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起，男人踩下油门，车子驶过十字路口。

  一路上各自沉默的两人大约在下午抵达的医学中心，主治医生看过刘年年的X光片后，邀请骨伤外科的同事过来一起会诊，因为她有一处骨裂与旧伤重合，需要再拍一次X光片确定情况。

  “我旧伤都七八年了，应该没问题吧。”刘年年想到又要等结果，难免生了点烦躁，她格外抵触医院的环境，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让姑娘浑身难受。

  “安全起见，我建议再拍一次，不过也尊重你的选择。”医生说。

  拍还是不拍，结果好当然没事，可不好的话就要做手术，但刘年年不想再躺手术台了，她想到了过去，不禁浑身发凉，不管过去多久，她到底还是害怕犹豫的，但身边的男人突然一口答应下来，他说：“还是去拍一次吧，也不需要多久时间。”

  “我……”刘年年想反对，她本来就没让蔺白跟进来，但反抗无效，男人依旧我行我素。

  “我觉得你现在就去拍X光比较好，待会儿不是说还有工作吗，你也不想耽误医生和护士下班吧。”蔺白如是说，他神色和煦，话语也是好商好量的，可刘年年听出了不容置喙的画外音。

  她纠结了一秒，果断起身跟着护士离开了医生办公室，在人不情不愿走后，蔺白无奈一声长叹，与戴着眼镜的医生道：“她进医院就容易出现抵触情绪，好多次我们这些朋友也劝不住人。”

  “她确实不是个好病人，不过是我见过最顽强的一个。”医生说。

  本来蔺白无意窥探刘年年的隐私，但她情急之下说旧伤有七八年时，他心里的一根弦猛就绷紧了，蔺白觉得自己应该旁敲侧击问一问，哪怕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就当做弥补八年的空白也好。

  “这倒是没错的，我以前陪她做骨髓移植的时候，医生也说她疼得面无血色，也没有喊停的意思。”男人见医生有接话的意思，便先主动提起两人的过往。

  蔺白熟稔的讲述刘年年的过敏史，包括一些艰涩的医学名词，因为这份远隔八年的记忆，他成功得到了医生的信任，戴眼镜的大夫对蔺白提起了一点他不知道的事。

  原来刘年年八年前做过几次大手术，她今天能和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对于医生来说也是少见的奇迹，毕竟他手里的大多数病人术后康复并不理想，甚至失去了正常人的行为能力。

  “所以，我们还是幸运的。”蔺白掩住心底的震惊，他借口上厕所去给杰瑞打电话，问他为什么没有查到刘年年动过手术的事。

  接到电话的杰瑞说他雇佣的七八个侦探没有一个人查到手术信息，如果蔺白想知道的话，不如自己直接问她，毕竟医学中心的病人资料不好拿，作为该国最权威的医疗机构，人家的保密机制也是首屈一指的。

  “我顾你是为了让自己解决所有问题的？”蔺白气道。

  “可答案就在您身边，我总不好跑过去揪着刘年年强迫人家开口吧。”杰瑞无奈极了。

  话是如此没错，但蔺白深以为刘年年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哪怕他拿阮香玉当筹码也无用，她完全可以沉默应对。

  这件事涉及到她的隐私，男人笃定自己得不到答案。