关系。然而,腓特烈及其谋士们一直忽视或低估了德累斯顿与凡尔赛宫之间的王室关系。

  即使腓特烈本人,也认为自己缺乏远见。他对欧洲大陆的执迷,不利于理解英法两国在商贸和霸业问题上的对立程度。而从当时世界格局的发展局势来看,英法两国的对峙将可以给任何针对普鲁士的国家提供向其进攻的借口,而且这样的国家还可以得到英法之中任意一个强国的支持,这对于普鲁士来说显然是尤为不利的。

  而在这样的格局上,一些表象的东西也开始让人变得不可理喻,身为普鲁士国王的腓特烈二世,显然无法理解法国对普鲁士签署《西敏寺公约》一事有多么深恶痛绝,这种痛恨与该公约会造成什么样的实际结果无关,尤其是这些结果都还没有得到足够的时间,酝酿出足够明显的危险的时候,这些障碍自然显得并非完全无法克服。然而,无论是民族感情上无法接受普鲁士的背叛,还是精英政治家们对普鲁士的反感,或者是什么其他莫名其妙的障碍,在1756年秋季的时候,腓特烈似乎都还有机会彻底避免这些不良因素的影响与挽回福禄氏和法国的关系,但是他几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克服它们。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外交需要的优先级,次于军务,因为普鲁士统治者正在担任普军总司令。

  这当然是一句无情的调侃,而且这句调侃也同样源于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对普法关系之间的错误认识,双方的关系早就已经破裂,而极其需要紧急弥补,但这位国王的眼睛里似乎只有自己的军队。

  腓特烈越来越有理由把精力集中在战场上。无论他怎么看待自己的胜利,普鲁士军队的战斗表现既没有起到招揽盟友的作用,也没能震慑敌人。在即将到来的1757年1月,神圣罗马帝国议会将普鲁士开除出帝国,并向其宣战。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被哈布斯堡王朝控制,甚至有人认为他和奥地利就是一体两面的。在这种情况之下,普鲁士的这般命运似乎早就已经注定。

  另外,法国宫廷中的一些人,似乎也早就倾向于把与奥地利签订的条约发展成为一个进攻性联盟,尤其是在1756年6月成功远征梅诺卡岛之后,这种意愿更强烈了。——梅诺卡之役表明,英国皇家海军似乎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腓特烈的驻凡尔赛宫大使汇报说,在接下来的春季,法国准备向波西米亚和莱茵河下游派遣大批军队。

  与此同时,事实证明英国很不情愿在欧洲大陆部署或资助一支军队,尤其是在汉诺威日益疯狂地坚持不惜一切代价保持中立的情况下。

  来自俄罗斯的消息更加糟糕。在腓特烈发动侵略之后,伊丽莎白女皇立即慷慨的资助了萨克森10万卢布。1756年秋冬两季,伊丽莎白在这方面虽然稍有收敛而不愿更进一步,但那主要是因为女皇的健康问题使俄罗斯宫廷上下人心惶惶。但是很快,伊丽莎白就将玉体康复,这预示着她鄙视的普鲁士和普鲁士国王会大难临头。

  因此,腓特烈必须在1757年发动一场春季战役,这并不是他蓄谋已久的进攻计划,至少就具体内容而言是这样的,这一句话主要是因为形势所迫,他不得不采取这种进攻的姿态所致。腓特烈告诉姐姐威廉明娜,下一年将决定他和普鲁士的命运。他留下指示:如果他战死或被俘,战争还得继续打下去,显然他已经为普鲁士争夺一个更好的明天而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为此他同时也在这篇遗嘱当中强调,一旦他这位国王不幸的成为俘虏那,么他所说或所写的一切都不能算数,同时他还要求他的手下们不要花钱赎回他。

  这当然也有可能是惺惺作态,但谁都不能排除,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是什么样的心态刺激了腓特烈并下达这些指令呢?历史学家们依然在争论。鉴于由情绪、冲动和理性调制而成的不稳定的鸡尾酒,能够刺激大多数人做出某种行为,腓特烈也很有可能无法让他的理智得到例外的冷静。尽管普鲁士国王自诩为理性主义者,但他仍然喜欢故作风雅。从更加现实的角度看来,腓特烈的指令可能是某种形式的新年决心。就像21世纪的小青年们,在每年新春到来的时候都会立下g一样。

