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脸煞白，瞳孔瞬间放大。

  震惊与恐惧交错的真实反应跌入眼底，冷面如玉的东方驭锦一字一顿重复：

  “你一手调教出来得力男助手，米定国。”

  “他……”

  历素琴不敢置信，嚣张气焰和委曲求全均软作既郁闷又无奈的低喃：“那个书呆子，怎么可能？他对尹茉莉情有独钟，不继续攻读研究生转行干与专业一点关系没有的杂志就是为寻找机会报复，他怎么可能倒戈相向？是我一手把他带入行，他竟然如今反咬一口过河拆桥，简直……”

  抿成直线的唇略微一勾，他毫不留情喝断她的置疑：

  “从你开始着手调查就密切关注我身边的每个人，你了解米定国追求茉莉不得，于是你跑去S大煽风点火把他一个好好的研究生拉作同盟，历素琴，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人有点太无底线么？米定国不是傻瓜，因爱生恨或许存在，可是，要收服一个人的关键是对症下药，而不是鼓吹煽动加以利用。另外，你一定非常好奇为什么安志答应把杂志买给我，对么？”

  红唇哆哆嗦嗦一张一合，深知今日见面不可能再有结果的她完全克制不住牙关战抖——

  自己多年无数次利用才混到今天，被他利用一次就不能翻身？

  不，这绝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东方驭锦起身，饶过办公区到休闲区倒出半杯威士忌，透过明黄液体在杯中摇晃出的圈圈涟漪，他看到不远处面色惨淡的女人眼底装满昭然可见的不甘。悠然浅笑着走回办公桌后，深眸如夜的他并不介意再花上几分钟让她对此教训铭刻于骨：

  “相信你一定听说过，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是么？”

  无力跌坐在桌前宽椅中，不甘心溃败从此再不能呆在随城的历素琴高挑柳眉，冷若冰霜的甩出一直深埋于心的必杀技，“然而，你父亲东方允夺走安志最爱的女人，我不觉得他还能跟你做什么朋友。不止安少晨对你恨之入骨，你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安志当年的横刀夺爱之恨。在我看来，就算如今安少晨因为吸毒变得不怎么管事，安志也绝不可能与你达成什么握手言和的协议。”

  几丝阴鸷闪电般掠过沉静如水的瞳孔，并不太喜欢聊起过往的男子敛眉冷笑：

  “果然是深入调查，久远往事皆了然在心。不过，你错误判断了一点。”

  “什么？”

  既然恳求无望，深谙进退的历素琴满身冷汗中慢慢镇定下来，脑子飞速运转，百般谋划后路。

  “错误判断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情持久程度。没错，安志当年的确钟情于母亲，可是，在我父母双双亡故之后，恩怨一并埋于黄土，你觉得他那份狂热还能持续多久？就算心里隐约还存什么念想，也不过是午夜梦回的几声叹息。他，绝不会用眼的利益陪葬一段已经掩埋在岁月里毫无结果的感情，懂么？”

  “男人，果真信不得！”

  咬牙切齿的一语多关，历素琴忿恨难消。

  摊摊手对她的评论不置一词，从进门到现在表现得云淡风轻的他放下酒杯突然坐直身子，鹰隼般的深眸闪耀刀刃般锋利的光芒，似乎要悉数插入对面女人的身体：“你自作聪明的在大哥和安志间穿针引线，并且巧妙误导安宝儿他们见面意在密谋什么，历素琴，本来我可以不对你赶尽杀绝，但身为外人的你竟然妄想把东方家的水搅浑，别怪我不留情面。在随城不可能有任何一家公司收留你，否则，就是与我为敌。现在给你一分钟从办公室消失，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想不到，他连安志和东方永峰见面是自己有意引导也查出来。

  话已至此，任何商榷和央求无异于竹篮打水。

  捡起掉落的的黑色亮皮包，紧咬丰满唇瓣的她踩着高跟鞋慢慢转身，仿佛又回到刚来随城时的彷徨。

  不，如今的历素琴和从前怯生生的乡下丫头不一样，她不会认输。

  心里默念无数遍这一句，临到门口的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安志对凌水烟的当年感情不敌眼前利益，那七少对许小茉呢？从你不惜丢弃尹茉莉和安宝儿来专心利用我判断，你对她，我似乎没有判断错误。我想，尊夫人或许会愿意收留我，听我讲一讲故事。”

  “既然有兴致，不妨试试看。友善提醒一句，她比我，更喜欢赶尽杀绝。”

  平静语调明明温和，可是，历素琴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周依依，自己真有把握让她为自己高达千万的巨债买单么？

  气势汹汹的来，踉踉跄跄的走。

  目送失魂落魄的女人离开，在门口恭候多时的阿磊露出胜利微笑，一边关门一边道：“七少，我刚接到电话，九号晚上的船只通过第三次检验，已经OK。Leo-Cooper回应说你随时到欧洲都可以，他们会负责安全陪同等一切问题。另外，我亲自检查过最近进来的一批武器，两天后，我们派得上用场。”

  “两天后，你不用跟我去。”

  天碧如洗，淡云悠悠。

  转动皮椅远眺目所能及的天尽头，貌似懒懒靠向椅背的男人并无分毫胜利喜悦。

  “为什么？”

  阿磊不解又焦急，几年来，哪一次行动自己没参与，至关重要的一回，却不用去？

  “有另外的事交给你办。”

  他拉开左边的三抽柜，从下面暗格取出一封早早封缄好的信笺，又从另外一边挑出之前细细摩挲过最喜欢的那张照片。将左右两手的东西叠在一起，眉宇磊落宁静的他抬头望向疑惑的助手，低声认真到近乎凝肃：“我要你去一趟欧洲，把我亲手写的这封信和茉莉的照片交给KH掌权人。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直接飞伦敦，不要找Leo-Cooper，尽量避免耳目，今晚就走。”

  “之前你不是说要亲自去？KH掌权人神秘莫测，能见我么？”

  一时半会儿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阿磊望向桌面淡黄色信封，心里陡然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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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