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真是吓死我了，”阚文清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怕这小丫头选错了，这些人也真够阴险的，一上来就给人下马威啊！”

  司寒卿不紧不慢拂去茶水上的浮沫，动作优雅至极。

  “拜会商会长本来就有给新人下马威的意思，出什么样的题目刁难都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个在他面前咋咋呼呼的丫头竟然还有这样机敏的时候。

  不动声色，智珠在握，全然不像她之前在自己面前那副脱线的样子。

  “接下来他们还会为难她吗？”阚文清很好奇。

  “会有试探，但应该会有分寸了。”宋锦姝这第一仗打得过于漂亮，干净利落收场，也让人知道她不是个简单女子。

  “宋掌柜为何戴着面具？”

  雅间之内，酒菜已经摆上，甚至还请了女伶还唱曲子。当然在琼楼这种地方，唱曲就是唱曲，能在这里一展曲艺的也都是色艺双绝的女伶。

  宋锦姝面前摆的是果酒，度数不高。医药店铺内不是没有女子行医，但多是上不了台面的行脚医，很难进入这样的场合；要不然就是夫妇合力开店，但也是少数，故而在场女子寥寥无几，宋锦姝吸引了最多的目光。

  “我出生时脸上便有胎记，较为骇人。怕惊扰世人，所以用面具遮盖。”宋锦姝温文尔雅地笑着，果酒轻微沾唇。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难道治不好？”

  “自娘胎里带来的，已经错过最佳治疗的时机了，就留着了。”

  “宋掌柜的医术师从何人？”陆伯良看了看这个小姑娘。

  “小时候身体弱，一位游方大夫救治我后，教了我一些东西，后来便拿自己练手。”宋锦姝说得委婉，总不能说全靠自学，这些人也不会相信。

  游方大夫四海为家，这些人当中有的身负绝世之才，有的也是碌碌无为，倒是的确不好再追究师承了。

  “丫头小小年纪，怎么想起来开店？又是什么样的东家会用你做掌柜啊？”酒酣耳热之后，有些人说话就开始不太客气。

  “东家自有安排，她愿用我，我也报答知遇之恩。”宋锦姝说话很圆滑，没有泄露半点东家的身份。

  “这话说的不错。”陆伯良点点头，眼中闪过激赏。之前闲谈也问过了，这小姑娘家道中落，被东家所救，东家想要开药铺，用她为掌柜，她便一力承担。

  知恩图报，品行就是不错。

  陆伯良自身年轻时，也是从药铺伙计坐起的，巧的是也是为了报答东家收留之恩，没想到在这个行当做得如鱼得水，脱离东家后自己也成就一番事业，成为医药商会的龙头老大。这个宋锦姝的经历与他年轻的时候如此相似，竟让他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宋锦姝察言观色，就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陆伯良心坎上，看来之前找京城的包打听问消息的钱没有白花。

  她料定众人会问自己来历，所以早就精心设计好了答案。其实也不算撒谎，只是委婉说明，却能说道掌权之人的心坎上。

  有陆伯良替她一锤定音，再想有人为难她，总要收敛。

  饭毕，陆伯良对她道：“既然开医馆，一些必要的测试总是需要的，不然万一是庸医，对我们整个行业都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