  毕竟在某些人看来,腓特烈已经在莫尔维茨和罗布西茨两次离开胜负未决的战斗,而不是以国王之尊以身犯险。鉴于腓特烈经常自我标榜为普鲁士的国家公仆,他这次也许是想实践他的决心——不把个人安危与普鲁士的国家前途混为一谈。不过海宁倒是清楚,菲特烈之所以会离开罗布西斯的战场,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克罗地亚的油气兵们已经受到了重点照顾。一旦击退他们,奥地利人的忠君士气就将荡然无存,他们也只有撤退一条路可选。所以在他离开的时候,战场形势虽然看上去胜负未决,但实际上那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而且,即便普鲁士的国王不是在占据一定的情况之下离开的,那么他也极有可能是在采取某些措施戏耍他的敌人们。在宏大的战略现实中,腓特烈的虚张声势是不乏坚实的基础,这些坚实的基础只有一小部分来自于普鲁士的军事素养,更大的那一部分则是敌人给他拱手送来的。

  法国政府看上去在外交和军事上都从容不迫。即便战争已经看到他们,似乎仍然有选择是否参与进去的主动权。按照原本的历史,直到1757年5月,他们才正式同意出兵莱茵河流域,并资助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但是在他们参战之前的几个月里,普鲁士军队都有希望以更加明显的优势击溃奥地利军队。此外,这些军队在管理和指挥方面的欠缺是人尽皆知的,这在战争中将会成为障碍,也肯定不利于他们在普鲁士西线迅速集结,这当然给普鲁士人送去了更加充分的准备时间。

  奥地利人也在饱受意见分歧的困扰,这让他们的军事行动缺少目的性,也让他们的敌人有了更多反击的机会。

  与战役计划相比,奥地利战争委员会更关心后勤补给站,与行军可能引发的结果相比,他们对有利于行军的好天气更感兴趣。个人恩怨和猜忌影响了指挥官的任命和行动策划。这种相对懈怠的态度,反映了一种在奥地利军界和外交圈内相当普遍的心态,这种心态在布劳恩元帅身上最明显。他说,腓特烈的行为“与其说是为了谋求实实在在的好处,不如说是为了制造轰动效应……(腓特烈)从来没有一个既定计划,即使最小的花招也足以让他扑空和改主意”。然而他们就是抓不住那样的机会,因此只能欣赏普鲁士国王在那里孤独的表演。

  但海宁已经看够了这种无良的表演,而且他就像是被国家男足辜负的球迷一样,现在挥舞着票根要求退票。被很多国内得问出去,到天上去的腓特烈大帝,在这场战争的开局阶段表现得并不好,这虽然不会影响到海宁与他之间的友谊,甚至也没有影响到他对此人的赞赏,但这个家伙在开战之后的一系列选择显然犯下了许多错误。

  既然悄无声息地拉开了进攻萨克森的序幕,那么这位大帝显然对于闪电战机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竟然在大冬天里进入了冬令营,而不是趁着敌人立足未稳的时候继续攻击,这就充分证明了,他还在坚持那个时代最为愚蠢的战术之一,消耗战。

  如今的时局是非常明确的,法国即便还没有明确支持奥地利,毕竟他们双方是陆地上的世仇,但俄国已经占到了奥地利一边,普鲁士因此而不得不将大部分的军队调往东线去防备俄国人的入侵。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还采用消耗战的话,试问谁能够和俄国这样战略纵深的国家相提并论。

  或许在拿破仑和希特勒的失败之前,并没有人意识到俄国的战略纵深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但一个公开赞助萨克森的俄国女皇恐怕已经逐步能说明问题,十万卢布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这种赞助只不过是为了方便萨克森对付普鲁士而已,女皇并非没有直接对付葫芦丝的手段,她的军队也已经在开赴科尼茨堡的路上。

  即便无法意识到俄国的战略纵深——实际上对于普鲁士来说,如果无法达到俄国境内,即便完成这一点认识也是没有意义的——那总该也能感受到俄国带来的实际威胁吧,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要拼消耗,试问整个欧洲有谁比那些灰色牲口们更能节约粮食?

  不过冬天的到来对于海宁来说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他既可以猫在被窝里继续和蒙古妹子们学习各种欧洲知识,也可以继续在幕后支持蔷薇骑士们,护送移民们离开欧洲,在未来的几个月里,对峙双方都没有继续扩大在局的迹象,那样的话,蔷薇骑士或许能够赶在他们下次交手之前,为他们打扫出一片干净的战场。

  与此同时,法国人在北美殖民地的进攻势头也逐渐趋于缓和。他们准备在未来几个月里休整一下,然后在明年夯实对占领区的控制。这种夯实的手段恐怕将会主要通过节律的方式来实现,这不是海宁愿意看到的,但却是法国不得不做的。

  而乾隆皇帝也开始准备第三次出征喀什河谷的战争,现在他终于不再寄希望于以战养战,而是试图通过海宁的配合,依托于棱堡链条展开逐步推进。

  而且。根据某些年限的反映乾隆皇帝在某些事情上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坚持。虽然叙述还有些模棱两可,但皇帝似乎因为与海宁之间的关系转暖,而在将喀什河谷设立成试点区域的事情上出现了松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